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五日後。
離董杭調兵離家到今日,已是五日,五日中,董卓沒有一天心情好過!
不論是朝中還是郿塢,到處都充斥着極其壓抑的氣氛,因爲不知道什麼時候,董卓山洪水泄般的雷霆之怒就會徹底爆發!
董白算是安穩一點了,這能讓董卓的心稍微緩緩,就是這一直沒有董杭的消息,他着急!
“報,相國!”
何美妾趕緊走出房,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相國剛睡着,何事?”
“夫人,郿塢之外,西涼諸將求見,他們說,帶來了公子的消息!”女姬報道,而何美妾剛要說話,就聽到房中的動靜。
“咳,咳咳!”房內,董卓突然咳了兩聲。
“相國!”
“何事?”
“西涼諸將求見,他們說公子有消息了!”何美妾一邊給董卓輕拍後背一邊說道。
這一連幾日了,董卓是茶飯不思,連帶着精神不佳,這是心病。
“好,有消息就好,快傳,讓諸將到議事廳等候,我馬上就到。”董卓說着,就要起身。
“相國,你這一連幾日都沒有休息好,你還是再休息一會吧。”何美妾說道。
“不用,咱家之心病就在杭兒的身上,只要他有消息,咱家立時就好了。”董杭嘆了口氣,沒有一個讓他省心的,董白這鬧了幾天,就剛安靜下來。
直接起身更衣,他這一連幾日啊,美色對他來說都沒什麼誘惑力,他的一門心思就是希望董杭不要出什麼事。
議事廳,嗯,也就是前廳那個露天的大殿,西涼諸將被請到了這裡,徐榮胡軫董承董越是算着時間,等牛輔、李榷、郭汜和張濟一同到齊以後,這才一同前來,而董杭所做之事,大家現在基本上都知道了,雖然是私自調兵,但是一來,爲孝順,二來,董杭獎罰分明,這一點,從董杭身領軍杖就足見得是該有多大的魄力。
哪怕是傳到三軍中,董杭之名,不僅不會引起譁變,還會讓三軍震動,誰不想跟一個好將軍,而能以身代三軍受過之人,三軍必爲之效命。
就連賈詡聽到這個消息,都是極爲震驚!李儒更不必說,他從來都知道的,公子的志向,是要整個天下。
能受常人所不能受之苦,必能成常人所不能成之名。
“末將等參拜相國。”
“怎麼都來了,董承董越,杭兒可押回來?”董卓立時問到。
“相國,末將等就是爲此事而來,末將親見公子之大志,軍受一杖,將受五杖,他受十杖,相國真是沒有見到公子之風采,全軍震動。”徐榮報道。
“杭兒受傷了?怎麼回事?”董卓大驚,差點沒再把案桌給掀了,這杭兒從小,就是被他捧在手裡的,他都捨不得打一下。
“相國不必着急,事情的始末是這樣的……”
董承董越和徐榮再次講了一遍,每講一遍就像是再次看到公子受刑仗之痛。就連董卓那都是一直陰沉着臉,雖然他爲他這個兒子驕傲,天降麒麟子,董家大業可繼。
“所以相國,末將等請願,由公子任雍涼大都督,率軍平定西涼,以公子之才智,必可爲相國掃除後顧之憂,一雪前恥。”牛輔領着諸將參拜。
“相國,公子以身犯死罪這個理由,他是鐵的心的要平西涼,就算我們能把他帶回來,但是他的心卻在西涼,更何況……”
徐榮說到此處,突然住口,董卓心潮起伏,更兼坐立不安,他知道他要在讓兒子平安過一輩子和讓董杭繼承大業之間做出選擇。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自己在世一日,董杭必無憂慮,可是自己百年之後,若董杭無軍功,西涼內部必然分裂,無軍功,根本就鎮不住這些老將。
這一點,董卓一直在找到一個平衡點,做爲父親天性使然,在危險時,往往只求保兒子一時,卻不知保住了一時,卻給將來留下了更大的危機和隱患。
很顯然,董杭也想到了以後,除了不想讓自己涉險以外,只怕更多的,就是需要這次平涼之功吧。
“相國,我們知道相國所憂,可是相國之業,還需要公子來繼承,相國必不希望大業斷絕吧。”李儒說道。
他也被拉來了,這諸將怎麼能少的了他呢!
“可是,杭兒他是第一次上戰場。”
“相國,公子身邊,趙雲不亞於呂布,更何況,呂布就在祖厲,在千軍萬馬之中保護公子一人,應該不是什麼問題,更何況天策府人才濟濟,文有荀攸、陳宮、郭嘉,武有黃忠、魏延、李暮、文聘、甘寧,更兼有馭風者這樣的血性之軍,必然無憂。”
董卓長舒一口氣,這樣的決定是不好下!一向殺伐果斷的董卓,在面對自己兒子的時候,這種選擇真是兩難。
“父相,我去保護我哥。”董引正從外面跑了進來,他早就想去戰場了。
“姑父,我也去,馬騰韓遂殺我全族,我一定要雪恥。”蘇烈同樣進來。
“所有人都退下吧,讓咱家好好的想想。”
衆將相互看了看,還是告退,這是一個做爲父親兩難的決擇,這是需要時間的。
整整一夜,董卓似乎就坐在這裡動都沒動,哪怕是何美妾前來,他也是渾然不覺。黑夜中,似乎只有那反覆的嘆息聲。
第二日,早朝,董卓親擬拜董杭爲雍涼大都督的聖旨,朝堂之上心懷各異,王允那一派只怕更多的是想讓董杭戰死在西涼,他們好翻盤,不過不論是什麼心思,那都是同意了。
而董杭不在朝堂,也正好遂了他們的心願,因爲他們總感覺,董杭比董卓更難對付,見一次就讓他們頭疼一次,而且董杭花樣百出,他們只能是被動防守。還是調離長安比較好點。
聖旨即日下達,令董杭返回接旨,並調配輜重糧草等事宜,而當消息傳到董杭軍營的時候,董杭都琢磨了好幾個時辰,這不會是自己回去,就要被關禁閉吧。
而牛輔李儒親自來接,董杭和荀攸幾人商量了半天,又無理取鬧的讓牛輔和李儒寫下了保證書,當然了,他在半路,纔想到這保證書是真不靠譜。
“兩位姐夫,你們不會誆我吧?”董杭心驚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