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紅毛怪物
“這不可能!”
不只是在凡俗百姓面前顯聖的城隍,那隱匿於荒野之中,藉助特殊的手段觀察城中動靜的魔道修士們也發出了驚呼,他們也看到了風秉文拖着棺槨消失在城中的一幕。
“地仙?這怎麼可能?”
有些魔道修士都已經被嚇傻了,他們中可沒有哪怕一位抵達了那等境界,最強的主事者也不過是剛剛摸到了地仙的境界,而且還是通過外力手段抵達的,基本上沒有再向前邁步的可能了。
他們這一羣人被派遣到人族九洲的後方折騰,被那羣魔道大人物當成了什麼,他們心中也有數。
可就算被當做隨時可以捨棄的棄子,也不代表他們就沒有存活的機會,只要運氣足夠好,苟下一條性命,返回宗門,僅憑這一次的經歷,就可以讓他們的修行道途,實現飛躍式的提升。
但是現在不一樣啊,雖然就他們這段時間偷偷的窺探來看,那一名看起來還很年輕的修士不像是地仙,但是剛剛露出的那一手就已經說明了很多。
這年頭扮豬吃老虎的大能簡直不要太多,如果真的是一名地仙,隱匿修爲,還不想讓他們看出來,又不是什麼難事。
一想到這裡,這一羣攪風攪雨的魔道修士就冷汗淋漓,其中一些膽子小的或者說更爲機靈的,都開始思索着該如何腳底抹油,準備開溜了。
攪風攪雨,結果折騰到了一位地仙頭上,簡直就是嫌命長,而且說不定這位大人物早就已經發現他們了,只是吊着他們,懶得出手罷了。
“詭大人,我突然想起來了,我還有一爐百嬰煉魂丹快要練成了……”
越想越怕的魔道修士中,當即就有一人想要跑路,並且付諸行動,只不過他剛剛說出理由,就頓時就接二連三的有人開口。
“我煉製的萬靈血池還差最後一道法禁就能成型了!”
“這倒是巧了,我也正在煉製一杆尊魂幡……”
各種各樣乍一聽都還說的過去的理由,在此刻出現,即便是同樣有心跑路的主事者聽到這些託詞,也是沉默片刻。
不過,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好像是一支受到了極熱的蠟燭,剎那間便融化了,化入一灘粘稠的液體,融入到陰影中,消失不見。
“這老東西,跑的倒是挺快!”
“真麻溜!”
看到那一聲不吭直接跑路的主事者,其餘的魔道修士也是罵罵咧咧,隨後便是一鬨而散,沒有一個動作慢的,真要是等到那地仙出來,想清算他們這些小角色,簡直不要太容易。
而此刻這些魔道修士眼中,扮豬吃老虎,放長線釣大魚的“地仙”風秉文,此刻已經進入到了鬥法狀態。
伴生五靈,風秉文都已經召了出來,至於他手中唯一一件可用於殺伐的仙器,同樣懸於頭頂之上,一百零八柄殺劍錚錚有聲。
而之所以讓風秉文如此凝重,擺出全力以赴的狀態,自然是因爲那一口被他拖進福地中的棺材了。
棺材板蓋已經被掀開了,此時那一口只有數丈長的棺材,儼然化作了一口正在噴涌的火山,灼熱的炎流從其中滾滾流淌而出,將棺材周邊的一切都化作熔岩,宛若地獄。
看着那以凡俗的目光都可以觀測到的速度緩緩擴散的熔岩之地,風秉文的神態前所未有的凝重,棺材裡的玩意兒都還沒有爬出來,就開始扭曲他的福地了。
如此誇張的表現,自然讓風秉文想起了,在人族崛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一筆,即便是凡俗之中都有其傳說流轉的恐怖怪物。
旱魃!
除了這種神話怪物以外,風秉文再也想不到,還有什麼樣的存在躺在棺材裡都能造成如此恐怖的景象。
若說畏懼,自然是沒有的,真正的神話生物,他都接觸過不止一隻了,真龍,金烏,鯤鵬,甚至還幹翻了兩頭。
跟這些擁有赫赫威名的神話物種相比,旱魃這種怪物的位格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但是風秉文也知道,真正被他摸透了身體的金烏,還有那隻鯤鵬,都沒有達到她們真正的巔峰,將血脈中所蘊含的潛力盡數挖掘出來。
而眼前這頭旱魃就不一樣了,就算還沒爬出棺材,就憑這威勢,風秉文相信,這玩意兒真的能夠造成史書中描述的赤地千里的恐怖景象,它所出現的地方,空氣中不會有絲毫水氣殘留。
滋啦——
短暫而又急促的刺耳摩擦聲響起,那是鋒利的指甲劃過堅硬的金屬,一隻垂落着猩紅毛髮的爪子搭在了棺槨的邊緣,隨後一頭怪物從棺材中坐了起來。
那從他身上噴薄而出扭曲融化一切的熾熱炎流,也無法遮擋風秉文的目光,掌握了金烏真火,甚至對這一族羣都有一定了解的他,在這方面還是擁有一些得天獨厚的優勢。
但即便如此,風秉文也看不清這一頭怪物的模樣,因爲它身上長着濃密而又厚重的紅毛,這些比鋼針還要堅硬的毛髮遮擋了他身上的一切,包括其面容,只能大致看出它是人形。
“……”
灼熱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風秉文能夠感受到濃密毛髮下,淡漠無情的目光,那是對於生命與萬物的漠視。
沒有任何的猶豫,伴隨着一道紫色的雷光炸開,一柄殺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劈開了炎流,刺到了這頭怪物的天靈之上。
紫霄神雷·誅邪
鐺~
赫赫有名的神霄天雷再配合風秉文對於劍道的理解,發出了這近乎必殺的一擊,風秉文敢保證,即便是修行武道的人仙,在他這一劍之下,也會化作四分五裂的焦炭,絕無倖存之理。
可是當這一劍落到那頭怪物的頭頂之上來,發出的卻是洪鐘大呂般的轟鳴震盪音,就連那神雷迸發所引起的滾滾雷音,一時間都被壓了下去。
“什麼玩意!”
即便是試探性的發起了這跟偷襲沒什麼兩樣的一劍,可是當他看到這一劍的戰果,僅僅只是從那頭紅毛怪物身上,砍斷了幾根毛髮後,即便是風秉文心態不錯,也忍不住罵罵咧咧。
這體魄的強度未免也太過離譜了,而且他這一劍,刺的還是天靈,按道理來說,人形生物,這位置十有八九就是命門,可結果也是顯而易見。
更讓風秉文無奈的是,他剛剛修出一定成果的紫霄神雷,雖然只是其中的一道誅邪神雷,就是在鬥法上的表現而言,未免也太拉胯了一些。
當然,風秉文也知道發生這種事情也不能全都推到神通上,畢竟這門神通到底有什麼表現,已經有仙人證明過了。
如此,就只能說明一件事情,要麼就是風秉文的神通修行不到家,要麼就是這頭怪物的身體強度已經超出了風秉文這位小小人仙所能夠應付的範疇。
不然,可沒法解釋,在神雷的加持下,一柄殺劍居然劈不開這頭怪物的天靈,這說不通。
“死!”
不過,此時的風秉文可沒有過多思考的機會,他那一劍似乎刺痛了那頭剛剛從棺材上做起來的怪物,讓它凝滯的思維也開始變得活躍起來。
哪怕那冷漠的眼神中看不出多少智慧的光暈,可即便是幾乎沒有任何靈智,完全靠本能活動的螞蟻,在遇到攻擊時也會本能的反擊,更別說是這種怪物了。
在可行的情況下,消滅一切影響自身存在的威脅,這一點,是不需要思考的!
轟!
層層迭迭的氣爆環在風秉文的福地上空擴散,就好像是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水面,掀起了一圈圈的漣漪,引得整個湖泊都爲之動盪不休。
事實上,僅僅只是簡單的一擊,風秉文這一處稱得上貧瘠的福地,也確實是爲之動盪了,那強烈的震盪,不論是福地中央那一處碩果僅存的人族聚集地,還是西北角那一處紫山所孕育出來的怪物,全都感受到了。
只是,福地中央那些人族倖存者,此時只能瑟瑟發抖,而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向矗立在聚集地中央的仙人塑像上香祈求庇護。
至於其它的,什麼都做不了,相比之下倒是西北方紫山更顯平靜,那些在域外巨獸微不足道的力量輻射下所誕生的怪物,幾乎沒有多少靈智,雖然本能的感覺一陣惶恐,但沒過多久又都平靜了下來,嘗試突破封鎖,前往更遠的地界。
“不愧是殭屍祖宗級別的怪物!”
躲過了那簡單而又純粹一拳的風秉文,凝視着那頭高達數丈,眼神冷漠無情的怪物,忍不住發出感慨。
“這體魄確實是強得沒話說!”
因爲這一頭旱魃爲了向他揮出這一拳,直接承受了一輪劍陣絞殺,還要突破風秉文護道五靈的封鎖。再然後,風秉文就躲了,避其鋒芒。
無論是他的劍陣還是護體五靈施展的神通,對這頭旱魃所造成的損害,也不能說沒有,只能說是刮痧,聊勝於無。
旱魃是殭屍的一種,但是已經站在了殭屍這種陰靈之物所能抵達的頂點,僅僅只是走動,便能夠造成赤地千里的天災,便是最好的證明。
殭屍是陰物,乃是屍體通靈,匯聚地脈陰氣而成。尋常的殭屍不說冰寒入骨也差不了多少了,至少是沒什麼溫度的。
可是,旱魃其存在就像是一座活躍的火山,對於殭屍而言,會出現這樣的變化,說明已經完成了本質的蛻變,陰極陽生。
達到了這種程度,哪怕原本是陰靈,其所擁有的危害,即便是仙人也無法忽視。
“吼!”
對於風秉文的驚訝與讚歎,這一頭似乎沒有任何靈智,更沒有任何正常思維的殭屍祖宗只是迴應一聲咆哮,讓剛剛稍顯平靜的長空,再次掀起陣陣波瀾。
“常規的手段無用!”
風秉文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不論是劍道,還是雷法,風秉文都覺得他的水平,都應該在同道的平均水準之上。
即便是換其他的仙人來,不論是劍仙,還是雷修,只要跟他在同一境界,應該都拿這頭怪物沒辦法。
想要將這頭怪物從這方天地間抹除,只能由更高層次的力量,以碾壓性的優勢,摧枯拉朽的粉碎它。
不過除了這純粹而極致的暴力之外,還有一種折中的方法,封禁!
這也是修道之人最常用的一種手段,特別是針對旱魃這種體魄強得離譜,超出常識的怪物。
道法神通殺不了,那就用光陰,即便是號稱證道長生的天仙,在漫長的歲月長河中,隕落的也不止一位兩位了。
風秉文也想學習一下那些道門前輩,但是他手中唯一適合用來封禁的就是他這處貧瘠的福地了,直接出去,把旱魃扔在這裡面,不管的話,倒也不是不行,反正他這福地裡也沒什麼好東西。
但是這就影響到了風秉文後續的計劃,他後面可是打算將這座福地打造成,那些資質平庸,不堪造就的弟子的調教之地。
就爲了區區一頭旱魃,就這麼棄之不用,怎麼想風秉文都不甘心,更別說眼前這頭怪物就是造成他這些時日所見種種慘像的罪魁禍首。
“既然這樣,那就用一些不怎麼常規的手段了!”
迎着對面那頭紅毛巨怪冷冽的目光,風秉文收起了古劍塔,也揮退了護道五靈,無視了他們傳遞過來的,表示擔憂的意念,赤手空拳地走向了旱魃!
而這一頭也不知屠戮,或者是間接傷害了多少人族的怪物,看到了風秉文這般模樣,可沒有半點客氣,被濃密的紅毛所遮掩的身軀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僅留下了一道殘影。
轟——
讓人的耳膜都要炸裂的轟鳴之聲響起,在剛剛的那一瞬,彷彿有千萬道雷霆齊齊炸裂,如髮絲般纖細的漆黑裂縫,在天空中一閃即逝,宛如幻覺。
“感覺還不賴!”
化作丈六之軀的風秉文徒手捏住了那頭怪物遞向他胸膛的爪子,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因爲他感受到了讓他的身軀都爲之沸騰的沛然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