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破空聲從饒吟耳畔傳來,饒吟的內心,在不斷的下沉。
她心中愈發的慌張,在這一刻,她清晰的看到自己對於太都的眷戀和依賴。
因爲太蒼有她的同胞,有她的同僚,也有她的學生。
太蒼賦予她自由,賦予她理想,也賦予她生命。
更何況,太蒼還有那一位,給予她寶貴希望的少年君王。
饒吟很想大聲呼救,可是自己的五識中,只有耳識沒有被封印。
她可以清晰的聽到身旁那位神秘女子衣衫飄飛的聲音,可以聽到時不時想起的悅耳音樂之聲。
“看得出來你很是排斥,沒關係,我毫無徵兆出現在你面前,擄掠了你,你自然會排斥。”
“可是到了聖音山,你所有的排斥都會變成感激,畢竟沒有生靈,願意永生都如同蛆蟲一般卑微。”
陌生女子也是一身白衣,她周身不斷有玄妙音符出現,伴隨着悅耳、沁人心脾的樂聲,奇妙的力量也由此迸發。
一股靈元從那些音符中出現,將饒吟輕柔托住,疾馳在虛空中。
“沒想到旬空域這座太蒼國,實力不俗,人族能夠如此氣候,已經殊爲不易,國中竟然有許多馭靈,數萬軍卒修士中,也有一些強者晉入神通。”
“可是旬空域,畢竟是契靈國和百目國的戰場,你待在這裡,有朝一日,會被戰火波及,我實在不忍心你這麼一位奇才死去……”
陌生女子清冷麪容,竟然出奇有了些微鬆動,她遠遠看到一條河流蜿蜒流動,河畔許多小國繁衍生息,景色十分宜人。
她停在虛空,徐徐落下,下方風景秀麗,萬木成林,又有清澈小溪流淌而去,看起來尤爲青秀。
陌生女子周邊又有玄妙音符躍出,樂聲微揚,她身旁的饒吟五識盡數恢復。
饒吟眼前的黑暗消散,就看到眼前不再是繁榮的太都,而在一條溪畔。
旋即她又看到那位陌生女子正看着她。
然後。
饒吟忽然嘴角一塌,玉眸中霧氣瀰漫,動人面容上,不斷有淚珠滾落下來。
陌生女子皺了皺眉頭,道:“你哭什麼?”
饒吟只顧着哭泣,並不答話,而且哭聲越來越大。
陌生女子聽了好一會兒,卻不見饒吟止住哭泣,只得無奈道:“不要再哭了,我沒有惡意,這對你來說,是一幢天大的機緣。”
“前輩。”饒吟忽然開口,顫聲道:“太蒼是我的家國,其中有我敬愛者,有我崇奉者,也有敬愛我者,崇奉我者,即便有再大的機緣,我也不想離開太蒼。”
“我在那座城中,觀察了許久,那座城池,確實很是不俗,甚至除了地方窄小了些之外,體系、政令都極爲完備,城池地底,也許還有幾條靈脈,所以纔有那麼濃郁的靈元。”
陌生女子搖頭道:“可是,你的國度太弱了,一旦旬空域戰火波及而來,這麼一座小國,就會被王朝的意志支配,然後摧毀,到時候,你再想走,已經走不了了。”
饒吟聽得入神,哭聲逐漸小了許多。
她低頭想了想,忽然擡頭,認真道:“前輩,太蒼絕對不會被摧毀的。”
陌生女子看着饒吟,不知在想些什麼。
饒吟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認真,眼淚逐漸停止落下,語氣也越來越篤定。
“雖然饒吟才遷移到太蒼數年時間,可是我是學宮的先生,通讀了許多太蒼典籍,甚至也曾和許多太蒼大臣談論過。”
“太蒼有銀衛、怒焰軍、戮甲軍守衛,有兢兢業業、鞠躬盡瘁、一心強國的大臣,又有無數不想再淪爲奴僕、食物,願意爲國爭命的百姓,太蒼又怎麼會滅亡?”
說到這裡,饒吟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難言的笑意,道:“而且更爲重要的是,太蒼有紀夏尊王在,即便是旬空域崩落,乃至是百域崩落,太蒼也必然會安然無恙!”
陌生女子對於饒吟的囈語有些無奈,她除了沒有去查探那座被高牆圍起來的禁制之地之外,已經遍觀太都。
太都確實有興盛之象,可是距離饒吟所言,卻有無法消弭的差距。
這種差距不是臣民一心,就可以彌補的。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她也不曾看到太蒼有那麼一位能稱“尊王”的存在。
“饒吟,音聖國太過遙遠,你留在這裡,我無法在你遭遇厄難的時候庇護你,所以只能強行帶你離去了,有朝一日,太蒼生靈盡死之時,你就會感激我。”
陌生女子說完,又有音符閃動,饒吟只覺得有一股強大氣息再度向她抓來。
正在這時。
恣息河西方,忽然有一座玉輦徐徐而來。
玉輦由四隻氣魄不凡,背生雙翅的妖豹拉動,玉輦後方一隻寶傘在散發光芒,光芒中夾雜着凝神、安靈、精心等諸多香氣。
玉輦側面,鐫刻了一條河流、四座城池、一座山嶽、一片密林。
而玉輦寶座由一種極其罕見的靈麒棉織就而成,眼前桌案乃是青靈玉鋪就,極盡奢華莊嚴,卻又並不顯得俗氣。
陌生女子目光微凝,玉輦上一位少年頭髮隨意束在腦後,一身玄蠶靈絲以及諸多珍貴材料煉製而成的銀衣,將他英偉的軀體遮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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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如冠玉,氣質無雙。
此刻這位極其出衆的少年,手中正拿着一卷玉簡,細細閱讀,玉輦之後又有一位黑衣修士腳踏虛空而來。
面容也十分英雋,表情也頗爲柔和。
陌生女子目光微凜,直至這一刻,她清楚的感受到了,玉輦上那尊少年強者的龐然氣息。
忽然,銀衣少年目光從玉簡上移開,看向陌生女子。
恍惚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