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機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非常流行,但隨着時代和網絡的快速發展,早已被淘汰。
田藤病院可能是爲了表現出那種年代感,所以在這間屋子裡擺放了很多老物件,其中比較顯眼的就是錄音機和老式手電筒。
這場景讓陳歌想起了很早以前看過的某個鬼片,劇情好像是在午夜,錄音機自己發出了聲音,聽到聲音的人最後都出了意外。
“是道具嗎?”陳歌完全無視了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的“死屍”,從他身邊經過,朝書櫃走去。
當他距離書櫃只有一米時,錄音機上的按鍵突然自己壓了下去。
“熱感知?不對,應該是工作人員在遠程操控。”陳歌扭頭看了一眼,屍體趴在桌子上,把頭深埋在手臂當中。
比起死屍,陳歌更好奇的是眼前的錄音機,按鍵壓下後,指示燈亮起,伴隨着電流聲,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出現了。
“放過我吧!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男人在哭喊,死亡對他來說已經成了一種奢望。
伴隨着他的求饒,錄音機裡不斷傳出切割和撕裂的聲音,非常血腥直接,陳歌聽到後,幾乎立刻就在腦海裡幻想出了那樣的畫面。
骨骼被砸斷,皮膚劃開,簡直是最殘忍的刑法。
“田藤病院過審的時候,一定隱藏了錄音內容。”
桌子上趴着的死屍在聽到陳歌這句話時,輕輕動了一下,事實跟陳歌猜的差不多,磁帶內容已經更換,這是專門爲陳歌準備的最高難度體驗。
對於恐懼和驚悚陳歌習以爲常,但是純粹的血腥和殘忍卻讓他有一些不適,這是一個正常人都會有的反應。
“怎麼還沒完?這是準備把錄音當成背景音樂嗎?”陳歌之所以耐着性子往下聽,是因爲他猜測錄音裡隱藏有通關的線索,可是聽了快一分鐘,裡面仍舊只是受虐和求饒聲。
“大出血一分鐘早就休克了,哪還能保持這麼旺盛的精力?不過他們請的聲優挺厲害,把這種絕望的氣氛營造了出來。”
聽到最後,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弱,他在某些東西的要求下開始進行懺悔。
直到這時候陳歌才知道,受害者就是田藤病院的院長,一個爲了賺錢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的傢伙。
“沒想到竟然是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故事。”陳歌耐心聽到了最後,院長承認了自己犯下的所有罪孽,他在死前苦苦哀求那些怪物,希望那些怪物不要去傷害他的女兒。
故事出現了轉折,院長這邊剛提出不要傷害自己的女兒,錄音裡就響起了開門聲,然後傳出了一個女人的尖叫,隨後就聽到院長喊了一句——珍珍快跑!
錄音到此結束,這個故事陳歌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
院長有罪,女兒可能無辜,也可能是幫兇,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女兒在怪物折磨院長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切,那麼她的下場可能也是被折磨致死。
“田藤病院裡所有模型人偶上都寫着許珍珍三個字,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田藤病院在圈子內非常有名,鬼屋場景都是由經驗豐富的專業團隊設計,這樣一個大型流動鬼屋的最高難度挑戰,肯定隱藏有殺手鐗。
“鬼屋裡演員扮演的是假鬼,他們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爲了虛構出一個真鬼?”
從一進鬼屋掛在走廊上的“女屍”,到解剖室內丟失了器官的模型,田藤病院在各個地方留下了許珍珍這個名字,他們這麼做的原因,陳歌已經猜到了一些。
“演員化妝化的再逼真,遊客觸摸到後也能分辨出真假,所以他們可能是想要弄出一個觸摸不到,但是卻感覺一直跟在身後的‘真鬼’,擔當這一角色的就是許珍珍。”
田藤病院的創意很好,也帶給了陳歌很多啓發:“想要真鬼,這還不容易?”
陳歌看着快要播放完的磁帶,伸手按下錄音機上的按鍵,他背對“死屍”,屋子裡根本沒人知道他準備幹什麼。
“錄音機市面上根本沒有賣的,只能去舊貨市場上碰運氣,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一臺能用的,正好試聽一下我的這盤磁帶。”
他將自己從轉盤裡抽到的磁帶放入錄音機當中,按下播放鍵。
磁帶開始轉動,錄音機裡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空白的磁帶?”陳歌等了一會,沒有關掉磁帶,他在房間裡轉了一圈,似乎很享受解謎的過程。
剛從第三病棟那種地方出來,進入田藤病院簡直就是在度假,陳歌覺得自己的身心都得到了極大的放鬆:“鬼屋確實是現代人釋放壓力的好地方,等我回去就把官網上的廣告語改一改。”
在屋內轉了一圈,陳歌撿起地上幾張泛黃的報紙,他掃了一眼發現這報紙好像不是僞造的,上面標有日期,是幾年前的報刊。
“新海晨報?”陳歌來了興趣,這報紙上面講的好像是真事。
四年前,一個女人跑到廢棄醫院自殺,經過調查,死者名叫許珍珍,父親就是那醫院的院長,而她的父親早在十幾年前就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畏罪自殺了。
相同的地點,不同的人,這件離奇自殺案在新海也引起過轟動。
法醫確定女人爲自殺,可是在女人死後不久,她身體上開始出現明顯的紅色手印,看着非常奇怪。
最後這案子不了了之,也沒有一個後續。
“死者的名字叫許珍珍,看來這就是田藤病院裡隱藏的彩蛋了。”陳歌放下報紙,膽子小的遊客,一路尖叫過去,不可能發現這些東西。
膽子大的人才會細細搜索,而當他們知道許珍珍是真人真事的時候,心理上就會出現漏洞,開始自我懷疑,不斷給自己心理暗示,加重內心的恐懼。
田藤病院的設計思路很全面,只可惜那些從業十幾年的設計者們沒想到,有一天會遇見陳歌這樣的遊客。
“這個鬼屋越來越好玩了。”陳歌回想在保安室內看到的地圖,他現在已經走過了三分之二的場景,距離出口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