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雷厲風行!
進入咸陽的次日,秦王派遣長史王綰請來文信侯呂不韋,召來廷尉,司寇,憲盜,御史,國獄長,國正監一干行法大臣。
秦國法度嚴明,任何罪行歷來都是依法定罪,從來沒有過朝會決議,然而,自呂不韋攝政,卻讓秦法根基動搖。
竟給大秦朝野種下一種,大刑可朝會,朝會可寬刑的印象。
如今秦王將行法大臣召集而來,一時間,衆臣也是觸摸不到秦王政的心思。
一時間,衆臣心下忐忑,面面相覷,誰也不願意最先開口。
迎着秦王犀利的目光,老廷尉一拱手,道:“敢問王上,相國,此案是依法問罪,還是法外寬刑?”
“臣等正是此意!”與此同時,幾位大臣異口同聲,道。
“文信侯有何意見?”秦王政目光幽幽,撇了一眼泰然安坐的呂不韋一眼,道。
“國有法度,自當依法!”呂不韋正色叩着長案,一字一頓,道:“老臣所慮,唯太后一人!”
此事被呂不韋提出,羣臣不由得將目光看向了秦王政,畢竟事涉太后,作爲臣子難免束手束腳。
“啪!”
一拍王案,秦王政神色冰冷,目視衆臣,一字一頓,道:“既然諸位大臣有所疑惑,今日本王便正告各位:從今天起,無論案情大小,不管涉及任何人,一律依法決斷!”
“王上聖明,臣等尊令!”廷尉等人歡喜,連忙答應一聲。
秦法深入人心,對於呂不韋做法,這些行法大臣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滿。
……
看也沒看衆臣一眼,秦王政一臉冷漠,叩了一下王案,道:“嫪毐謀逆作亂,乃秦國法治之恥,若是事事皆以秦法,此獠何以能以宦者之軀,入的宮闈?”
“本王決斷:六臣合署,以廷尉府爲主,任何人不得干預,兩月之內,此案勘審完畢,不得有誤!”
“諾!”
……
咸陽之中,因爲秦王政的雷霆風行颳起了一道肅殺之風,一時間,人人自危,瞬間變得警惕起來。
然而,蘄年宮之中,嬴高一天的事情就只有吃藥吃藥吃藥,一直到七天之後。
……
七天後,嬴高終於下了牀榻,由綠荷扶着在荒涼的蘄年宮中行走,呼吸新鮮空氣,讓自己早點好起來。
畢竟一直待着,就算是個好人,也會被坐廢,更何況,嬴高還是一個剛剛祛毒,身體虛弱的少年。
此刻,他只有自強不息,靠自己。
……
“臣恭喜三公子,賀喜三公子,這終於是挺過來了……”蘇徹望着眼前臉色依舊蒼白,卻有了一絲人氣的嬴高,行了一禮,道。
“蘇太醫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嬴高示意綠荷將自己扶過去,兩個人在涼亭之中落座。
雖然只有六歲,但嬴高長得很高,一眼望去,若是不清楚年紀,會誤以爲是八九歲的孩子。
而且嬴高眼中不時出現的深沉,讓蘇徹沒有將嬴高只當做是一個孩子。
“蘇太醫,告訴我實話,我的身體狀況怎麼樣?”嬴高直勾勾的望着蘇徹,一字一頓,道:“還能夠活多久?”
對於嬴高,能活多久,意義完全不一樣,他將要部署的方案也爲之不同。
聞言,蘇徹嘴角上揚:“三公子放心,毒已經解了,只要公子勤加修養,自然不會有問題!”
“只是中毒太深,縱然是已經祛毒,恐怕在陰雨天氣,骨縫之間,會有刺骨疼痛,這一點只是臣的猜測!”
“也許這就是我嬴高的命,蘇太醫不必自責,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勸了一句蘇徹,嬴高臉色有些不好看。
畢竟前一刻,他野心勃勃,自以爲無限美好等着他,下一刻,噩耗傳來,頃刻天塌。
“三公子不必如此灰心喪氣,如今公子只有六歲半,正是一切皆有可能的年紀,恢復正常也不一定!”
蘇徹心裡有些嘆息,經過七天的朝夕相處,他對這個三公子,也算是有了些瞭解,他很是堅強。
只是命運對於嬴高太不公平了!
這樓蘭奇毒,就算是祛毒之後,也會留下病根,只是這個病根輕重,每一個人都不一樣。
這對於一個只有六歲半的孩子,根本就是災難。
蘇徹能夠感受到天真的笑容下,隱藏着的悲哀,他清楚,有些事情嬴高懂,他也懂,綠荷亦懂。
只是,他們彼此心照不宣!
“公子只是中毒導致的元氣大傷,未必就沒有機會復原,只不過這需要公子的毅力與機緣!”
蘇徹無子,也沒有孫子,這幾天的朝夕相處讓他對嬴高產生了一絲好感。他沉思良久,忍不住提了一句。
老人不管是到了何等地步,都免不了羨慕天倫之樂。
聞言,嬴高眼中爆出一道精光,在那一剎那,簡直亮的嚇人:“嬴高敢請蘇太醫指點,此恩嬴高一世不忘!”
蘇徹眼皮開合,頓了一下,輕笑一聲,道:“當今之世,武將大多力量驚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這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以秘法打磨,熬煉筋骨,養血氣,以達到武力的提升!”
“若是公子得此秘法打磨,未必就不能彌補缺陷,只不過這一過程艱難,極其的痛苦!”
“這種秘法是一個將門世家的立足根基,就算是公子得身份,只怕也難以得到——!”
“呼……”
嬴高目光幽深,他清楚蘇徹所言,就是武者對於身體得熬煉。這其中,有藥方,也有特殊的步驟。
蘇徹已經說出了太多,在這一刻,他也就毫不顧忌了,默然良久對着嬴高,道:“當今之世,王氏與蒙氏有大興徵兆,公子求之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