白清的毛筆落下,詩已經寫好,但是對面的金倪卻明顯還在躊躇之中,等待着時間慢慢的流逝。
不過,既然是鬥詩會,就一定會有時間的限定,一般以一炷香爲限。而現在,這香才燒了三分之一不到,所以白清只能算是提前交卷,而金倪算是還是合理的考慮時間範圍之內。
然而,白清的交卷徹底影響了金倪的心態。
金倪實在是想不通,白清這小子爲什麼思維竟然如此敏捷,如此之快!難道這個題目就真的這麼好寫嗎?還是自己和現在的年輕人比起來,果然已經老了?怎麼白清處處都要比自己強了這麼多呢?
金倪就這樣想着,臺下四周的人也都靜靜等着。
某一刻,當金倪把視線投向臺中桌子上的香爐的時候,金倪忽然眼睛一瞪,不知什麼時候,這香竟然只剩下那麼一點個頭了?而自己還連半點思路都沒有的。
而就在此刻,那香爐之中最後的一點火光熄滅,時間已經結束了!
金倪懵了,所有在場的人都懵了!
上一屆的詩園大會狀元,竟然在和一個年輕人的鬥詩會上一字未寫,這要是被傳出去的話,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好了,時間到了!”
申墨向面前兩人看了一眼,尤其看到金倪面前雪白的宣紙之後,眉頭不由一皺,微微搖了搖頭。
“鑑於金倪並沒有作答,所以這第二場比賽判白清自動獲勝!根據本次比賽積分的規矩,第一場比賽共三輪,每輪一分;第二場比賽兩分,第三場比賽三分;現在,白清已經積夠五分,超過半數分數,所以,這次鬥詩會判白清獲勝!”
“不可能!”
金倪一驚,當即大叫一聲,立刻看向張守行:“張老!我一時想事情有些出神了,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我馬上就把詩寫好!”
這時,張守行還沒開口,白清看向他已然笑了起來,默默開口了。
“金大社長,規矩就是規矩,絕對不可能因爲你一句話而改變的!更何況,即使你能寫出好詩,但我也不認爲你有贏過我的本事!”白清一笑。
“你!”金倪眼睛一瞪。
這小子實在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呵,我這麼說,你肯定不服氣!”白清冷笑一聲。“也罷,第二場比賽,我可以放你一馬!並且,我可以把我之前獲得的積分全部清零,和你在第三場比賽一較高下!”
聞言,現場所有人不覺一愣,就是張守行看向白清都有些失神。
這小子以爲自己是誰啊?竟然這麼大氣的放棄了之前自己獲得的這麼多積分,而是要靠第三場一定輸贏,這怎麼能行?
然而此刻,金倪在聽到這話卻是頓時一喜,立刻看向白清開口:“小子,你說話算數?”
“呵,自然算數!”白清淡淡一笑。“那第二場就此結束,開始第三場吧······”
“慢着······”
這時,張守行忽然開口,打斷了兩人的說話,不由略微皺眉看向白清:“白清!這件事你可要想好了,不要胡亂就下結論!若是第三場輸了,你可就要賠給他三十萬兩銀子,連帶着你的名聲,你可千萬記清楚了!”
“呵,張老,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又何必這麼大方!”白清一笑。“您儘管放心好了,看在他是老前輩的面子上,我放他一馬又如何!”
聞言,金倪不覺臉上一陣發熱,忍不住低下頭去。
周圍的衆人則是在聽到這番話之後也是不由一陣大笑,一個個看向金倪,已經沒有先前的尊敬之色了。
上一屆的詩園大會狀元竟然淪落到需要一個小輩來同情的地步,也不知道他這是墮落到了什麼程度。
此刻,張守行聽了白清的解釋微微發愣,隨即,他不由無奈的笑了起來。
“好吧!既然這樣,那就由你!”張守行一笑。
“好!那就開始第三場吧!”白清把寫好的宣紙往旁邊一扔,頓時做好準備了。
“小友,別急!”張守行見狀伸了伸手。“雖然第二場比賽成績可以作廢,但是你所作的詩,是一定要讓我看的!怎麼樣,還是當場公佈一下才好吧?”
“是啊是啊!念一唸吧!”
在座的不少文人學子當即起鬨起來,看的白清臉上不由一抽。
他本來還想着這種竊取他人知識產權的行爲還是少做爲好,還打算把自己寫好的這詩暗自拿去銷燬,但不曾想到,張守行直接給他來了個釜底抽薪,徹底讓他的計劃破產了。
無奈,白清只得把那張寫好詩的宣紙交了過去,張守行急忙接住,認真讀了起來。
隨着張守行的眼睛在這宣紙之上來回的掃視,半晌,他忽然不由發出一陣一陣喟然長嘆,緊跟着搖了搖頭!
“若論七言絕句,吾不如白清小友也!”
“什麼?”
衆人似乎還是第一次從張老口中聽到他對一個人如此的讚歎。恐怕,若非是驚世之才,恐怕,也無法達到張老此刻對他的評價。
“申墨,拿去給大家讀一下,也讓大夥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詩詞!”
“好!”
申墨此刻也是略帶驚異的接過宣紙,看過一遍,他的臉上頓時也是不由變得像是張守行一樣的驚愕。
當即,他上前一步,對着衆人唸了起來。
“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申墨略帶着鏗鏘的語調將這首詩讀完,現場不由陷入到了一陣的寂靜當中。
他們似乎,也隨着詩歌的展開看到了這株在石縫中頑強生存的綠竹那堅韌的模樣。同樣,這詩歌也暗喻一人深處絕境,但還仍能自強不息的強大精神!
“來人,把這首詩送到書畫板上,頭個掛起!這應該是這晚詩會之中最爲出衆的一首詩詞了!”張守行嘆道。
見到來人拿了這張宣紙去到書畫板貼起,衆人幾乎無一例外都是注視着這一過程,其中暗含一陣肅穆之意。那表情,就似乎是目送一位高人離去時候的目光,裡面充滿了敬畏。
半晌,現場的氣氛才因爲這首詩的出現慢慢恢復過來,馬上要開始第三場比試了!
“第三場比賽,按照白清的要求,一賽定輸贏!”申墨當即開口。“第三場比賽的規則如下。一會兒,我們會派專人將一個大紙箱拿上來,裡面寫滿了從唐宋至今所有的詞牌名,由兩人分別在其中抽籤作答。限定時間,以兩炷香爲限!”
說話間,申墨一揮手,一名學子當即就將一個大箱搬了上來,放在最中的桌子之上。
此刻,金倪和白清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起身。白清笑了笑,對着金倪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先抓鬮。
“我先就我先!”
金倪冷冷一笑,對着白清看了一眼,隨即便是把手伸入箱子摸索了半晌,這纔將一個紙團取出,送到申墨手中。
此刻,申墨當着衆人的面將這紙團打開,當即公示開來:“金倪所選詞牌名,水調歌頭!”
“水調歌頭!”
白清聞言略微皺眉。
這詞牌名可是常用的詞牌名之一,即使是清朝也有許多人作過。若是把這個詞牌名讓金倪拿去,那可稍稍有些壞事!
見到白清臉上似乎有些不悅,金倪得意一笑,便是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白清,該你了!”
申墨看了白清一眼,白清當即點點頭,走上前去,將手伸到大箱之中,很快就取了一個紙團出來,送到申墨手中了。
此刻,申墨將紙團展開,看了一眼以後,當即公示出來:“白清所選詞牌名,長相思!”
“長相思!”
衆人聞言不由一陣搖頭感嘆。
這個詞牌名也是流傳已久,非常常見的一個詞牌名,只可惜曲風限制厲害,大多都是訴相思之情,比起水調歌頭的詞路來講,可就狹小太多了!
這時,雲若,慕容蘇,風沐兒一行也爲白清擔憂了起來!雖然,他們對於方纔白清的表現很是興奮,然而這次,恐怕真有些難度了。
“長相思啊,真是個令人懷念的名字啊······”
當抽到這個詞牌名的時候,白清不由略微一嘆,隨即臉上微微綻放出了一絲懷念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