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臉的不悅、滿嘴的抱怨,於是我告訴他,我們確實是想去找他來着,可哪兒有時間,他自己一個人自習遲到總比我們一大幫人全部都遲到要划算得多吧?
猴兒哥一想也是,畢竟跑錯了出口還不是因爲他一個人在前面猛衝,還能怪得了誰呢?
這麼一想,猴兒哥立刻釋懷了不少,也不跟我鬧了。
很快,第二節晚自習的鈴聲就敲響了,一上課,班主任立刻氣勢洶洶走了進來,把還沒解釋清楚爲什麼自習遲到、並且穿得跟個人猿泰山一樣的猴兒哥從教室裡叫出去一通審問……
猴兒哥支支吾吾了半天,到頭來也沒編出個原委來,反正不會編,最後索性不管班主任怎麼問他他就是不說話了,把班主任氣得直跺腳,朝着他劈頭蓋臉一通臭罵……
而我們其他兄弟幾個聽着猴兒哥在樓道里捱罵,倒是覺得格外的愜意,可我正幸災樂禍呢,扔在書桌裡的電話卻忽然震動了起來,趁着班裡沒有老師,我趕緊掏出來一看,電話上顯示的是一串沒有備註的陌生號碼……
也不管是誰,我直接按下了接聽鍵,剛把電話放在耳邊,就聽見電話裡傳出一陣囂張的叫罵聲:“媽的,給你打了一堆電話了,你他媽的死了是不是?”
聽電話裡那小子口氣這麼囂張,我火兒當時就上來了,趁班裡沒老師,對着電話就罵了起來:“你媽了個逼的你誰啊你?再他媽跟我罵罵咧咧的,直接把你腰打斷、腿打折、肋骨架子打骨折你信不信?”
我說完話電話裡那人竟然笑了,隨後就說了四個字,我當時就懵了。
“我是洪巖。”
我操,我把洪巖給罵了?他生起氣來還不把我腰打斷、腿打折、肋骨架子打骨折啊!
憋了半天我也憋不出一句話來,徹底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這時就聽見洪巖又在電話那頭說:“你他媽傍晚時候跑哪兒去了?我給你打沒數個電話了你知道嗎?”
見洪巖有意給我臺階下,我趕緊問他什麼時候給我打的電話,怎麼我電話裡一個未接都沒有,結果洪巖一說時間我才明白過來,他打電話的時間我正跟王四爺他們鑽山洞呢,山洞裡根本就沒有手機信號。
於是我又問洪巖找我有什麼事兒?就聽見洪巖氣急敗壞地說讓我馬上到學校門口接他去,他開車過來的,馬上就到了。
洪巖說完我又愣了一下,心說難道是雷星跟他說了我和天豪舞廳周聖的事,所以急匆匆連夜趕過來了?
周聖明天中午纔來,他大晚上的就過來,也太着急了點兒吧?不過完全可以看出,這小子真他媽夠意思!
心潮澎湃之際,我忍不住對洪巖說了聲謝謝,結果我說完之後洪巖竟然愣了一下,問我謝他幹什麼?
我說當然是謝謝你過來幫我,明天中午的事兒就全權拜託你了。
我說完話,洪巖竟然給我來了句明天中午什麼事兒?
我操?我趕緊問他,難道雷星沒給他打電話?洪巖直接說了個沒有。我說那你過來幹什麼來了?洪巖也沒說話,只是叫我別跟他墨跡了,趕緊馬上到學校門口來接他,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根本就沒給我再說話的機會。
可我怎麼去接他啊?我正上着課呢……
不過,洪巖這種人物我可得罪不起,他想怎麼樣我哪兒敢不從,但讓我現在去接他,這還真有點兒爲難我。
政教處的老師還沒來查人數呢,而且班主任現在正在門外樓道里訓猴兒哥,我怎麼出去?我們教室在四樓,我總不能跳窗戶吧?
後來實在是絞盡腦汁都沒轍了,我一咬牙一狠心,得了,看來只能採用終極手段了。
趁班主任還沒進來,於是我開始趴在桌子上偷偷摳鼻子。
我這人天生鼻子就有問題,愛流血,從小我媽就說我是臭鼻子,只要一碰肯定就流鼻血,尤其是秋冬季節空氣比較乾燥的時候,偶爾早上起牀無意間用手一摳,鼻血當時就下來了……
我趴在桌子上摳了一會兒之後,果然感覺出鼻子裡有股莫名的液體開始徐徐流動,於是我繼續趴着不動,任由鼻血滴滴答答流到了桌面上,我就趴在桌上上假裝睡覺,也不去管它。
這時坐在我旁邊不遠處的喻雪婷一回頭注意到了我鼻子正在流血,嚇得當時就驚叫了起來:“哎呀!血!”
她一叫,全班學生立刻都回過頭望了過來,我也假裝剛剛睡醒一樣擡起了頭,鼻血順着鼻孔就流向了我的嘴脣,又順着嘴脣滑到下巴,一時間,我小半張臉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班裡忽然亂成了一團,班主任當然也聽到了聲音,於是趕緊走進班裡來看,一看我滿臉是血當時也嚇得臉都白了,趕緊急匆匆走過來問我怎麼了。
於是我就假裝拄着桌子站起來,特虛弱地說:“老……老師……我……我沒事兒……”
話沒說完,我腳下一軟就朝地面倒去,班主任嚇得倒抽了一口涼氣,趕緊把我給扶了住,驚叫着讓劉斌、傑總他們快過來幫忙,把我送到醫務室去……
我一看班主任上鉤了,於是故意表現出了矜持的一面,一把推開傑總,又對班主任正顏厲色地說:“不,老師……我還得……我還得看書呢……”
“你還看什麼書啊,乖,快去醫務室檢查檢查,咱不差這一節兒破自習課……劉斌,你們快送他去醫務室,我一會兒給你們請假……”
於是,在劉斌和傑總的攙扶下,我被扶出了教室,搖搖晃晃地下了樓,朝着醫務室方向走去。
快到醫務室時我看周圍沒人,趕緊甩開劉斌和傑總,讓他倆跟我上學校門口去一趟。
倆人看我忽然變得生龍活虎了起來,也都嚇得愣住了,隔了半天才問我出了什麼事兒?
我哪兒還有心思跟他們解釋,只叫他們快跟我走,抹了一把鼻血就混在夜色裡朝着學校門口狂奔而去。
不過,這個時間我們要從正門口出去肯定不可能,自從上回大高個兒被校外的人在超市門口黑了之後,學校門口的警衛工作就加強了許多,不到正常放假期間或者拿着離校假條,大門口是嚴禁學生外出的,我們出去都費勁,就更別說把洪巖從學校外面給帶進來了。
沒辦法,快到學校門口時我們只能轉道奔向了大操場,趁着操場上沒人,從廢棄實驗室後面悄悄跳了出去,又跑向了學校門口。
我們學校門口外面有幾棟舊樓,一層都是做買賣的,比如小型超市、理髮店和小飯館之類的,藉着那幾棟舊樓的掩護,我們成功從學校門衛室值班大爺的視線下混了過去,往前一看,距離學校門口的小土道上,果然停着一輛吉普車,洪巖穿着個皮夾克,正靠着車門抽菸呢。
我躲在一棟舊樓後面趕緊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別在門口站着了,過來找我來。
畢竟我們現在不敢出去露面,如果被校門口值班室的門衛發現我們在外面,那這事兒肯定又墨跡不開了。
洪巖走過來之後先給我們一人遞了根兒煙,隨後說讓我們把他帶進學校裡面去,而且今晚上要住在我們宿舍裡。
我趕緊問他,他怎麼大晚上的過來了?
洪巖搖了搖頭也沒多說,只說先回宿舍,回去之後他在慢慢跟我們談。
他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多問,於是就告訴他讓他把車就先放在學校外面,讓他跟我們跳牆進去,畢竟門衛二十四小時值班,車放一晚上肯定是丟不了。
我說這些時洪巖竟然笑了一下,抽了口煙說:“這些就不勞煩你費心了,一般道兒上混的都認識我車,誰敢碰?就算哪個不長眼的真把我車偷了,不出三天,我就能讓他跪着把車給我推回來道歉,你信不信?”
洪巖說完,我們趕緊跟他賠了個笑,也沒多說,趁着學校裡還沒下晚自習呢,就把他帶到了我們跳出來的牆根兒底下,都跳進了學校裡去。
反正班主任已經給劉斌、傑總我們三個請假了,現在我們也不用回教室了,於是就直接把洪巖給領回了宿舍。
進了宿舍之後洪巖往我牀上一坐,二話沒說就直奔了主題,“兄弟,我還有件事兒得讓你幫個忙……”
他一說我趕緊笑了起來,我說洪巖,咱都是哥們兒了,你說話還那麼見外幹嘛?有什麼事兒你說吧……
洪巖聽完一笑,於是又說:“我上你們學校找人來的,一會兒下了自習,你去幫我把那小子給叫到你們宿舍來,今兒晚上我非得收拾他一頓不可!”
他一說完,我趕緊問他找的是誰。
於是洪巖說出了那人的名字“李寶來……”
寶來!?
聽洪巖一說我嚇了一跳,怎麼他還跟寶來結上樑子了?
寶來是當年我上初中時,我大哥的好兄弟之一,後來我倆進的一個學校,現在他是高三3班的老大,平時對我挺關照的。
不過之前我惹事的時候寶來一直處於停學狀態,在家裡跟他爸天天出去賣菜,因此也沒給我幫什麼忙,而最近似乎寶來他爸已經在學校裡疏通好了關係,所以他又回來上課了。
寶來算是我大哥,不單跟我哥關係鐵,我高一的時候更對我關照過不少,現在要是幫洪巖對付他,那我不就太不夠意思了?
於是我趕緊問洪巖,他跟李寶來之間有什麼仇?
這時洪巖竟然忽然問我,認不認識高三3班的沈冰。
我趕緊點了點頭,沈冰我當然認識,不只是我,全校上下估計沒人不認識她,那可是全校首屈一指的大美女,學習好、身材好、模樣好,而且唱歌還好聽,去年我們學校辦歌手大賽,她就輕輕鬆鬆戰勝了幾個音特實力派選手,拿下了第一名,說她是我們學校的全民女神,建制一點兒都不誇張。
不過,這事兒跟沈冰有什麼關係?
我皺着眉一琢磨,似乎有點兒明白了過來,寶來現在正追沈冰呢,而且聽說已經追到手了,難不成洪巖也是沈冰的追求者,現在看寶來追到了沈冰,所以懷恨在心想報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