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濟距離和林一百餘里,是典型的山區,崇山峻嶺之內,卻隱藏着豐富的礦藏,大漢建國以後,開始大力開發,遼東富饒的礦藏被一一發掘出來,通濟鐵礦這座在整個遼東排名第二的鐵礦,也是積石郡兵工最主要的供貨商。
礦石被挖出來後,便運到位於山下的冶鐵廠,初步冶練出毛鐵之後,再運往積石郡進行深度加工,而通濟縣,也因爲這座鐵礦的存在,成了僅次於郡城和林的繁華所在。上萬名工人及其家屬形成了這個縣極具特色的一個羣體。
不過這幾天,通濟縣卻瀰漫在緊張的氣氛當中,通濟鐵礦礦工暴亂,他們距離通濟城,不過十數裡之遙,可謂近在咫尺,而通濟縣內,除了維持治安的百餘名警察之外,一無所有。
消息傳來之時,通濟縣令金繡在絕望之餘,只能號召全縣的男人拿起武器,走上城牆,而這座縣城之中居住的,大部分都是漢人,其中更有不少來自外地的生意人,有着軍伍的經歷,在金繡的號召之下,總算是組織起了一支兩千餘人的隊伍。但金繡明白,這些人不是軍隊,如果山上那些礦工打下來,自己根本無法抵擋,不說對方人數是自己的數倍,而且都要精悍有力的勞工,更要命的是,他們擁有開礦所需要的火藥。金繡相信,這些火藥現在肯定已經落在了這些暴亂者手中。
金繡提心吊膽地過了三天,但暴動的礦工們除了扣留通濟礦的管理者,以及郡縣派駐哪裡的監督者,積石城兵工坊在哪裡的業務人員之外,並沒有下山,讓他又是驚喜又是擔心,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要鬧那樣。
雖然如此,但金繡是絕不敢怠慢的,這幾天,他一直和衣而臥在城牆之上。通濟距離和林並不遠,信使也早已經到達,援軍隨時就會出現,每多過一個時辰。金繡的心便放下來一分。
遠處響起了雷鳴一般的馬蹄之聲,隨着一面大旗出現在城上衆人的視野之中,城上驟然爆發出了陣陣歡呼之聲,那是一面飄揚的黃龍旗。
“援軍來啦!”歡呼之聲,從城上盪漾開來。緊張了數天的通濟縣城,終於鬆下了一口氣。金繡也是重重地吁了一口氣,還好,來得挺快。他扒在城頭上,看着那面黃龍旗,本來紅潤的臉色卻在轉瞬之間便得有些蒼白起來,手居然不聽使喚的顫抖起來。
讓金繡失了常態的自然是那面與衆不同的黃龍旗,因爲這面旗幟有九道金絲鑲邊。
“王上親自來了!”金繡**了一聲。
城門大開,金繡率領閤府官員迎出城門之外,對於金繡來說。他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親自面對這個龐大國家的最高統治者。
城頭之上,人頭攢動,自願踏上城頭的守衛者們歡聲雷動,揮舞着手裡的武器,大聲喊叫着大王萬歲,看着完好無缺的城牆,高遠也鬆了一口氣。
“你就是金繡?”翻身下馬,高遠看着面前這個頂着兩個黑眼圈,疲態之中又帶着緊張亢奮神色的中年人。
“卑職是通濟縣城縣令金繡。”金繡顫聲道。
“你治下出瞭如此惡劣事件。你可知罪?”高遠將馬鞭扔給一邊的何衛遠,淡淡地問道。
金繡渾身一顫,撲地跪倒,“臣罪該萬死。通濟鐵礦暴民暴動,卑職竟一無所知,應對失措,請王上治罪。”
高遠哼了一聲,“你有罪,可是不是罪該萬死。卻該由檢查院來調查,然後由法院判決,非是我一言而決。不過看在通濟城完好無損的情況之下,你也不是沒有功勞。”
“多謝王上,不過通濟城完好無損,是因爲暴民沒有下山攻擊,否則……”金繡跪倒在地上,咬了咬牙,卻仍是說出了實情。
高遠怔了怔,不由看了一眼這個縣令,心裡暗道,倒也不是一無可取之處。
“先進城吧!天賜,你馬上安排人去通濟鐵礦,礦工既然暴動,卻不下山,不進城,應當不是沒有緣由的。”高遠道。
“是,臣馬上就安排人手上山。”曹天賜躬身道。
“大傻,馬上接手城防,做好萬一安排。”
“是,王上。”
三千青年近衛軍進駐,更重要的是,大漢王國傳奇的大王竟然親自現身通濟,頓時讓通濟縣城之中的所有人吃了一顆定心丸,先前的慌亂情緒一按而空,衆人擠在街道之上,希望一睹國王的風采,可是國王自進城之後,徑自便去了縣衙,再也沒有露面。
曹天賜決定親自帶人前往通濟鐵礦。這一次的暴動之中,處處透露着詭異的氣氛,這讓曹天賜想要親自去看一個究竟。
通濟鐵礦位於鳴風山,距離通濟縣城不過十餘里地,一條可容數輛馬車並行的水泥大道從通濟縣城一直通到礦區,如果暴民想要攻擊縣城,沿着這條大道,最多小半個時辰便能抵達,憑着通濟縣城幾乎不設防的狀態,這裡早就應當不存在了。
他們爲什麼沒有來?
道路的盡頭,鳴鳳山出現在曹天賜的視野之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灰撲撲的磚砌的圍牆以及一個個高大的煙囪,那是位於山下的冶練廠,擡眼往上望,一間間草棚成片成片地在半山腰上顯現。
“那是什麼地方?曹天賜舉起馬鞭,指着那片地方問道,在他身邊,是國安局在本地的一名情報官員。
“曹部長,那片地方是礦工的聚居地,礦工和他們的家人便都住在那裡。”情報官員道。“曹部長,我們就這樣過去嗎?”
曹天賜點點頭,“不這樣過去還怎麼樣過去?”
“曹部長,還是我先去探探吧,你身份貴重,萬一對方要是圖謀不軌?”情報官員道。
“用不着,這些人肯定另有意圖,他們恐怕是因爲王上到了和林,這才突然發動暴動的,否則不會一直龜縮在礦區不動,以他們上萬人的力量,你認爲他們拿下通濟縣城有什麼問題嗎?”曹天賜凝視着那片本來應當煙霧騰騰的礦區,道。“你這兩年收集到的情報我們都知道。”
“部長,既然上頭都知道,爲什麼一直沒有處理?拖到今天,釀成這樣的事端?”
曹天賜苦笑一下,“上面自然也有上面的難處,原本以爲隨着大漢的律法越來越完善,下頭會有所收斂,但現在看來,王上還是把一些人想得太善良了,爲了賺錢,真是什麼都不顧了,這一次你看着吧,也不知多少人要掉腦袋。”
情報官員也是苦笑着搖頭,仍是搶在曹天賜前面,打馬向前飛奔而去。
“什麼人,停下來。”圍牆之上,出現了一排膚色黝黑的人頭,手裡持着刀槍,警惕地看着騎馬接近的這幾個人。
“大漢警察部部長曹天賜曹大人親臨,你們誰是主事人,讓他出來說話。”情報官員大聲喊道。
牆上的漢子們猶豫地互相望了望,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人站了起來,“警察部長是個什麼官?有郡守大麼?”
曹天賜與這名情報官員都是哭笑不得,別說是毛德旺不過是大漢邊區的一個郡的郡守,便是天河郡的郡守,在曹天賜的面前,也得禮讓三分,可對着這樣一個僻居鄉間,啥也不知道的漢子,能怎麼解釋呢?
“我是大王身邊的人,能天天見到大王,郡守可不能天天見到?你說是我大,還是郡守大?”曹天賜打馬上前,大聲道。
牆上的人看着曹天賜,臉上懷疑的神色更濃,不爲別的,就因爲曹天賜看起來太年輕了一些,今天曹天賜不過二十六歲,年前才與趙國公主結了紙,這樣一個年輕人說自己的官兒比郡守還要大,牆上的漢子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的。
“你不想想着騙我們,我們大哥說了,除非是王上親自來,否則我們誰也不見。”漢子大聲吼道。
曹天賜心中咯噔一下,他們的動機果然是要見王上。
“你們要見王上,便得先放下武器,開門投降,否則王上怎麼會見你們?”曹天賜道:“現在王上便在通濟縣城之中,叫你們主事的人出來,否則大軍頃刻之間便會抵達。”
牆上漢子大笑道:“腦袋掉了碗大個疤,老子怕個屁,告訴你們,我們即便死,也能將這通濟鐵礦炸成一片廢墟,狗日的老爺們不讓我們活,我們也不讓他們好過。快滾,否則現在就了結了你。”
漢子一彎腰,再直起身子來時,手裡竟然拿了一柄臂張弩。曹天賜吃了一驚,勒馬後退幾步。通濟鐵礦之中貯藏着數百公斤的炸紅,這可不是玩的,漢子所說要將通濟鐵礦炸成一片廢墟,可不僅僅只是一句威脅,他們的確有能力辦到。
“這裡可還有你們的家人,有你們的老婆孩子,你下得去手?”曹天賜反問道。
“反正都是活不下去了,有什麼下不下得手去的,一齊走了,黃泉路上也不寂寞。我們知道打不過大軍,也不會與大軍打,我們就是要見大王,討一個公道。大王不是說要對天下子民一視同仁嗎?爲什麼就不能把我們當人看?”牆上漢子大吼道。
曹天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如果大王到了,你們怎麼說?”
“如果大王到了我們面前,我們馬上開門投降。”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在漢子的身旁,出現了一個彪形大漢,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