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個字是“累”,說三個字是“非常累”,說四個字是“累死我了”,這就是李晟等人這些天在彭嶺、徐定訓練之下的感覺。訓練是李晟提出的,他原本只拜託了彭嶺,讓他叫自己在戰場上使用的槍法。卻不想彭嶺將這事與徐定講了,把徐定也拖了進來,讓他也一起來訓練自己這批人。
訓練是辛苦的,尤其實在這兩位怎麼也想不出是如此“變態”的兩人手下訓練,更是辛苦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
“我們的劍法和槍法都不算這世上最最頂尖的,因此爲了不會限制你們以後的發展,我們只會根據你們各自的條件交你們一些基本的東西。不要小看這些基本,因爲這世上一切的都是由基本組成的,就算那些強大而華麗的招式也是一般。”在訓練的第一天早上,徐定和彭嶺就將所謂的基本告訴李晟等人:“基本的招式實際上只有三種:刺、劈、挑。其中刺就不必說了,就是一記直擊,簡單而富有穿透力,在槍法中最具威力的就是這一招,用槍的高手往往能憑藉手中長槍的快與眼睛的敏銳這一擊之間致敵於死地;劈則可以分爲豎斬,橫劈與斜砍三種,劈並不怎麼適合與槍法,其最大的威力當是在刀、斧、戟等重頭兵器中發揮,往往講求的是力量的攻擊,善使劈的人一般都據有強大的力量,即使你能防得住劈擊,也往往會在防守之中消耗掉你絕大多數的氣力;至於挑則算得上是相當詭異的變招,分爲攻防兩種。其攻,則是軌跡的變化,其防則是生死間最後的防線。攻,由下往上稱爲挑,由上往下則成爲扎。防,雙手持平成爲架,雙手豎疊稱爲擋。戰場上的廝殺大都是騎馬進行的,它與徒步之間兩人決鬥就一般而言的最大區別就在於招式的簡化。戰場上不需要華麗的招式,只需要實用的殺人手段,彼此的生死往往在轉眼間就可以分出。因此武將往往都是憑藉着自身的本能在作戰,往往都是憑藉着身體直接反應來招架,招式對他們來說往往是多餘的。只要有強大的爆發力,長久的體能,靈敏的感受力就很能夠成爲一位不錯的武將。因此你們在不斷練習最基本的三個招式的同時也必須訓練自己的三項基本能力才行。”
“怎麼鍛鍊這些能力?”李晟叭眨着眼睛問他們。
“很簡單,你們每天給我穿着鐵甲用長槍去刺魚就行。”彭嶺微笑着說道。他說得十分輕巧,可這樣的輕巧看在李晟等人的眼中卻是顯得有些可怕了。
“什麼?”對於彭嶺所說的方法衆人頗覺得有些怪異,“這樣能行嗎?”
“你們自己試一下就知道了。這是很難的哦。”一邊的徐定笑了,細細的給大家以解說:“鐵甲很沉長久的穿在身上會讓你慢慢的在習慣中增加力量和體能,刺魚則是爲了鍛鍊你的爆發力和眼力以及刺擊的技巧。魚在水中是遊動着的,如何預測他下一步的行動,就靠你眼睛的敏銳和身手的協調了。”
“你們如果能用三個月的時間做到能百分之百的命中游魚,那你們便算是出師了。雖然還不能算是一員勇猛的武將,但卻已經鋪好了走到那一步坦途。武藝這東西可是一步一步慢慢來,只有基礎打好了。以後的學習更高深的技巧纔會變得容易起來。”彭嶺臉色十分嚴肅的說着這件事情,他希望大家能夠認識這樣做的重要性:“所以我希望大家不要因爲這是基礎而鬆懈啊。”
“明白。”李晟帶着衆人大聲的回答道。
訓練開始了。雖說是穿着鐵甲刺魚,卻也沒有一下子就到那麼嚴格的地步。大家都是從皮甲開始的。由皮甲到銅鱗甲再到鐵甲,衆人在漫漫的一個月中痛苦而快樂的被訓練着。那是不曾停歇的訓練,從每天的卯時開始到西時結束。即使在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們也不得脫下那身上的鎧甲。
當時已是六月了,初夏的熱氣已是漸漸襲來。雖說在這水邊一般來說還是比較涼爽的,但那也要你不怎麼活動才行啊。像李晟這樣天天都得忙個不停,即使完全將他泡在水中,只怕也無法讓他涼爽下去。他每天都是汗流浹背的。草草的梳洗一下還得去安慰鐺兒一番。這個小姑娘現在對李晟是越來越依賴,她的膽子似乎一下子變得很小很小,整個人似乎也變得非常弱不禁風起來,總是恨不得要與李晟粘在一起似得。如果不是李晟吩咐小鳶和蕾兒好好得照看她,不讓她隨意得跟着自己,只怕李晟最終要揹着她去訓練場了。
每天卯時到達湖邊,穿着鎧甲去攀登湖邊的峭壁,須爬完三次,方可就食早餐。然後開始刺魚,從最初一丈方圓的圍場要求刺到十條魚開始到後面十丈方圓的圍場五十條和一整圈湖面的範圍一百條魚,李晟等人行動的範圍被越放越大,而他們所需要刺到的魚數也越來越高,每一次要求刺到這些魚所花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這多變的要求,讓他們時常完不成訓練的目標,而完不成的下場往往就是餓肚子。然而,就算是這樣,也沒有心生別的意思,因爲他們都明白這是爲了自己以後在戰場上生存下去而做的準備。雖然他們每天都覺得像是生活在地獄中一般,但眼前的地獄畢竟是人爲的,而並非真正的地獄。
人的潛力往往實在強大的壓力之下才能發揮出來。即使是彭嶺和徐定兩人也沒有料到李晟、宋德、大牛和小睿他們四個竟然能在短短的兩個月時間之內達到自己的要求。
基本的訓練已經結束了,四個小鬼又被叫到兩人的面前,詢問各自的進展情況:
“宋德,你在刺魚的時候是覺得刺順手還是劈順手呢?”彭嶺問他。
兩個月的訓練,讓宋德看起來精壯了許多,那被曬做古銅色的皮膚緊緊得被繃了起來,讓人一看就明白他是一個擁有力量的人。對於彭嶺的問話,他沉默的思考了一下才作出回答:“我喜歡劈還喜歡挑。”
“哦?看來你並不適和用槍啊。”彭嶺聽了輕輕的搖了搖頭,神情嚴肅的告訴他:“你比較適合用刀,用偃月刀。”
“哦?就像關羽將軍那種的大刀?”聞言宋德的眼睛頓時一亮,使用偃月刀的名人,在他的腦海中似乎也就只有關羽這麼一個了——那可是刀斬華雄的猛將啊。
“你也知道關羽?”彭嶺不覺得一愣,“他的名氣現在還沒有那麼大吧。我也是在以前遊歷平原的時候見過他。他真的比我強得太多太多。可惜跟了一個沒啥名氣的傢伙。”
“現在無名未必以後就無名,玄德公的本事可是能和曹操抗衡的。只要有一個象樣的謀士輔佐他的話,那就如蓄勢而起的龍一般,可以讓天下爲之震驚了。”李晟並不同意彭嶺的看法,開口反駁道。
“那個大耳男子真有你說得那麼厲害?”彭嶺也見過劉備,並不覺得他有多強,唯一覺得就是他有一種魅力,令人覺得親近的魅力。如果不是自己的心很硬,而且早已決定了不出仕的話,只怕自己也會不由自主的臣服於他。“嗯,他的氣度很好,只是勢力太弱,而且沒有一個好的出身。在這個世道,沒有好的出身就沒有成功的機會哦。”彭嶺想了想無不惋惜的說道。
“不是他自稱爲皇帝的後人嗎?怎麼不算是有好的出身呢?”李晟覺得很奇怪:“難道皇帝之後的出身都不算好嗎?”
“如果他的三代祖宗不是公就是候的話,那出身還算是不錯的名門。但是他,已經好幾代家裡沒有人做高官了,他父親也只是縣城裡的一個小吏而已,算不上什麼好的工作。那些所謂的名門是斷然不會有人去幹這個的。從高祖劉邦到現在已經四百多年了,皇族的血統早已稀薄的很,天下姓劉只怕十之八九都自稱與皇帝有所聯繫,至於真假,人家大都只信其假而不信其真。劉備亮出這個字號,騙騙那些平頭百姓可以,但讓他去騙那些出生名門的士人卻是根本不可能的。沒有多少人會信這個啊。”彭嶺笑着解說道:“所謂名門不但要看遠祖更要看近世,最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要看你家中的資產。”
“原來如此。”李晟受教的點了點頭。
“好了,別說那麼多了。”徐定打斷了兩人的長篇論述,“別把話扯得那麼遠。晟兒,你對什麼招式比較有心得?”
“很難說啊。”李晟苦惱的抓了抓腦袋:“三種基本我都比較喜歡,喜歡刺的抖落,喜歡劈的迅猛慘烈,喜歡挑的靈動多變。正要讓我分出個主次來可是很令人爲難呢。”他說着一攤手,露出了萬分無奈的表情來。
“這個嘛!很難辦啊。似乎只有戟才能達到你所說的那三種皆能的水平,但是戟不好使,頭太重了。全天下除了呂布似乎也沒有什麼使用戟的高手。”彭嶺苦惱着說道。
“呵呵!這個我也知道哪。所以我自己給我畫了一種兵器。”李晟說起這個,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什麼兵器?”徐定和彭嶺都對這個頗感興趣,連忙追問道。
“這個……”李晟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攤開,平放到衆人的面前。只見上頭繪着一款似槍非槍,似刀非刀,又有旁枝如戈一般兵器。旁邊有繩頭小隸標註的文字:杆長一丈,刃長兩尺。單鋒,直邊,頂弧,如直刀一般。旁有小枝橫出,可供勾啄。頭長刃重兩斤,旁枝重一斤,杆身重三十斤,全兵刃共重三十三斤。
“好傢伙。算得這麼精啊。連重量都標出了?”徐定笑笑的望着李晟:“你不會很早就開始打算了吧?”
“想想而已!”李晟古怪的一笑,輕輕的擺了擺手,“上面的那些計算都是周叔幫我完成的。”
“那麼大牛你呢?心中可有什麼想法?”彭嶺笑着問道。他覺得大牛並不向他的外表那樣憨憨的,他也是一個很有機智的人。時常能在重點上給大家一些比較好的建議。
“俺還是比較喜歡用斧頭,那種帶了槍頭的大斧掄圓了起來一定很爽的。”大牛嘿嘿一笑,興奮的答道:“我聽老大說那叫鉞!”
“沒錯。那是叫鉞。”徐定重重的點了點,“執鉞的人可是需要非常大力氣的,正適合大牛你啊。你的身材可是夠呢。”
“那麼小睿你呢?”彭嶺朝向了那個變得最多的孩子。想當初彭嶺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勁的縮在自己兄長大牛的身後呢。那時的他可是相當的害羞,怎麼也想不到幾個月訓練下來,他卻變得有一種內斂的銳氣了。現在的他挺起胸來,就向一杆槍一般直挺,就連彭嶺自己看了也不得不暗讚一聲:“好一個使槍的苗子。”
“喜歡槍,喜歡提槍衝刺的感覺。”小睿如是說道。
“我看也像。”彭嶺和徐定聞言都笑了起來:“以後你就學槍好了。”他們如是說道。隨即臉色嚴肅的對着大家:“凡是能教你們的基本,都教給你們了。鍛鍊自己的方法你們也都清楚,下面的事情就靠你們自己來掌握。究竟能掌握到什麼程度,則是由你們自身的努力和際遇來決定。只要你們記着一點,練功夫如逆水行舟一般,不進則退。”
“明白!”四個小鬼面露堅毅的點了點頭。
結束訓練的時間是八月,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對於能夠在這個時候及時的結束訓練,獲得一個比較寬鬆的修整時間,衆小鬼還是比較滿意的。不是說他們怕苦怕累,畢竟他們一直都在如同地獄一般的艱苦環境中訓練過來了,哪裡還會怕這些。他們真正不願意在八月繼續訓練下去的原因是,他們必須用一定的時間來熟悉自己手中的兵器了。
“爲了九月的戰鬥。”這是李晟告訴他們的,“大約到九月曹操的兵馬就會因爲糧草的問題和某人的偷襲而撤退。在撤退的時候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將徐州掠奪來的物資運走。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去對付他們那些大部隊是沒有任何希望的。但在某些偏遠的角落有着曹操都不能完全顧及的地方,那裡還是有某些散兵遊勇存在的,而那些無疑就是我們用來試手的地方。爲了能儘早的體會血的感覺,我們必須在這八月的時間裡儘可能的熟悉自己手中的裝備。大家的和我的,我都已經人周叔和彭先生去辦了。我想他們在廣陵應該可以找到我們所需要的東西。”
“嗯!”對於老大的話,幾個小鬼自然是相信的。他們也不去問老大爲什麼知道曹操在九月一定會撤軍。因爲他們早已聽家裡的人說了:“能造出祖師爺遺下神物的人你們還需要把他看作正常人嗎?他可算是半仙了。”
對於家長的話,小鬼們大都是相信的,他們還沒到懷疑一切的年齡。在平素裡見慣了李晟重重的奇特之後,他們也確實這樣認爲:“老大,真是一個像神仙一般厲害的人物啊。”一種絕對不能違揹他的想法漸漸的在他們的腦子裡生了根。
十天之後,彭嶺和周叔回來了。他們是帶着一大捆兵器回來的。那裡頭有李晟的“殘月槍”、宋德的“偃月刀”,周大牛的“捍天鉞”,周小睿的“卷地槍”,不過更多的是一般軍隊所用的長槍和跨刀。雖說船上的水手都是原來不願跟隨乍融南下的丹陽兵,手裡也有幾把自己的兵器,但那些大都是用於水戰的強弓硬弩等等,並沒有多少適合陸地作戰用的,無法應付以後的戰鬥。所以彭嶺才採購了這麼許多。
他知道大家是要去荊州的,而徐州並沒有水路直接通往荊州,所有人終究還是要走陸路。從汝南的山區過去,那一路都是遍地的山賊,如果不把大家都武裝起來,那十停的人到達荊州的可就只剩下一停不到了。這絕對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於是在李晟的建議之下,他終於購買了這麼許多。他並不曉得李晟心裡的打算。
拿到了自己使用的兵器幾個小鬼都顯得十分高興,就連李晟也不例外。這是他第一次擁有完全屬於自己的武器,是可以殺人的。撫mo着那通體冰冷的槍身,李晟心中突然涌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他覺得自己身上似乎有一種莫名得熱氣往那兵刃中跑,而兵刃中也有一股透心得冷氣往自己身上鑽。他覺得這很奇怪,然而靜心的凝神一查卻又什麼也不曾發現。
“難道只是我興奮過渡的錯覺?”他略略有些懷疑,便不在把這事情放在心上了。
這期間時不時有關於曹操的消息傳來。負責收集整理這些消息的是玫姨,她冒險居住在徐縣,將所有從百姓那兒聽到的關於曹軍的種種收集起來,篩選出其中認爲是符合邏輯的,在用專門訓練出來的信鴿將消息傳到盪漾在洪澤之上的李晟手中,讓他能夠比較及時的瞭解徐州形勢的種種:
陶謙逃到了郯城得到了孔融、田楷兩路兵馬支援,他們聯合起來與曹操對抗,以平原太守劉備爲先鋒將,陶謙以四千兵馬支援劉備,讓劉備的人馬達到一萬直接在郯城之外與曹操僵持上了。
“曹操這次是傾巢而出,儘管分兵三路,但他的主力怎麼也有十萬餘衆。劉備只有一萬人馬,又是在平原之上怎麼與曹操對抗?”這是李晟一直都很疑惑的地方,他原本以爲劉備應該是依城固守纔是,怎麼想得到他卻是硬邦邦的在野外與曹操作戰。“那不是自討苦吃嗎?”李晟不能理解。
然而接下來的戰報卻讓李晟的疑惑稍稍的減輕了:劉備帶來的六千兵馬中有五千的騎兵,其中有三千是公孫瓚的白馬騎兵,兩千是自願跟隨劉備而來的塞外雜胡。白馬騎兵善於奔襲突破,而雜胡的騎兵善於飛馬奔射。劉備將自己的一千雜胡騎兵、一千步卒和四千丹陽兵在離郯城不遠的地方立了一個營寨使自己能夠最大程度的得到郯城陶謙守軍的支持,然後讓聽他指揮的四名將軍關羽、張飛、趙雲、太史慈領騎兵出擊,遊襲曹操的兵馬。當時打到郯城曹操的兵糧已經有些告急了,他不得不四下裡去掠奪徐州的各地。用來圍城的兵馬也不過就六萬多,而且大都是步兵,根本就無法抵禦四支精騎猛衝。在城外的掠奪部隊連續遭到幾次打擊之後,曹操不得不暫時放棄分兵的戰術,而將所有人馬圍在郯城與劉備作戰。他似乎是想面對面的和劉備打一戰吧。
“劉備會和他打嗎?這明白着就是以大欺小嘛。”李晟對此嗤之以鼻,他以爲劉備是不會答應的。
但是,最新的消息又是如此的出人意料:劉備不知是頭腦發熱還是怎麼,居然聯合了陶謙、孔融和田楷出兵了,雙方在郯城邊上大戰一場。結果是在衆人猜想之中的,劉備戰敗了,軍隊被切割成了好幾個部分,出了劉備本人的一千護衛以外幾乎沒有人能跟着陶謙幾個逃回郯城。
此刻的曹操或許也認爲這樣就可以對郯城發動猛攻了,畢竟劉備的主力已經被擊潰,剩下的散兵即使自己不去管他,他們也會就此散了吧。這似乎是一個常理,只是這個常理卻套不上劉備的軍隊。在城外,曹操的營地邊緣數次被人攻擊,這些都是潰散的劉備軍所爲。曾經幹過馬商保鏢的劉備,擅長於小部隊的游擊戰,他被擊敗後總是能頑強的在戰線的邊緣等待機會。他們是各自成戰鬥單位來與曹操交戰的。雖然每一股的兵力不強,卻也鬧得曹操心煩,令曹操無力對郯城進行總攻。
戰鬥至此再次形成膠着的狀態。此刻一年中最熱的八月已經過去,日漸涼爽的九月把屬於秋的蕭瑟帶給這片天地。因爲沒有春夏的耕種,在九月的徐州,曹操非但連一點糧食也收不到,還得時不時的堤防極有可能爆發的瘟疫。畢竟被他殺死的人實在太多了。
“張邈反叛了?”這時李晟聽到這樣的消息。
那是由徐定在兗州的信教者傳過來的信息,是相當可靠的——浮屠教的信徒並不多,但他們互相之間都有強的聯繫。因此一些根本就瞞不住人的大事在他們之間傳得很快。
“張邈接受了呂布的亡命,現在正盡全力攻擊曹操的留守部隊呢。”徐定似乎鬆了一口氣:“看來我們很快就可以走了。”
“是啊。”李晟肯定的點了點頭,“沒有人可以正面抵擋飛將呂布的攻擊,所以兗州方面將會正式向曹操求援,到那時曹操就算不肯退兵也不行了。他總不能不顧自己的老家吧。”
“那是!”徐定也十分贊同李晟的觀點,“那麼我們現在就要去準備了?”
“是的,我們現在就該準備出擊了。”李晟的話語一下子變得冰冷起來。
徐定從他那變得冷漠的臉上看到了一種殘忍的興奮。這讓他不由自主的一愣:“我們不是打算去荊州麼?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出擊?難道你想……?”
“沒錯!我想在這個時候向曹操收一點利息。”李晟冷冷的笑着,“現在不讓曹操留一些血,我只怕幾年之內都不會安心的。去了荊州之後,只怕十年都不再會有和曹操作戰的機會了。”
“十年算什麼?你現在才十四歲還有四五個十年好等待啊。”徐定試圖說服李晟。
“能夠在什麼也不作的情況下等待的是別人而不是我李晟。”李晟強硬的回絕了徐定的說服,對於乘機攻打曹操的事情,他還有自己另外的打算:“徐州經歷這麼一下子,逃往荊州的人一定很多。然而汝南山區的危險卻似的逃亡的道路變得十分困難。我們想幫他們一把,讓他們前往荊州更加順利,能有更多人安全到達荊州。”
“哦?你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徐定看了他一眼問道。
“爲了擊敗曹操。”李晟眯着眼睛說道:“從徐州逃往荊州的人,大都見識過曹操的暴虐,在他們的心裡無論多少都有對曹操的仇恨。如果我們將他們組織起來,將他們訓練成一枝軍隊的話,在對抗曹操的時候,他們一定會不遺餘力的。因爲他們也是在爲自己報仇啊。”
“組織一枝對曹操充滿仇恨的部隊麼?你就不怕他們都被仇恨迷茫了眼睛而造成更多的仇恨?”徐定問他。
“只要我們引導的好,應該沒有問題的。”李晟十分肯定的說道,他想起了軍隊思想建設的問題:“只要能穩定他們的思想,那麼他們就能成爲對付曹操最好的軍隊。”想到這一點,李晟自信的笑了起來。
“那麼就聽你的吧。”徐定猶豫了一下最終答應下來。
然而,李晟輕輕的搖了搖頭:“還是聽你的比較妥善。這裡的士兵服從你的更多些,而我還是好好的當我的孩子吧。”
“怎麼你又想抽身了?”徐定斜眼瞪着他。
“不是!”李晟苦笑了一下:“以我現在的年齡還不能服衆。而且以後到了劉表那裡,我是不能擁有私人軍隊的。”
“那也是。”徐定想了想,輕輕的點了點頭:“那麼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我這就去找其他人。”
“嗯!”李晟應了一聲,輕輕的在徐定的耳邊說道:“一切就拜託你了!師父!”——這是李晟第一次稱徐定爲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