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我只問一句,是不是你們先動的手
七夕湖波光漣漣;鵲橋凌波含情脈脈,漢堤鎖煙芳草離離;荷花島蓮歌渺渺,自香閣茶香綿綿;捲雲臺望雲捲雲舒,織雲閣品御宴珍饈;泛鷁臺登舟親水,落霞塢憑欄觀魚;石鯨吹浪若隱若現,銀杏搖金似有似無。池泮亭臺樓閣燦如霞帔,橋邊牛津女渡煥若列星……
丹鶴白鷺,肆意頡頏;舟帆舫影,漁歌不息!
七夕園的美景在長安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而最好的觀景平臺,無疑要屬這湖心小島上的捲雲臺。
捲雲臺並不大,只有不到千平的樣子。
但風光極好,前方是鵲橋,鵲橋兩邊是牛郎織女的雕像,因爲牛郎織女的傳說便是起源於此,同時兩人隔湖相望也象徵着腳下的七夕湖便是天河。
左邊是幹武帝演武樓船,樓船上便是才氣碑,在捲雲臺上可以輕易的看到才氣碑上的名字。
不過在捲雲臺下,林謙一行就被攔了下來。
因爲只有才氣碑排名前三十的,才能上這捲雲臺。
“那他們憑什麼站在捲雲臺上?”
很快,就有眼尖的儒生看到了坐在捲雲臺上的那羣蠻子。
此時蠻子們同樣在恨恨的看着這羣儒生,他們認得其中不少熟面孔,就是剛纔對他們動手之人。
呼徵立即長身而出,對着捲雲臺上衆聖世家的代表們拱手一禮,“大儒們在上,學生有冤屈,還望大儒們能爲我等伸冤!”
衆聖世家的代表差點沒顧忌形象的翻了個白眼,看着呼徵那五大三粗的模樣,還“學生”,當真是沒白費了那滿臉的肌肉,臉皮夠厚的。
至於大儒,他們雖然在儒道上造詣不低,最高的卻也不過才君子境而已,可當不得大儒的稱呼,真正的大儒哪有功夫陪這些小孩子玩鬧。
“放肆!”
“大幹儒道昌盛,最重禮法,這裡是大幹詩會,衆聖世家大儒們都在此,難道還能讓你等有什麼冤屈?”
“還不快退下!”
烏維對呼徵怒斥一聲,隨後轉頭看向衆聖世家的大儒,“我這些屬下們來自蠻夷之地,不懂禮數,大儒們請勿見怪!”
大家都被這一出搞得有些迷糊,甚至有人被烏維的人格魅力感染,感覺這個蠻子應該算是蠻子裡爲數不多的好人了。
“慢着!”
懷錦豐卻在這時站了出來,“我輩儒生讀聖賢書,自然要管不平事!”
“若不是真有冤屈,想必也不會在衆多大儒面前搬弄是非,說吧,你有何冤屈?”
“倘若是惡人先告狀,哪怕爾等是蠻族來使,我也絕不會輕饒!”
懷錦丰神色肅然的看向呼徵。
“懷先生,不要被他騙了,這些蠻子狡猾得很,是他們先在七夕園中挑釁……”
這時,捲雲臺下有儒生開口,擔心這羣狡猾的蠻子搬弄是非。
“我讓你說話了嗎?”
然而,話還沒說完,懷錦豐就冷冷的看了過來,六品德行境儒修的氣勢如同潮汐般壓了過來。
那開口的儒生頓時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幾步,退入人羣中,不敢再多言。
捲雲臺上衆聖世家的代表們卻微微皺眉。
雖然那個儒生有些着急了,打斷別人說話很不禮貌。
可蠻子突然站出來說自己有冤屈,伱開口就是我被讀書人就該管不平事,自己人多說一句話就是這個態度,區別對待得也太明顯了吧?
這下子他們也明白了,這烏維哪裡是什麼通情達理,這根本就是在跟懷錦豐唱雙簧啊!
“若是心中無愧,爲何不等別人將話說完?”
“難道我大幹儒生,連讓人說話的權力都不給了嗎?”
懷錦豐看向捲雲臺下的儒生們,說得大義凜然,讓人無法反駁,也讓臺上原本準備說些什麼的世家代表們又坐了回去。
“大儒在上,我等聽說大幹儒道昌盛,心中甚是仰慕,千里迢迢的從北境趕來,便是爲了一睹大幹儒生的風采。”
“可我等今日在七夕園中吃着烤肉唱着歌,忽然就被一羣儒生打了,這羣儒生當真是窮兇極惡,若不是我等自幼鍛鍊,身子骨不弱,恐怕現在也沒辦法站在這裡說話了。”
呼徵指着自己臉上身上的淤青,滿臉委屈,雙眼霧氣瀰漫,都差點要哭出來了,“若這就是大幹的待客之道,那我等回到北境,也讓大幹見識見識我們蠻族的待客之道!”
也是難爲呼徵一個蠻子能說出這麼一長串話來了,這演技,在蠻族中也絕對是相當炸裂的存在了。
尤其是最後一句話,更是將蠻族的自信和霸道展露無疑,甚得他他心。
烏維聽得暗暗點頭,認爲這是個人才,回族後加官進爵安排!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捲雲臺下儒生們卻聽得心頭一寒,饒是臺上衆聖世家的代表們也都眉頭微蹙,如今的大幹,可禁不起蠻族鐵蹄踐踏,若真是挑起了兩國的戰爭,那將會有無數百姓生靈塗炭,這些儒生的罪過可就大了。
“是誰?”
“竟然如此無法無天?”
“你說出來,老夫定然給你個交代!”
懷錦豐鬚髮戟張,怒髮衝冠的說道。
“就是他們!”
呼徵指向了臺下的儒生。
“好膽!”
懷錦豐怒喝一聲,看向捲雲臺下儒生們,“剛纔你們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說話,現在我給你們機會,這呼徵所說,是真是假?”
“先生,你聽我們解釋,是這羣蠻子挑釁在先,他們……”
“挑釁在先?”
“那他們動手打人了嗎?”
不等這位儒生把話說完,懷錦豐卻搖了搖頭,“我現在只問你們一個問題,是不是你們先動手打人的?”
“但是……”
“問的是你們有沒有先動手打人,難道大幹儒生就只會顧左右而言他,避重就輕嗎?”
還有儒生想要解釋,一旁的烏維卻站了出來。
一句話將所有人的退路堵死。
懷錦豐也繼續說道,“是不是爾等先動的手,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說那麼多廢話作甚?”
“是,但是……”
過了半晌,有儒生站出來承認,他本意是承認之後再進行解釋。
可他還是太年輕了,懷錦豐又怎會給他解釋的機會,“君子動口不動手,既然是你們先動的手,那便是有錯在先!”
“現在,讓你們給蠻族使者們道歉,你們可有怨言?”
此話一出,臺下儒生們只感覺心中憋了一團火,別提有多憋屈了,明明是這羣蠻子挑釁在先,並且還在此之前就打了大幹儒生,現在還讓他們給這些蠻子道歉?
“怎麼,爾等不服?”
見到沒人應承,懷錦豐再次釋放出德行境的修爲,向儒生們施加威壓,怒問道。
然而,這股威壓還沒靠近儒生,就被抵擋了下來,如同清風拂山崗,沒有帶來任何效果。
他不由得看向人羣中的林謙,他早就聽說林謙已經突破到六品了,今日一見,才知道所言不虛。
當真是好快的速度!
懷錦豐心中發寒,他記得自己幾個月前見到林謙時,他還纔剛剛突破到七品浩然境吧?
“決不能讓這種人成長起來!”懷錦豐心中發狠。
“我等不服!”
有儒生大喝到,都敢對蠻子出手,他們又怎麼會是輕易屈服之人。
“不服?”
“我大幹以儒立國,儒道聖人編纂禮記,便是爲了讓我等有別於野獸,今日若你們失禮而沒受到懲罰,他日別人也會對爾等失禮,到時候,可別怪我們衆聖世家不會出面幫助爾等!”
懷錦豐這番話,頓時將大家震懾住了。
這件事說起來他們的確不佔理,雖然是蠻子們挑釁在先,可君子動口不動手,懷錦豐站在這個道德制高點上,當真是能爲所欲爲的對他們指指點點。
這也是衆聖世家其他代表沒有站出來說話的原因。
沉默。
憋屈。
難受。
捲雲臺下的儒生們只感覺胸腔都要炸開了,卻不得不屈服。
“我等願意道歉!”
最終,儒生們還是開口了,衆聖世家的名頭,還是太過煊赫了些,要知道,這可是科舉不糊名的大幹!
“好,既然爾等認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懷錦豐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可惜,不是欣慰的笑容,而是奸計得逞的陰笑,“不過,錯了光是道歉可不夠,否則還要官差做什麼?”
“錯了,就應該受罰!”
“爾等自行去京兆府衙門領二十大板,這件事便就此揭過!”
說完懷錦豐看向呼徵,“如此處理,你可滿意?”
呼徵對懷錦豐拱手一禮,“懷先生深明大義,我等佩服,如此處理甚好,我等無異議。”
看着臺上的一唱一和,臺下儒生們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尤其是看到呼徵臉上那得意的笑容,當真是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再在那臉上來幾拳,在他臉上開個染坊。
衆聖世家的代表們現在可坐不住了,看向懷錦豐的目光也多了幾絲冷意,若只是道歉也就罷了,二十大板,就有些過分了。
懷錦豐對蠻子卑躬屈膝的模樣,更是看得他們眉頭大皺,崔家投了蠻子他們有所耳聞,沒想到懷家,竟然也是如此!
不過還不等他們站起來,林謙就已經走了出來。
看到林謙出來,懷錦豐臉上卻是再次露出了笑意,既然大牢困不住你,那就讓麻煩困住你,看你還如何在大幹詩會上作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