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祭歲的由來
大雪紛飛，眼前一片蒼茫。
若非隨處可見的水潭尚未結冰，荒草中黑色毒霧氤氳，很難有人想象，這裡便是九州出了名的雲夢大澤。
“仙師，這邊請。”
法相宗的大師兄覃錦雲在前小心帶路，他沒想到太歲會親自找他做嚮導，因此即便剛從古靈域回來，也二話不說立刻出發。
望着前方雲夢澤，覃錦雲搖頭道：“如今的雲夢澤並不適合探索，大雪遮掩，誰都看不清地下是否有泥潭，一不小心陷入其中，便無法脫身。”
“仙師術法通天，自然暢通無阻，就是施展土遁之時，且要小心，免得驚動地下冬眠的蟲窩……”
他一路走，一路介紹雲夢澤情況，甚至取出了法相宗多年來探查的地圖。
“多謝。”
張彪也不客氣，收下後又取出一小塊帶着紫紋的墨錠，“此物叫寄靈墨，用於刺青紋身，可容納更強靈體，於我無用，便作爲酬勞。”
這玩意兒，是他從千寶閣魔修手中奪得，也就黃級八品，對他無用，但對法相宗弟子來說，卻是至寶。
“這，太貴重了…”
覃錦雲能感覺到此墨靈氣之強盛，比宗門中珍藏不知好了多少，頓時有些侷促。
“無妨，拿着便是。”
張彪笑了笑，“上次你們送來的祭歲，效果很好，我豈會佔你們便宜。”
說着，將東西遞過，又隨意問道：“貴教那些個天人已經走了麼，路上可曾有何怪異？”
覃錦雲小心收下，強忍着激動回道：“天人們已經離開，並未有何蹊蹺，他們陰魂強大，法相不俗，據長老說，已全數迴歸。”
“倒是偃甲宗那邊出了些蹊蹺，聽說有名天人本打算留下，卻又突然決定離開，路上還出了事，只有兩人迴歸…”
“哦，還有這事。”
張彪面色不變，心中卻已有猜測。
多半是那偃甲宗上潛伏的魔道信徒在搞鬼，應該已將手順利伸入棋盤界。
接下來，棋盤界恐怕就會開始生亂。
時間不等人啊……
心中有了計較，張彪便向覃錦雲告辭，看了看地圖，使出風遁之術，瞬間消失，進入雲夢澤深處。
不多時，他已來到一片古怪區域。
這裡有許多巨大的亂石，隱約能看到人工雕琢痕跡，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青苔斑駁，也看不清到底是什麼。
即便大雪覆蓋，絲絲毒瘴也不停從雪地中冒出，隨後又在積雪表面流淌。
按覃錦雲所說，雲夢澤中有不少古怪之地，這裡便是其中之一，靠近的野獸全都被寄生，他們也是在附近找到那塊祭歲。
靈視之眼運轉，信息頓時涌上：
先民古祭遺蹟（凡）
1、上古先民巫道聖地。
2、因外來的力量而興盛，又因外來力量而毀滅……
張彪看到後，若有所思。
這裡是先民巫道聖地，倒也不奇怪，自古以來，不少人就在雲夢澤中發現了巫道傳承，以至於曲州一帶雖有法相宗，但民間野修卻擅巫蠱之術。
鹿山城中，還有這些人開設的店鋪。
煉製子母蠱的毒蟲，都是由雲夢澤找到。
但因外來力量而亡，莫非這裡也有先民祭壇，召來了什麼可怕的玩意兒？
嘩啦啦……
就在他沉思之時，雪地忽然涌起一個大包，隨後土石四濺，鑽出一頭多目蜈。
這多目蜈，至少有十幾米長，即便天氣寒冷，也依舊精神抖擻，對着他張牙舞爪，噴吐毒霧。
張彪看到後，卻眼睛一亮。
這種多目蜈，躲在上古先民洞窟中出沒，疑似血脈經過古代巫術改造。
而眼前這條，逆反生理習性，那原本一對對蟲眼生長的區域，也化作肉觸扭曲，明顯已經被寄生。
張彪已得到方相宗完整傳承，對付這種東西，自然輕而易舉，捏動法咒，儺面震顫，透明的波紋蔓延而出。
這被寄生的多目蜈瞬間僵硬。
祖明一脈，炁禁術。
凡寄生之物，必阻截寄生體經脈炁血，就像提線木偶般進行操控。
炁禁術便是將這線封印，同時讓寄生物難以動彈。
隨後，張彪又依次捏動法訣。
只見多目蜈口中擠出一大塊蠕動的白肉，隨着張彪咒法瘋狂扭曲，漸漸變了顏色，又返回多目蜈體內。
正是祖明一脈剩下的厭靈術、嫁靈術和寄生傀儡術。
這四種術法，正是剝奪寄生邪祟力量，並且將其改造爲傀儡的秘法。
當然，單獨使用，也可幫人祛除寄生。
一連串術法下，這多目蜈已成爲了張彪傀儡，得了命令，立刻瘋狂挖洞。
很快，地面就出現了一個洞窟，幽暗深邃，不知通往何處。
嘩啦啦……
多目蜈頓時鑽了進去。
張彪自然不懼，使出風遁術緊隨其後。
這條洞窟異常深邃，越往下通道越多，四通八達，宛如迷宮。
一路上，碰到不少被寄生者，既有在雲夢澤肆虐的毒蟲，也有各種獸怪，甚至還有不少被寄生的人族修士。
這些被寄生者，體內早已被祭歲侵蝕，成了活屍，吸收地陰之氣存活。
張彪自然不會手軟，噬靈蟬一擁而上，盡數吞噬。
祭歲雖有用，但本體顯然還在下方。
果然，又向下數百米後，張彪身子一輕，頓時下墜，卻是進入了一個龐大洞窟。
而下方，赫然是一片巨大的地下湖。
嗖！
張彪使出風遁之法，落在一塊岩石上。
他如今已不需要無形鉤鎖，風遁之術搭配鬼影披風，便能無視地形，低空御風飛翔。
所以，便將無形鉤鎖贈與了弟子鐵玉成。
噗通！
那條被操控的多目蜈，卻是沒有飛翔的本事，墜落湖中，掀起巨大浪花。
緊接着，整個湖面開始翻涌。
張彪頓時瞪大了眼睛。
他這纔看出，湖水只有兩三米深，下方全是白色肉塊，紋理間由詭異符文構成。
竟然全是祭歲！ 他猜出本體在下方，卻沒想到這麼大。
這哪裡是地下湖，分明是培養皿！
嘩啦啦……
湖中水浪翻滾，無數祭歲肉觸扭曲升起，先是將那被控制的多目蜈攪碎吞噬，隨後又從四面八方向着張彪襲來。
唰！
張彪用出風遁之術，化作一股狂風沖天而起，又展開斗篷，一個盤旋，大手插在洞頂石壁，吊在上面。
面對這可怕的巨型祭歲，張彪沒有絲毫驚慌，只是平靜捏動法訣。
呼~
大片的黑煙冒出，顯出一個巨大黑影，人面牛身，頭生三眼，頂上有角，鬃毛如刀戟，周身黑羽飄蕩，頭戴黃金儺面，正是儺神祖明。
就在這短短時間，下方的祭歲已伸出密密麻麻觸手，並且轟然炸裂，化作白色煙霧翻涌而起。
這便是祭歲的可怕。
對方肉身變化無常，可隨意分解，即便本體身處數百米深的地下，只需將白色霧氣噴出，範圍內所有活物都會被其寄生。
但張彪顯然早有防備，取出了蟠龍葫蘆。
呼~
血色鳳凰火噴涌而出，化作滾滾巨大火龍，上下翻涌肆虐，所有白霧盡數被點燃。
得了足夠的冥靈銅，千機上人也幫他解決了蟠龍葫蘆缺陷，方法很簡單，便是弄了個控制巽風“矩”的法陣。
當然，若使出最大威力，葫蘆還是難以承受，有炸裂的風險。
“吼——！”
面對這可怕鳳凰火海，祭歲肉身亂顫，顯然在忍受極大痛苦，身體表面分泌出粘液，竟化作石塊，擋住了鳳凰火侵襲。
張彪也減少了鳳凰火威力。
他的目的，是收服此物，作爲今後妖器和靈材來源，自然不會將其斬殺。
另一邊，儺神祖明也有了動作。
隨着一聲蠻牛般的古怪嘶吼，頓時用出了炁禁術，在幽闋城強橫力量支持下，巨大的透明波紋向下不斷擴散。
儺神之強橫，頓時顯現。
十二時夢煞經過紀元輪迴大劫，加上漫長歲月靈氣流失，已衰弱至極，只是黃級九品。
但在張彪將其敕封爲儺神後，立刻突破到玄級二品，不僅可操控夢煞，指揮冥神傀儡，還能施展方相十二脈相應術法。
有幽闋城的海量靈氣支撐，它們用出的術法品級不高，但範圍卻極其龐大。
還有，祭歲方纔吞噬了傀儡多目蜈，裡面的祭歲雖是同源，卻已被張彪改造，好似一顆毒丸，不停同化周圍肉塊。
內外夾攻下，下方祭歲很快沒了動靜。
厭靈術、嫁靈術，又是兩種術法連番使用，這龐大的祭歲也沒了野性，被徹底操控。
隨着張彪一聲命令，在儺神祖明操控下，龐大的祭歲開始收縮，越變越小，最後化作房間大的肉塊，肉質濃縮如同鋼鐵。
張彪縱身躍下，立刻貼上鎮魂符，收入洞冥妖器。
做完這些，他才鬆了口氣。
這祭歲，本就是上古巫道改造，用於治療疾病。而對他來說，不僅可用於煉製妖器，還能研究如何吸取丹毒。
若解決了丹毒麻煩，他的道行便可一日千里，節省很多時間。
嘩啦啦……
沒了祭歲佔據空間，大量的地下湖水也向下流動，露出一片龐大的遺蹟。
古老的岩石牆壁、散落的腐朽青銅器，還有佈滿骸骨的殉葬坑…雖然靈韻散盡，且被祭歲破壞的不成樣子，但還是能依稀看出，這片遺蹟曾經的輝煌。
張彪運轉靈視之眼查看。
果然，這裡便是古先民巫道聖地，名叫“幽山”，在那個蠻荒時代，許多部落巫師，都會不遠萬里前來，在這裡修行交流。
可惜，如今什麼都沒剩下。
張彪心中一動，方相儺面四目閃爍紅芒，用出了靈界視角。
果然，靈界之中還有建築。
那是一尊十丈高的巨型青銅祭壇，正是古先民用來溝通外界強橫生靈之物。
可惜，這玩意兒已經崩碎，從中間裂開，切口整齊，似乎被什麼力量一劈兩半。
周圍，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青銅照壁，上面刻滿浮雕，還有不少古老文字。
張彪首先便看到了一幅最大的圖案：
青銅祭壇周圍，無數身着皮衣，頭戴儺面的人正在祭拜，一大塊肉團被塞入青銅塔內，而在上方，有云海翻騰，各種巨大身影矗立其中……
張彪一看，便瞬間瞭然。
那片雲海，分明是夢界，古代巫師常服用藥草，令自己進入夢界，多半以爲是神明居所。
而那被獻祭的肉塊，正是祭歲。
原來這玩意兒，本是用來獻祭神明…
而越往下看，張彪臉色越凝重。
他看到了一個巨大金蟬通過夢境而來，上面還坐着個神明，落下後成爲了衆多巫者首領。
這個，分明就是巫王傳承中所說的先祖，從壁畫上看，是準備收服上古先民，種下夢蟬種子，摘取世界本源果實。
而隨後，一顆巨大的隕石墜落，各種可怕黑影出現，這降臨的巫神帶領先民抵抗，但更多的隕石不斷落下……
壁畫到此，便已結束。
張彪心有所感，恐怕這些就是破界而來的大能，爲爭奪古元界世界本源，引發上古大戰。
沒有通過忘川河，難道肉身破界，是通過隕石降臨？
張彪心中疑惑，但肉身破界的秘密，恐怕只有那些大能才知曉，於是便不再亂想，認真尋找，不放過每個角落。
果然，在一截碎裂的青銅石像下，找到了不少龜甲，用巫文記載了不少巫醫巫藥法門。
雖與如今的道醫大相徑庭，且許多手法極其兇殘，但也可作爲借鑑，尤其是上面關於祭歲的使用方法。
搜刮一番後，張彪便返回了清風寨，大多時候要麼打坐練氣，要麼研究祭歲，或者與千機上人改造幽闋城。
修行不知歲月，不知不覺已到大寒。
今年的雪災比去年還可怕，好在大多數區域都已有俗神庇護，加上狼頭魔芋與靈米，多數百姓都能勉強苟活。
大寒剛過，張彪的玄黃令上便出現許多信息，正是赤風子發來的空海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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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彪早已做好準備，和餘子清等人告辭後，便駕着幽闋城從夢界離開，進入空海。
這一次，他們是從西方海面離開，前行半月左右，終於看到了一座“屍驛”。
與之前所見不同，這尊神屍，竟然是龍首人身，體型中等，雖已石化，但還是能清晰看到皮膚上的鱗片。
但更吸引張彪的，則是“屍驛”之外，停靠着的另一艘神船……
晚上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