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間,好像有人一直在叫喚着自己的名字,想開口答應卻又沒有聲音,想動彈四肢卻覺渾身都無絲毫力氣。
“我這是怎麼了?難道已經死了嗎?”
我的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我想睜開它,卻總是辦不到。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彷彿是很久,又彷彿是一瞬間的事。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終於眨動了一下眼皮……
“醒了,醒了,他終於醒過來了。”耳畔傳來十分悅耳的女聲,接着我就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慢慢的回到身上來,渾身上下都說不出的疼痛,尤其手臂上的刀傷更是一陣陣揪心的痛。
我終於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前的木質結構的房頂,意識到自己大概是躺在牀上,微微側眼瞥向一邊,見到的卻是一張很是樸素清秀的少女面孔,此刻她正滿面含笑的看着自己。
“哈哈哈,小兄弟你的命還是真大呀,流了這麼多的血,居然還能醒的過來,我都以爲你沒得救了呢。”一張滿臉絡腮鬍的男子面孔突然出現眼前,遮擋住了那張清秀的面孔,正咧着大嘴對自己嘿嘿傻笑。
他倆的話帶着濃重的北地口音,讓我聽着有些拗口,但好在還能勉強聽得懂。
“這位大哥,多虧了我們東子哥把你從山上拖回來,要不你早就進了那些野獸的肚子了。”那少女的面孔從另一邊鑽了出來,又面向思維還沒完全恢復正常的我。
“東子哥?山上?野獸?”我腦袋亂糟糟的一時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清醒了,或者說還是在昏迷做夢。我沒記錯的話,我好像是跟飛鷹幫的那個變態佬兩敗俱傷了,好像他還被我一刀捅死了,想到這我不由一陣的緊張起來,我居然殺了人了!?在當時的情況下雖然是自衛,但後來我在他心臟上捅的一刀,算不算防衛過當呢?要是的話,我可要吃牢飯了。
“東子哥!我看還是讓他多休息一下吧,我先給他熬些粥去。”那少女大概看見我的臉色不太好,就要讓我獨自休息了。
“嘿嘿,好的。正好我的肚子也有點餓了,嘿嘿,妹子你順便也幫我多煮點吧。”叫東子哥的大漢一臉討好的向那少女說道。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你剛剛不是吃了整隻兔子肉嗎?這一會兒的功夫就餓了?自己的飯量又不是不知道,我煮的這些粥能餵飽你嗎?”少女一臉不情願的嘟囔着,一邊站起身要向外走。
我這才注意到這少女身上穿着的衣服十分奇怪,居然穿着一套很是土氣的皁色長裙,腰間繫着一條長長的腰帶,直垂到膝蓋處。再仔細一打量她的髮型,也很是古怪,在頭上盤着一個十分複雜的髮髻,頭頂上還插着一隻長長的髮簪。這明顯的就是電視上古代女子的裝扮嗎?難道現在開始流行了復古女裝了?
我再看向那粗豪大漢,剛剛只注意他的絡腮鬍了,他的裝扮卻沒多大留意。我這一看差點嚇了一大跳,他滿頭亂蓬蓬的頭髮,上身居然圍着一張虎紋的獸皮,這要真是虎皮做的,相信他要坐好幾年的牢;腰上也繫着一條長長的黑腰帶,卻是胡亂的打了結;下身套着黑皮褲。這典型的就是一種原始獵人的打扮嗎。也太誇張和前衛了吧。
“請問……咳咳”我話一出口就咳嗽起來,才醒悟到自己喉嚨的乾澀。
“唉!瞧我,連這都給忘了,我先給你倒杯水去,你慢點兒說話。”
少女走到一邊的木桌子旁,從一個陶罐裡倒了一杯水,遞到我面前。
我看着她手中的木杯子一時又愣住了,難道現在什麼東西都流行復古?
我微仰着頭,一口氣喝乾了木杯裡的水。那少女挽起她那寬大的袖口,毫不避嫌的擦乾我嘴角的水漬,我在感動的同時也不由微微的紅了紅臉,印象中從小到大除了老媽外,也就眼前這名女子這麼溫柔的對待過我了。
我定了定神,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請問我這是在哪兒?你們救我過來的時候,有沒有去報警了?”
說完我滿臉殷切的望着他們,希望他們還沒有去報警,若是已經報了警的話,那說不準自己的大好青春就要在監獄中度過了。
兩人聽完我的話,都呆愣愣的好一會兒,才互相對望了一眼後,那少女開口道:“對不起,你剛剛說的話我們有些聽不明白,能再說一遍嗎?”
我差點再次暈倒,聽不懂就早說嗎?浪費我的表情。我只好無奈的放緩語速,把剛纔的問話複述了一遍,兩人這才似懂非懂的明白了大概。
“我們這裡是陳家村,屬於冀州的太行山山脈。”少女輕輕的說了這句後,又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有點小心翼翼的說道,“至於你說的什麼報警不報警的,我們不明白,現在天下還算太平,我們這裡的太行山雖說有幾股山匪,但他們大多都是劫富濟貧,也沒胡亂傷人性命的。”
“我說小子,你不會是官府派來的細作吧?”一邊的粗豪大漢突然的就衝我一聲斷喝。看他的語氣和神色,顯然的沒有了剛纔的友好。
我聽得雲裡霧裡,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你們到底說些什麼呀?什麼亂七八糟的流寇官府的?難道我還在昏迷做夢嗎?”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清晰傳來的痛楚卻讓我明白這不是在做夢。
“你不是官府派來的?”粗豪大漢緩和了臉色,半信半疑的看着我。突然的又大力拍了一下他自己亂糟糟的腦袋,自責道:“我真笨,我救你的時候,你手臂上還插着一把上好的鋼刀呢?嘖嘖,那把鋼刀可值好幾百兩銀子呢?那些人怎麼能用的起?”
“這位大哥,聽你的口音好像是南方人,怎麼跑到我們這邊太行山了?”那少女大概先前也有懷疑,但那東子哥的話顯然釋了他的疑,又笑容親切的向我問着話。
我皺着眉,有點癡呆的看着牀前的兩人,心想要不是我瘋了,就是你們瘋了,或者說大家都瘋了。
兩人見我如此表情,一時也不好再開口詢問我的來歷,都還以爲我有什麼難言之隱。
“這位大哥,那你好好歇息一下,我給你煮粥去,馬上就會好的。”少女見我沒回答,倒也沒有生氣,很是自然的轉移了話題,用眼神示意着那大漢和她一起出去。那大漢不情不願的嘟囔了一聲,也就跟她一起走了。
我呆呆的望着頭頂木製的房頂,依稀還看得清上面好像還鋪着一層茅草,再望望四周土製的牆壁,屋裡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木製傢俱,這一切無不顯示着落後和對現代社會的格格不入。突然的一個不可遏止的念頭在我腦海閃現,難道我再世爲人變成古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