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愣了一下,回頭瞧了一眼崔瀟。
在昏暗的黃色燈光下,崔瀟的眼角處好像有點泛紅,看得出,在之前好像哭過。
“放心吧,崔姐,你把我從鐵欄子裡撈了出來,你哪怕讓我陪你去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我都保證在路邊給您鼓掌!”
這腦筋的猝不及防,讓崔瀟表情呆滯了一秒。
什麼鼓掌?
我缺的是給我加油打氣的人嗎?
“周奕,我是來找你幫我戰勝一個邪惡的傢伙,也許有生命危險……”
崔瀟話還沒說完,周奕一口答應,“沒問題!原來只是生命危險啊!我還以爲是找我借錢啊!不是我說啊,崔姐,這年頭,不要拿借錢來考驗一個朋友的真誠!”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看待這關係的,但你同意就行了。”崔瀟微微嘆了口氣,“鄧隊懷疑,我們局裡有內鬼,而且這次的行動很詭異,感覺像是被人操控了,事後想了想,計劃也太過簡單了,一點防備都沒有。”
“內鬼?”周奕扭過身,頭戴着黑色禮帽,嘴裡咬着一杆菸斗,就差一個蘇格蘭小披肩了,活生生一個福爾摩斯樣,“そうですね(原來如此)!”
崔瀟滿臉的呆滯,爲什麼福爾摩斯會說日語?
算了,算了,這種事情之後再說。
“周奕,你聽着,我沒有足夠的證據,但我和鄧隊都較爲相信,秦恆國就是所謂的內鬼,當然,也可能是他走漏的情報,但是沒有足夠證據我們不能夠動手,”崔瀟壓低這聲音說道,“你能不能想辦法搞到證據?”
“放心吧,崔姐,包在我身上,”周奕露出標誌性的八顆牙齒笑容,豎起大拇指,“我可是在漂亮國CIA進修過高級探員,什麼栽贓誣陷、欺騙拐賣,上次國家經濟,下至婦孺童嫂,哪個不知道我們CIA的名號。”
“別說是小小的張麻子……不,是小小的證據,還不是手到擒來!”周奕擼起袖子,扭過身子,擺了擺手,“放心吧,崔姐。”
“那個,周奕……”
“放心!我辦事,你放心!”
“不是,不是說這個……”
“瞧你這話說的,我怎麼了?”
“周奕,你好像沒有問我秦恆國住哪……”崔瀟幽幽地在周奕背後說道。
“啊這,哈哈哈,瞧我這腦子,”周奕本着只要我不尷尬,你們就不尷尬的精神一把從崔瀟手中奪走寫着秦恆國住址的紙條後,快速消失在了街口。
望着周奕消失的背影,崔瀟突然嘴角一抽,這個周奕,好像走錯方向了吧?!
等下!他好像不認識路啊!
……
足足一個多小時!
雖然出發後,周奕就發現自己好像不認識路。
但周奕充分發揮了主觀能動精神!
在友好的電鋸問候交流下,周奕終於從躺在地上嚇得褲襠都是溼臭的流裡流氣青年嘴裡詢問出了該如何走。
事實上,周奕已經完全走反了。
“這樣啊,原來我走錯方向了啊,這可怎麼辦,”周奕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紙條,嘆了口氣。
“大哥,大俠,可以把電鋸拿走嗎?我看着害怕,”流氓青年嚥了咽口水,擡頭瞥了眼亮到發光的鐵鏈子,含着哭腔問道。
“沒事,這就是道具,別害怕。”
流氓青年頓時苦笑一聲,假的?
別搞笑了。
我可是親眼看着你嘴裡一邊說着文明、和諧、誠信、友善,一邊拉動電鋸把出來勸架的友好人士家的門框給鋸了……
但這話,流氓青年可不敢說出來。
誰知道這個穿着海綿寶寶睡衣的瘋子會幹出什麼事情出來!
“啊,真麻煩啊,走路過去豈不是要這麼久,”周奕撓了撓頭髮,眼睛忽然瞥到流氓一眼。
周奕嘴角一揚,流氓心中一涼。
“你有沒有交通工具啊。”
“有!有!”流氓青年腦袋點的那較快,生怕說個不後,自己腦袋就要搬家了。
“哦豁?哪?”周奕眉毛一挑,喜上心來!
“就在旁邊,電摩托,呃,我就是那個鬼火青年,”說着,流氓青年指了指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塗滿紅橙藍綠青靛紫,堪比彩虹的摩托車。
“怎麼這麼花裡胡哨的?這不符合我們社會的核心價值觀,記得整改,”周奕皺了皺眉頭,這個車上還有好多流轉着不同光芒的燈條。
“我回頭馬上改,放心,大哥,我絕對改,”流氓青年立刻低頭認錯,這態度簡直被交警抓到還老實。
“行,上車吧。”周奕大大咧咧地跨上摩托車,“我不會玩這個,你來開。”
“啊,”流氓青年笑不出來的,他只想趕緊送走這個瘟神。
“少廢話,快開車!”
“Yes!Sir!”
……
與此同時,分局內,會議室內氣氛相當寂靜。
所有能夠動彈的執行部成員都在這個會議室了。
平日裡,這個巴掌大點的會議室是不可能塞得下這麼多人的,現在可好,不僅綽綽有餘,還多出了幾個空位置。
“行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不要唉聲嘆氣了,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崔瀟坐在主持人位置發聲道。
因爲鄧姚已經被暫停了隊長的職位,被勒令收押在禁閉室,等待上級的指示,所以執行部現存最高職位的就是崔瀟了。
“崔姐,什麼怎麼辦,我們還能怎麼辦,”一個小年輕眼珠子裡全是血絲和驚恐,說話甚至都有點歇斯里地。
嚴格來說,他從獲得除靈師資格後,一直享受着除靈師職位帶來的優厚福利,甚至平日裡也疏忽訓練,水平一直在C9級徘徊。
這也是他第一次直面鮮血淋漓的死亡。
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隊員在身邊被炸成兩截,耳邊全是在水裡不斷翻滾着的居民的哭嚎!
這樣的場景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在他腦海中重現!
很顯然,這個小年輕已經出現了初步的創傷應激綜合徵!
而像他這樣的公子除靈師,整個部門裡可不止他一個!
崔瀟本想張嘴安慰些什麼,但看着眼前一個個跟霜打過的茄子一般的隊員,自己的心也開始涼了,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
就在這沉悶無比的氣氛中,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一個頂着半頭白髮的中年人赫然出現在衆人視野中。
宋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