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這情況並不在我的意料當中,我以爲這女人的外皮下面會是一個纏繞着陰氣的邪惡靈魂,可結果卻讓我大爲意外,她並不是什麼鬼魂。而是一個人!
好在我這一刀並沒有下重手,只是將她脖子表面的皮割破了一點點而已,從傷口處流出來的血也並不多,雖然看起來挺嚴重的,但絕對不會致命,畢竟刀子在我手上,輕重我還是能夠很好地掌握的。
雖然這一刀割的有點魯莽了,但結果卻並不都朝着壞的方向發展,那女人被嚇得整個人一動都不敢動,如果不是她身後有牆。她肯定會把腦袋後仰得更厲害,以便躲開我手裡的刀。
“你害怕了?”我問道。
“求……求你!別殺我!別別……別殺我!”她緊張地向我求饒道。
“你不是認爲你這個軀殼是垃圾嗎?我殺了你,你就可以擺脫它了!”我繼續威脅道。
“不!可是種子還沒種下去呢,現在死了根本沒有意義的!”她激動地說。
“種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逼問。
她愣了下,好像打算選擇沉默。
我將刀子一轉,用刀背抵在她的脖子上然後用力頂了一下,我有意避開了她脖子上的傷口,所以這一下並不會讓她流血。不過她脖子上已經掛彩了,我的動作還是把她嚇得驚呼了一聲。隨後她連連求饒道:“別殺我,我說,我什麼都說,求你別殺我!”
“我實話告訴你,驅魔人可以殺死任何跟惡魔有關聯的人,而且絕對不會負任何法律責任,因爲我們本身就是遊離在法律之外的。法律是用來針對人類的,惡魔不是人,所以纔有了驅魔人。換句話來說,在惡魔的世界裡,驅魔人就是法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胡亂編造着根本不靠譜的謊言,不過在極度緊張的狀態下,這女人已經失去分辨謊言的能力,她的臉色被嚇得慘綠,並用她所能做出的最大幅度的動作衝我不停地點頭。
我看她的狀態也差不多了。於是直奔主題開始提問道:“關於那個惡魔的種子,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就按照時間順序來說,從你第一次知道惡魔種子開始。”
人在過度緊張的狀態下很容易語無倫次而且失去條理性,我可不希望她說了半天我卻半句沒聽懂,所以我給她規定了一個方向,讓她沿着這個方向說,同時爲了降低她的緊張感,我還特意把菜刀從她脖子上移開了一段距離。夾廣斤才。
刀子拿開了,她的臉色頓時沒那麼難看了。她連續吞了好幾下唾沫。在終於緩過神來之後,她便將她所知道的一切與惡魔有關的事情都跟我詳細講述了一下。
她並不是什麼邪教徒,也不是基督徒,半年之前她甚至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鬼魂,她只不過是個房產銷售公司的售樓專員。然而就在半年之前,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爲她認識了一個人,一個自稱可以改變她命運的男人。
那個男人的名字叫撒旦,撒貝寧的撒,元旦的旦,很明顯這就是個假名字,但她竟然就這麼相信了。
就像她選擇在夜店裡狩獵自己的目標一樣,她第一次遇到撒旦也是在酒吧夜場裡。
撒旦有着一張歐美人那種棱角分明的臉,淡淡的絡腮鬍看起來十分野性、充滿了誘惑力,她在進入酒吧時便一眼看到了撒旦。當時撒旦坐在吧檯不遠的座位,在他身邊圍了好多美女,他正拿着一副古怪的卡牌在滔滔不絕地講着什麼,感覺就像在算命。
酒吧裡的音樂有些吵,她並沒有聽到撒旦在說什麼,她只是遠遠地偷偷看着撒旦的那張臉。
在注視了幾分鐘後,她的注意力漸漸從撒旦的臉轉移到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上,她的腦中開始出現那討人厭的工作、噁心的客戶、面目可憎的老闆以及卑鄙的同事,生活中各種各樣的不順心讓她的心情開始變得煩躁。
她想把這些煩躁全部丟掉,方法就是看一眼帥哥,而就在她再次將視線轉向撒旦那邊時,撒旦竟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並主動跟她搭話。
他說自己名叫撒旦,之前在美國是做靈媒的,今年剛剛回到國內,目前並沒有工作,只是給人算算命,賺一點零花錢。隨後,這個自稱靈媒的撒旦先生爲了證明自己的靈能力,竟在沒有任何詢問的情況下直接道出了她的名字、工作、老家地址,甚至還說出了她兒時養過的一條狗的名字。
本來那張帥氣的臉已經足夠吸引她了,沒想到這個帥哥居然還是個神奇的靈媒,她頓時就被這個自稱撒旦的男人吸引住了。
兩個人在酒吧裡聊了很久,撒旦說出了她所有的不順心,說出了她對生活的所有不滿,最後也說出了她的願望--她想要換一種生活,想要一種無憂無慮的生活。
就在她對撒旦的靈能力佩服不已時,撒旦突然提出說:“如果我有辦法實現你的願望,你願意去嘗試嗎?”
她愣住了,當然,如果真能改變現在令人作嘔的生活,她當然願意去嘗試,但改變真的能順利發生嗎?對此她表示懷疑。
她詢問了撒旦如何改變,但是撒旦並沒有直接告訴她,而是將話題轉到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內容上,比如音樂、比如電影。
她知道命運並不會輕易改變,所以也沒有太過糾結。
聊累了,喝暈了,她便跟着撒旦離開了酒吧,去了他住的地方。這並不是她第一次上男人的牀,可是隨後的體驗卻是有生以來最激烈的一次,在過程中她彷彿看到了一片火海,自身彷彿墜落到了萬丈深淵,那種急速的墜落感讓她興奮到了極點。
激情過後,她竟然在牀邊看到了一個個她從沒見過的東西,那些東西看起來像人,但卻並不是人,而且其中一個就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撒旦這時突然再次問她說:“你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嗎?我可以幫你。”
“想!”她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撒旦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我在你身體種下了惡魔的種子,你需要做的事情非常簡單,那就是把這些種子傳播下去,90天后,惡魔會帶着靈魂歸來,到時候你將它交給我,而我則會改變你的一切!”
她沒辦法確定撒旦說的話是真是假,不過她也並不想去探究這話的真假,因爲她已經對撒旦的一切上了癮,比起改變自己的命運,她更想多體驗一次剛剛那種靈魂墜落的快感。
可當她提出要求時,撒旦卻拒絕了她,他說:“你想再來一次?那就帶着靈魂回來。”
於是從那天開始,她便開始將惡魔的種子傳播出去,傳播的方式便是性。
每當她與一個男人上牀之後,那個跟在她身後的似人非人的傢伙便會消失,但不到90天那傢伙就回來了,而且並沒有帶着靈魂回來。
她找到撒旦詢問原因,撒旦告訴她惡魔奪取靈魂需要恐懼的力量,它需要讓獵物完全沉浸在恐懼中達到90天,並且屈服於自己的恐懼,如果獵物反抗了,惡魔可能會死,那靈魂自然也就無法獲取了。
撒旦的話讓她有些摸不到頭腦,但在經過十幾次的嘗試後,她終於成功地拿回了一個靈魂,並換來了一次久違的靈魂墜落的快感。
可是撒旦告訴她,她取回來的靈魂並不完整,恐懼並不夠深,她還需要再努力,努力選擇更合適的獵物,努力去挖掘獵物心中的恐懼,拿回最純粹的靈魂,當靈魂合格了,她便可以真正改變自己的命運。
於是她再一次開始了自己的狩獵,爲了純粹的靈魂,爲了靈魂墜落的快感,至於自己的生活是否會發生改變……這個問題似乎已經不需要再去糾結了,因爲她的生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她變成了惡魔的使徒。
有關惡魔的事情到這裡就講完了,而我則立刻抓住了其中一個疑點對她提問道:“你說讓獵物沉浸在恐懼中達到90天,但你上一次的獵物並不是90天前遇到的,這是怎麼回事?”
“惡魔的種子已經種在他的身體裡了,但恐懼需要時間來醞釀,我特意選了一個看起來很膽小的目標,可我沒想到他……他其實……他其實並沒有反抗對嗎?是你在幫他對不對?那個種在他身上的惡魔被你殺了?”她終於開了竅。
“對,那個惡魔被我殺了,如果你不想也被殺的話現在就告訴我去哪找那個叫撒旦的。”我逼問道。
“他住在永夏路55號,就在靠近市郊外環的一個獨門獨戶的歐式別墅,他每天晚上都會出去,要到凌晨兩點多才會回來。”她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所以我現在去他家,他應該還沒回來,對吧?”我問。
“嗯。”她點了點頭。
“好,帶我去一趟吧,我對這邊的地形不太熟。”我徹底將菜刀從她的脖子上拿開了,然後抓着她的肩膀朝門口推了一下--今天晚上,我就準備去會一會那個叫撒旦的傢伙,我倒要看看他是真的惡魔之王,還是假借撒旦之名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