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部落這個帶路之人的大聲喊叫生效了。
歡喜的朝着他迎來的族人停住了腳步,並將注意力從他的身上,轉移到了他身後的那幾個半農部落的人身上。
這長相怪異到令人恐懼的幾個人,以及羊部落這人急切的呼喊,讓她們開始時大呼小叫着用鞭子抽打着羊羣,往洞穴的方向快速的驅趕着。
一邊驅趕,一邊緊張的回頭張望,去看自己部落的這個人,去看這個人身後那些長得令人害怕的陌生人。
半農部落的這幾個人這時候也從錯愕之中反應過來。
雖然他們不知道這個懦弱的傢伙爲何突然間就性情大變了起來,但是這並不影響這些人將手裡的武器朝着這個大呼小叫的人身子上狠狠的擊打而去。
除了領頭的那個人在光禿禿的牲口背上坐的穩當,能夠發動攻擊之外,餘下的五人,都迅速的下了牲口,然後朝着羊部落的這個人擊打而去。
這些牲口的膽子也不怎麼大,在這陡然的變化之下,被嚇的有些掙扎。
不過它們畢竟被馴服的時間長了,而且拴在頭上的繩子還在這幾個人的手裡握着,所以它們的掙扎並沒有給這幾個半農部落的人造成多大的影響。
“噗~”
“咚~”
六個人的攻擊,有兩個人的攻擊落在了羊部落的這個人身上。
其中一個是騎在牲口上的那個人。
這狠狠的兩下,一個砸在了這人的肩膀上,另外一下則落在了他的腿彎處。
這樣的兩下,直接就讓羊部落的這個人痛呼着倒在了地上。
騎在牲口背上的半農部落的人,對着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滾的羊部落的這個人吐了一口吐沫,沒有再攻擊他,而是催動牲口朝趕着羊羣匆匆忙忙的離開這裡的羊部落婦孺而去。
原本前來的時候,智慧的女祭祀給他們的交代是,發現了羊的秘密,再弄明白了什麼是‘青雀部落’之後,就可以回去了,剩下的事情,經過她的思考之後,再讓更多的人來完成。
不過在見到羊部落此時的情況之後,半農部落的這幾個人,瞬間就將女祭祀的囑託丟到了腦後。
因爲此時的羊部落實在是太弱了,而且這些人的膽子也非常的小,看到他們之後,一點抵抗都不敢做,帶人直接就跑了,做的和之前她們部落裡的那些強壯的人一樣的乾脆。
所以,他們就產生了直接將這些人以及羊羣都帶回部落的想法。
在他們看來,這是完全能夠做到的事情。
不過事情還是有了一些變化,並不是所有羊部落的人都在往回逃跑。
一個拖着放羊鞭子、趕着羊羣往部落洞穴而去的未成年人,在扭頭往回看的時候,看到了羊部落的人被那些怪異的人擊打在地上的情景。
這個看上最多也就五六歲的孩子,也不知道從那裡升起的勇氣,在原地稍微愣了一下之後,居然拖着手裡的鞭子朝着這邊奮力的跑了過來!
“#¥!”
羊部落的一個女人看到了他,焦急之中一邊驅趕着羊羣一邊大聲的呼喊,然而這個未成年人卻顯得有些跌跌撞撞的一直往被打倒的羊部落這人這裡跑來。
捂着一條腿蜷縮在地上哀嚎的羊部落這人,也看到了這個朝着自己跑來的未成年人,焦急之中一種他也說不清楚的酸熱之感一下子就從心底涌了上來。
身上的疼痛瞬間消失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和勇氣,他在地上翻動了一下身子,一把抱着了身邊那個曾經一度令他極爲恐懼的、四腳獸的前蹄。
“#¥5!”
抱着牲口蹄子的他朝着這個未成年人嘶聲大喊,想要讓這個未成年人趕緊回去。
在半農部落那人的催促下,正準備擡腿往前跑的牲口,被羊部落這個人猛地抱住,膽子本就不算太大它,被嚇了一跳,直接瘋狂的蹦跳起來。
在牲口背上、準備朝着羊羣以及羊部落奔去的半農部落的這個傢伙,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從牲口背上掀了下來。
這樣的變故,讓半農部落的這幾個人,變得又驚又怒。
他們收住了往前衝的腳步,持着武器朝着這個他們從來都不曾放在心上的人猛烈的擊打起來。
羊部落的這個人,這時候變得也很是瘋狂。
他就認準了那個騎在牲口身上的那個人,不等這個傢伙從地上爬起來,他就已經抱住了那人的腿。
一邊死死的抱住,一邊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這一口下去,他聽到了這個曾經用武器抽打過了他很多次的傢伙的慘叫,從這人奮力的掙扎之中,他感受到了這人的恐懼。
攻擊雨點一般落在他的身上,這人鬆了嘴,卻沒有鬆手。
他死死的抱着那個傢伙流血的腿,偏着腦袋望着那個跌跌撞撞朝着自己跑來的小族人,看着趕着羊羣朝着洞穴匆匆而去的其餘族人,對疼痛和死亡非常的恐懼的他,這時候居然都不在乎這些了。
此時的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讓這些邪惡的人傷害自己部落的人。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一定會再度出聲,催促部落裡的這個小勇士趕緊回去,但此時的他已經說出來話了,所能做的,只能是死死的抱着這個邪惡的人的腿,將他們都給拖在這裡。
在六個半農部落強壯的人、氣急敗壞的死命打擊之下,羊部落的這個人覺得自己暈暈的。
也就是在這樣的時候,帶着血色的視野裡,忽然出現了一羣人。
這些人穿着與自己部落有很大區別的衣服,手裡拿着一些圓形和彎曲木頭製成的武器,還有那長長的、閃着金光的武器。
在這些人的中間,他還看到了幾個披着獸皮,顯得異常焦急、和這些人格格不入的人。
這是自己部落的人。
是強大而又富裕的青雀部落來了!
他們在自己部落人的帶領下,帶着強大的武器來了!
他們來了,自己部落剩下的人就不會有事了!
欣喜和心安瞬間充滿了他的胸膛。
“砰!”
發了狂的半農部落的人,用石頭狠狠的砸在羊部落這人的臉上,將他的頭砸的狠狠的撞在了草窩裡。
皮肉綻開,鮮血直流,視野被打斷。
在這樣的情況下,羊部落的這個人扭曲的臉上居然露出來了一個顯得極爲詭異的笑。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終於明白,那天首領爲什麼會主動將胸膛往那人的武器上撞。
爲什麼在那樣疼痛的情況下,臉上卻能露出笑容來。
這些曾經他極爲不解、想想就覺得很疼的事情,如今真實的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在面臨這些的時候,沒有想之前他所想的那樣,痛苦的哀嚎,卻自然而然的露出了安靜的笑容,就如同他的首領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