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爲什麼呢？”
楊若謙也沒功夫和常芷晴在休息室扯淡，起身回到了辦公室，把齊慕喊了過來。
齊慕很快走進了辦公室，問道：“楊總？”
在郵輪一年的票價加上各種項目餐廳預定的費用全部匯入公司賬戶之後，齊慕的語氣也輕鬆了不少。
連本季度這麼大的現金流開銷，都完全無法動搖集團資金鍊分毫，說明巋光集團走的這條路無比正確。
也說明現在巋光集團抗風險能力在世界範圍內都是頂級的。
百億級別的資金被瞬間拿出去，公司都跟不痛不癢一樣，這已經十分能說明問題了。
別看巋光集團現在資產規模好像不大，聽上去和那些動輒萬億的公司沒法比，可事實上，巋光集團這種健康的生態，是多少公司想求都求不來的。
多少看上去有幾萬億規模的大公司，資產產業遍佈世界各地，一旦出現十幾億的資金窟窿，就把自己徹底折騰進去了？
那些所謂的資產，那些“上萬億”的很多組成部分，是類似郊區的高價地產，類似虧損經營的五星級酒店等等“劣質資產”。
看上去價值很高，可拿到手上反而是個不斷失血的傷口。
而且也極難變現，甚至根本就無法變現，最後打包賣的時候1%都嫌貴。
各種各樣的不良資產包，拍出1%都已經是高價。
爲了維持運轉，爲了擴大生產，這些很虛的資產又會被抵押給銀行，拿出貸款，進一步壓榨現金流壓力，讓紙面數據變得更加虛浮。
巋光集團手上的，全都是源源不斷的核動力印鈔機，而且有極大一部分都是非常容易轉手的優質資產，隨時可以變現。
還有很多類似ip等軟資產，操作空間更是巨大。
更別提那雄厚的現金了。
現在有多少銀行，有多少投資公司孜孜不倦的找到公司的各種負責人，希望巋光集團能做一點投資，到金融行業發光發熱。
那麼多現金在金庫裡發爛發臭，不如嘗試到金融市場看看有沒有錢生錢的機會。
可惜在楊若謙的明令禁止下，巋光集團壓根就沒碰任何金融產品，更不會把錢往裡面扔。
所以整體看下來，巋光集團的風險極低，甚至低的有些過頭了。
集團在金融市場上的行動，最多就是對其他領域的娛樂項目戰略性收購或是調整，是爲了產業，不是爲了炒股。
在這樣的公司工作，犯錯了容錯空間巨大，哪怕什麼都不做，業績也是蹭蹭送過來。
齊慕甚至覺得在集團工作一年，反而年輕了一點。
楊若謙對積重難返的集團有些無奈，他問了一句：“我之前對動物園進行了一次技術性的調整，在門票收入方面有沒有什麼影響？”
動物園門票？
當時楊若謙去動物園進行最後一次視察是齊慕來安排的，齊慕自然知道這一回事。
不過由於動物園門票的銷量並沒有顯著變化，所以她把這件事交給了手下處理，自己並沒有過問。
現在公司的盤子太大太大，秘書小姐一個人確實處理不過來，只能把一些重要性較強，或者出現劇烈波動的項目拿過來處理。
像這種銷量沒有任何變化，所有門票預售全部售罄的情況，確實不該她來處理了。
當然，有了郵輪的前車之鑑，這次動物園的門票預售只開放到了三個月之後，而且有一部份門票只能在線下才能購買。
還有一部分門票則低價打包給了各地的旅行社。
“楊總抱歉，您稍等，我幫您去問一下。”
齊慕離開辦公室，拿出手機打了好一陣子電話，很快拿到了第一手資料。
她仔細掃了兩眼資料後，臉色出現了些許的變化。
看秘書小姐這幅表情，楊若謙立刻提起了興趣：“怎麼樣？是有什麼問題嗎？”
難道真的有什麼問題？
難道在銷量穩定的基礎上，有一些不爲人知的暗流涌動？
齊慕看着手上的數據，語氣有些遲疑：“楊總，在您對動物園做出技術性調整之後，門票在短時間內出現了一定的波動，不過後面又恢復了正常。”
楊若謙招手讓秘書小姐坐下：“具體是怎麼波動的，仔細跟我說一說。”
齊慕皺着眉頭，語速有些慢：“嗯……調整之後，無論是訂購白天動物園門票的遊客還是訂購夜晚動物園門票的遊客，都出現了一部分的退票情況。”
“退票？”楊若謙眼睛一亮，“具體是什麼情況？”
原來自己那套抽象方案真的有效果，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在短短一段時間內，這個效果就消失了。
不過沒關係，比起永遠在成功的痛苦邊緣掙扎，偶爾能看到一點失敗的希望也是不錯的。
爲了防止黃牛，在集團買票都是要登記身份信息的，所以追溯調查一下不困難。
齊慕也明白了大老闆的意思，她點了點頭：“楊總，那我幫您去調取一下資料，找小組討論一下這種情況發生的原因？”
“不用那麼麻煩。”楊若謙搖搖頭，“把資料調過來，你總結給我，我來分析分析就可以了。”
讓那羣員工來分析，指不定就被找到了錯漏，然後偷偷摸摸的彌補上去了。
這麼寶貴的資料，得自己先看完了，把風險排除了再放到下面去。
“好，您稍等一下，我下午給您拿過來可以嗎？”齊慕拿起文件，問道。
“沒問題。”
楊若謙看着秘書小姐離開辦公室，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也差不多該午休了……
解鎖手機，楊若謙立刻收到了直播推送。
“您關注的主播‘蘭蘭不擺爛’開播了，點擊進入！”
自從《歌手》綜藝開始舉辦之後，應蘭這直播就沒停過啊。
少的時候一天直播六七個小時，多的時候甚至能到十二個小時。
當然，這其中唱歌的時間還是固定的，其他時間則是播一些奇奇怪怪的日常生活。
之前是在郵輪上的糜爛度假，現在不知道又在搗鼓些什麼。
“一邊吃飯一邊看直播，還不錯。”
楊若謙如往常一樣點了進去，畫面剛加載好，就看見應蘭皺着眉頭，十分嚴肅的研究着一份奇奇怪怪的地圖。
這是啥玩意？看上去不像是正經地圖啊？
很快就就有彈幕幫楊若謙問出了他想問的問題：“蘭蘭你在看什麼？是要攻打什麼地方了嗎？”
“主播又打算整什麼大活？”
“蘭蘭你別忘記你過兩天還要參加綜藝節目上臺唱歌的啊，別把自己形象整爛了。”
“唉，蘭蘭還有什麼形象啊？”
應蘭看了眼彈幕，嚴肅道：“閉嘴，我在研究一個與我生命息息相關的東西。”
“主播放心去吧，我給你燒錢。”
“買個人身意外險，受益人寫我的名字，謝謝您嘞。”
“這個地圖我有點眼熟啊，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別眼熟了，這是巋光動物園的地圖，主播拿着這個研究什麼，你該不會還是個路癡吧？”
“應該不至於，主播在郵輪上想去哪就去哪，一點迷路的意思都沒有，和路癡搭不上一點關係。”
應蘭在地圖上塗塗畫畫，過了好一會才又看了眼彈幕。
見到這麼多人對她進行無端詆譭，她有些氣笑了：“你們懂什麼，我是在研究夜間動物園的行進路線，行進路線明白吧？”
動物園？
原本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把直播當電子榨菜的楊總立刻就不困了，他隨意把食物扔嘴裡，目光盯住了直播間屏幕。
“你去動物園，逛到哪看到哪唄，至不至於這麼認真啊，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在研究哪個戰場的佈防圖。”
“樓上新來的吧，巋光動物園夜間版和普通版不一樣的。”
“給你個網站，你自己去看吧。”
“可是主播研究這個有啥用，不是說夜間動物園的觀覽車都是工作人員在開嗎，你在這瞎研究路線也沒用啊。”
應蘭瞪大了眼睛，反駁道：“什麼叫沒用？你沒看到《動物園守則》上面的守則嗎，如果遇到了不對勁的情況，是要立刻上報給工作人員的！要是沒上報，說不定他就把我們帶到什麼恐怖的地方去了！”
“你看地圖這裡，老虎園區只有一條路……但是守則上面說如果看到兩條路，就走左邊那條。”
“我不好好把地圖研究好，萬一工作人員把我們帶到右邊那條路怎麼辦？”
“到時候估計就只能大辦特辦了！”
應蘭說的時候，臉上都露出了一種恐懼的神情。
大半夜，被一輛搖搖欲墜的破車拉到鳥不拉屎的地方，被各種真實的野生動物威脅，還要被動物園安排的可能的特效恐嚇……想想都可怕。
不做好準備工作，去夜間動物園就是純找死。
“話說蘭蘭你是幾號的票，時間一樣我們可以組個隊啊。”
“嗯？”應蘭看到這個彈幕，愣了一下，“你，我記得你買的不是動物園白天的票嗎？怎麼變成晚上了？”
那條彈幕明顯沒想到應蘭居然真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當即有些興奮：“主播居然記得啊！那天我看到你直播之後，立刻就去把白天的票退了，搶購了一張晚上的票，嘿，居然還真給我搶到了。”
“我一直以爲這麼暢銷的票沒那麼好搶呢。”
應蘭也沒想太多：“正常，總有漏網之魚……話說我的票的時間在……如果一樣的話可以組個隊，不過你也要出出力啊，別摸魚擺爛最後我們全車人一起昇天。”
“……”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已經吃完飯的楊總踱步回到了辦公室，斟酌起了直播間的這段小插曲。
退票……
這個退票，會不會和自己關心的問題有關聯性？
沒等楊若謙繼續糾結，齊慕已經拿着一份嶄新的資料走進了總裁辦公室。
“楊總，這邊的總結已經出來了，您可以看看。”
楊若謙退出了直播間，看着齊慕遞過來的總結報告，隨口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做出來了，不是在午休的時候偷偷加班了吧？”
“哪敢啊。”齊慕笑了一聲，坐到了椅子上，伸手幫楊若謙翻開了總結文件，“主要是，情況比我想象的要簡單，總結起來不算太困難，半個小時就搞定了。”
“我看看……”
楊若謙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人立刻就愣在原地。
齊慕同時也在一邊總結了起來：“楊總，根據購票者的身份信息，我們發現這些買票的人身份都大差不差，只是一部分買了夜間動物園票的遊客退了票，去購買了白天的動物園門票。”
“反過來也是一樣的，有部分購買了白天動物園門票的遊客退了自己手上的票，去買了夜間動物園的票。”
“所以導致了一段時間的退票，然後很快這部分退票就被彌補了回來。”
“本質上，是同一批遊客選擇了不同的時間……”
楊若謙聽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徹底愣住了。
什麼玩意？！
白天的票退了買晚上的，晚上的票退了買白天的？
搞來搞去，原來還是那一批人是吧？
旅客沒變，只是把自己的時間調了一下？
齊慕見楊若謙愣住，繼續解釋道：“楊總，我們這邊初步認爲，導致這種情況發生的原因是旅客錯誤估計了不同時間點動物園的定位。”
“很多購買白天門票的遊客，他們其實對這種親子項目不感興趣，只是出於對集團的支持纔買票的，所以看到夜間動物園的宣傳後，立刻改變了選擇。”
“而買夜間動物園遊客則反過來，他們覺得刺激程度超過了他們的預料，所以選擇退票，買白天的票來支持集團。”
“所以……就出現了這個看起來像是對調的情況。”
楊若謙聽着齊慕的分析，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