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力地睜開眼,屋子裡亮着燈,窗外黑乎乎的,已然黑夜降臨。
看着面露喜色的五爪金龍和麒麟,再看看眼睛熬得通紅的李迪和她師叔,我沙啞着嗓子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五爪金龍的大嘴巴是改不掉了,他吵吵着:“小子,小丫頭守着你四天三夜,寸步不離,見你遲遲不醒,都偷偷抹了好幾回眼淚了……”
“你……”李迪嬌羞地打斷五爪金龍,又踹了它一腳,羞紅了臉,慌亂地跑出屋,遠遠傳來一句,“我去給你們弄點吃的。”
李迪的師叔則有些迫不及待:“事情怎麼樣了?怎麼就只回來了你們倆?人沒救回來?”
我翻身坐了起來:“人雖然沒救回來,但此去收穫不小,咱們先去地下室……”
說着話,我擡腿就往地上邁,就是這一動,一陣眩暈,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幾聲驚呼,衆人一通手忙腳亂,我才悠悠然醒來。
初八更甚,直接躺在牀上起不來,嘴裡不停唸叨着全身又酸又痛,使不上勁兒。
聽到響動,李迪着急地跑進了屋,手裡還端着兩碗小米粥。
“你們一動不動躺了四天,身子骨都僵了,再加上沒有進食,消耗的都是自身陽元,哪裡還有力氣?別急在這一時,先吃點東西,緩緩。”
吃飯的過程,我將我們在陰間的經歷說了一遍。
所有人在聽我說到陰間被一分爲二,一半爲鬼界,一半爲魔界時,都深感驚訝。
我特別注意了下李迪,想根據她的面部表情,確認她進入鬼門後看到的是不是魔界。
然而,她跟衆人一樣,目瞪口呆,顯然並不知曉此事。
這不禁讓我起了疑惑,如果鬼門後不是魔界,那貫胸國的人通過鬼門去了哪裡?
李迪到底在鬼門內看到了什麼?
那個魔王分明就是貫胸國的人……
吃完飯,又是一通揉捏舒展,我們體內的血脈順暢了許多,力氣也恢復了許多,於是大家一起下到了地下室。
掀起棺中老者的衣服,在他小腹摸索起來。
很快,我摸到了一個堅硬的凸起。
五爪金龍取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切開那個部位,取出一塊黃色的小石頭。
這就是陽丹?
這玩意兒乍一看去樸實無華,細看卻發現黃的細膩、滑潤,堪比絕頂黃龍玉,周身更是流轉着一種說不清的道韻,給人一種無盡蒼古與沉凝大氣的感覺。
我捏着這塊陽丹端詳了半天,又掂量了幾下,沉甸甸的,有種厚重感。
“師父……師父,我……我師父他老人家……”
初八忽然大叫起來,似乎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事。
我趕忙轉頭看向棺內,只見剛纔還栩栩若生的屍體,在陽丹取出後迅速枯敗下去。
先前飽滿的皮膚頃刻之間,變成了灰白色,死氣洋溢。
可見,老者所言不虛,這麼多年來,這具屍身一直靠陽丹撐着。
“噝……”
我正看着初八師父的屍體出神,突然覺得手心一涼,一道細微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下意識地攤開手,陽丹不見了!
瞬間,我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崩潰地看着五爪金龍和麒麟:“那……那玩意兒又他孃的鑽到我身體裡了,這可如何是好?”
五爪金龍似乎早就料到會出現如此情景,朝我翻了個白眼:“沒辦法,你小子跟陰陽二丹有緣。爲了保持陰陽平衡,這塊陰丹也封入你體內吧。等什麼時候,把所有殘丹都找齊,再一塊取出來。”
話畢,根本沒給我這當事人反應的機會,化身一道黑影一下子鑽進了我的體內。
不多會,又飛了出來。
就這樣,我醒來後給它的那塊陰丹殘片,被它自作主張封印在我身體裡。
我欲哭無淚,他孃的,我成什麼東西了?
倉庫嗎?
已經四塊殘丹了……
偏偏這貨還得意洋洋:“一隻羊也是趕,一羣羊也是放,一塊跟四塊沒多大區別,都是提心吊膽……”
什麼玩意?
敢情不是你!
可事已至此,我還能說什麼?
之後,我們又自初八師父屍體的腹腔中,取出一粒鴿卵大小的蠟丸。
剝開,一個銀光閃閃的小團呈現出來。
是錫紙。
一張薄如蟬翼的錫紙。
小心翼翼展開,生怕一不小心就將其扯破。
這張錫紙不小,約有一平方米。
上面有幾幅地圖,更多的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一行行,一段段。
可能是考慮到這錫紙的大小,記載的內容極盡精簡,且多以古文形式,看得我一陣頭大。
好在有李迪的師叔在,他對文言文頗有研究。
他仔細看了一遍,給我們講解起來。
事情的起源就是初八師父告訴我的那些。
此外,還記錄了太乙師兄弟六人進去不周山盜丹,還有一名道號“無爲”的道士遣鳥入宮盜取陽丹之事。
這無爲子本想將陽丹據爲己有,卻被其他修者盯上,遭到明爭暗奪,最終致使陽丹流落世間,一分爲七……
再往後,便是陰丹在魔界,五道門,大祖山叛徒,神農架天坑,以及陰間……
聽李迪師叔講完,我不禁佩服起那些先輩來。
這錫紙上記載的內容,有很多已經被我們驗證過確有其事,看來這些記載的可信度非常高。
“這裡怎麼還有陰間的事?難道它們也對陰陽二丹有所企圖?”李迪聽完講解,皺眉問道。
我道:“這不足爲奇,二丹乃仙界重寶,各界自然都有人想得到,你忘了那個假閻君了嗎?當初他想把咱們拉進九幽,不就是爲了我們體內的殘丹?”
“接下來咱們去哪?”五爪金龍問我。
先前沒有線索,我們是一羣無頭蒼蠅,現在一下子得到這麼多線索,反倒糾結起先到哪去了……
“先去大祖山吧。聽牛瘋子說,那裡有我孃的衣冠冢,而我娘與陽丹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咱們去那,應該會有收穫。”
李迪師叔點點頭:“去哪兒都行,反正這些地方,咱們都要去的。”
說完這話,他擡頭看着我,滿臉疑惑:“這大祖山叛徒是什麼意思?”
這問題問到了我的心坎兒上。
此叛徒不會就是我孃的親爹,也就是我外公吧?
可牛瘋子曾經說過,他是那種識大體,顧大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