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笙粗重的氣息噴在我耳邊,腥甜的血味更加濃郁,一點點貼皮的距離,我看到他胸前縱橫交錯的幾道血痕,估計是傷口被剛剛的激烈糾纏崩開了。
頓時,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顧南笙雖然是個渣渣,陰測測地算計了我,但他說的話卻很對,在我沒有能力把別人踩在腳底下之前,臉,就是一件多餘的飾品,掛在臉上,徒增別人嘲笑而已。
我跟他說天快亮了,我們先回家去吧。其實我本來想說要送他去醫院的,看樣子好像傷的不輕,但一想到之前他家都被人翻成那樣,再加上莫名其妙的被追殺,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也就不多話,說直接回家。
他沒有再說什麼,放開了我,等我爬起來了他就直接躺倒在車座上,綁了安全帶睡覺。
我覺得他大概是領教過我的時速二百八,怕我突然加速直接給他甩出去,所以綁上安全帶比較保險?想到這裡不由得淺笑,這一晚上雖然驚心動魄,但我似乎終於找回了一些戰鬥力。
因爲生活沒有最絕望,只有更絕望。我本以爲我已經夠倒黴了,沒想到還有一個比我更倒黴的。他雖然用了卑鄙的手段算計了我,但不可否認,我們倆現在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
有些事,也許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路過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我買了一些繃帶剪刀消毒水和消炎藥什麼的,順便又到隔壁超市買了五瓶番茄醬和老乾媽,這纔開車回到明月城,結束了今晚上這一趟狗血的亡命之旅。
顧南笙身上的刀傷足足有八處,深可見骨的地方有三處,雖然都不是要害,但要是不及時處理,只怕後果也會很嚴重,我看着很糟心,“不然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你這樣萬一死了咋整?咱好不容易活下來的。”
他眯着眼睛看我:“你是在擔心我,還是怕我死了,你就沒金主了?”
我:“……”這丫還能說點好話麼?
不過我算是白瞎操心了,顧南笙嘲諷完我之後,就打了一個電話出去,不一會就來了個男人,手裡提着藥箱。
顧南笙叫他賽洛,長得高高大大的,很陽光的樣子。是顧南笙在美國的好友兼專屬醫生。他對這情況好像見怪不怪,坐下來就開始拆繃帶上藥打針。
賽洛一邊拆繃帶還一邊嫌棄:“這誰給你包的,技術這麼爛,要不是我來了,你這傷口明天就得感染了。”
我:“……”
其他傷處還好,只是那三處深可見骨的地方,賽洛直接拿針就開縫,並沒給他打麻藥,我嚇得捂眼睛:“你就不能給打點麻藥麼?這得多疼啊?”
賽洛看都不看我:“用不着打麻藥,他感覺不到。”
顧南笙:“閉嘴。”
我:“……”
感覺不到疼,是一種什麼感覺?
不,不是感覺不到,他只是特別能忍。細針入肉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眉深深地蹙了起來,雙手握拳握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