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城經過四個月餘忙忙碌碌的建設,數萬太城青壯、工匠府全員匠師、以及諸多奇術之下,已經初具規模。
而在太城中央,星辰古樹成長之地,仍舊有一片非常廣闊的空地。
這處空地原本要用於建設王宮,可是不知道紀夏出於什麼樣的考量,始終沒有讓工匠府動工,只是讓他們全力建設太城,王宮的事押後再議。
於是一應王庭朝會、議事,都在一處寬闊、簡樸、大方的牛皮軍帳中進行。
與契靈的連番大戰之後,衆將士歸來,紀夏在太城城門稱王,整座太城瀰漫在一種極爲矛盾的氛圍中。
太蒼得勝,在強敵覬覦之下,爲數十萬子民奪得生機,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
但是這場無妄之災中,太蒼死去超過兩千的太蒼軍士,其中太蒼銀衛多達四百,其餘則都是蒼守軍。
這對於總軍力,只有一萬出頭的太蒼而言,是極沉重的打擊。
另一層面上,如此多保家衛國的太蒼兒郎死去,也讓太蒼所有子民,心頭沉重。
太蒼人口稀少,世代聚居,毫不誇張的說,太蒼這些軍士,是所有太蒼子民的兒子、父親,如今兒子、父親戰死,幾乎舉國悲愴。
如今在王庭軍帳中,太蒼百官臉上都有些許憂愁夾雜。
而紀夏坐在上首,束髮華服,神色沉靜,眉宇間也有幾分陰鬱。
“傷亡的太蒼兒郎,已經統計出來了嗎?”他看了看案前的案卷,問道。
有上尹陸瑜出列,躬身向紀夏行禮,道:“啓稟王上,本次大戰,我太蒼傷亡慘重,太蒼銀衛亡去三百九十一位,蒼守軍一千五百七十五位,還有約莫五百餘人肢體殘缺,已經無法再保衛家國了。”
紀夏神色更加陰沉,他看向隊列中的容樓、珀弦二人道:“太城、蒼城兩府,可商議出了撫卹的標準?”
幾乎站在最前的容樓、珀弦出列行禮,二人相視一眼,由容樓出聲道:“已經商議完成,傷亡的所有蒼守軍家眷,以後一應吃穿用度,都以宮中普通女官爲標準,由兩府負責,除此之外,等到改制之後,這些家庭,都將免除一應賦稅。”
“還有一應細則,都由太、蒼兩府頒佈詳盡的標準,明日便能呈上王庭,由王上裁斷。”
紀夏頷首,想了想又道:“再加一條,這些家庭所有人,每七天,都將擁有一次泰來靈水的配額。”
容樓、珀弦恭敬道:“遵命。”
紀夏處理完撫卹戰死軍士親屬的事宜,又掃視衆位大臣,說道:“輪流奏事吧。”
藥師府府主方廬出列道:“啓稟王上,藥師府已經搬入新府,臣下也已經能熟練完成王上賜予諸多丹方,只是……太蒼諸多藥材、靈草都十分缺少,不能大量煉製。”
“此事我自有辦法,藥師府勤加鑽研丹藥便是。”
方廬恭敬應是。
又有上尹陸瑜出列道:“王上上次提出的太蒼改制,王庭、兩府等諸多官吏已經詳細研究,建立了諸多規制。”
“工匠府諸多鑄器靈師和靈械閣顧宣閣主通力合作,鑄就出四架貨幣靈械,如今只需要王上設下貨幣樣式、材料,再由顧宣輕微改動靈械便可。”
紀夏坐起身來,問道:“戶府的人選,已經選出來了嗎?戶府主管財政、官俸,土地、戶籍、貨幣等諸多事項,不能馬虎。”
陸瑜臉色一僵道:“主管土地、戶籍的人選已經選出,可是主管財政、貨幣的人選……王上,太蒼實在沒有王上所說的精通算術的人才。”
紀夏摸了摸下巴,思慮片刻道:“既然如此,就將四架貨幣靈械封存,等閒任何人不得接觸,等我確定了主掌戶府的人選之後再議。”
陸瑜恭敬行禮。
農師府谷菽憂心忡忡道:“王上,整座鳩犬,二十萬生靈,已經被盡數屠殺,鳩犬城內血流成河,臭氣熏天,連帶諸多部族無數牛羊牲畜都已經死絕!太蒼的肉食供給只能維持一個月,倘若一個月內,沒有肉食供給,太蒼將會無肉可食。”
紀夏頷首,問道:“府主有何辦法?”
谷菽躬身道:“日寂過後,我曾從鳩犬帶回上千頭牛,上萬頭羊,又派人前往鳩犬,學習畜牧之法,以備不測。”
“如今鳩犬滅亡,正好以這些牛羊爲基礎,繁育牲畜,只是還需要工匠府、天符閣出力,建造牛舍羊棚,配給暖石,如此往後的日寂,也就不必懼怕牲畜凍死,繼而再尋找太蒼子民,系統教導他們養殖,不出三年,太蒼再不用懼怕肉食不夠的問題。”
紀夏聞言,讚道:“谷府主大才,舍棚自然要建,而且還要多建,只是,不能光養牛羊。”
谷菽一愣,道:“王上,如今我太蒼除了牛羊,已經再無其餘牲畜了。”
紀夏笑道:“先建設棚舍,到時候自然會有牲畜的。”
谷菽退下,又有許多大臣連番奏事,並道出計策、辦法,容衆位大臣探討。
朝會最終,紀夏站起道:“派人送信前往南禁密林,讓紋野派遣妖獸前往鳩犬,將所有屍首盡數焚燒,免得有疫病順着風勢傳到太蒼。”
“種下的蘊元靈米,還需要四個月才能成熟,農師府務必要緊盯長勢,不能疏忽。”
“新城建設,繼續進行,新城青羊原部分,雖然還未有人居住,但是也要盡心,現在太蒼人口少,等到以後人口增長起來,那裡也將有大用。”
“衆卿,可還有事宜要奏?”
宰禮長奉出列,精神矍鑠,向紀夏行禮道:“如今王上稱王,還需要一個王號,我與作冊大人召曲商議許久,將選出的王號上呈王上,還請王上裁定。”
一位宮衛將一冊玉簡呈上,紀夏翻開一看,只見其上端正寫着三個王號。
“高昊王、瀚正王、嘉陽王。”
每一個王號之後,都由兩人引經據典,詳細解釋。
紀夏看到這三個王號,低頭思量一番,搖頭道:“這三個王號,都不太好。”
長奉和召曲俱都惶恐道:“如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