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拿着《金陵十三釵》看了半晚上的許鑫第二天睡醒,不到7點,見到張嬌的第一句話就是:
“回去的時候,記得去書店一趟,買本《金陵十三釵》給我。”
張嬌下意識的點頭,把這個待辦事項記到自己的手機記事本里。
《金陵十三釵》這劇本怎麼說呢。
還可以。
切入的角度挺有意思的。
它講述的這個故事角度,是一羣“商女不知亡國恨”的秦淮歌女,在那個悲慘的日子裡所發生的事情。
讀起來觀感相當棒。
不是說故事。
故事裡發生的事情,是這個民族最不能忘記,但同時也是最不願回憶的那一抹痛楚。
他指的是整個的故事結構。
切入角度相當相當的奇特。
而且,看到這個劇本後,許鑫就知道,這是一部很典型的屬於張導的電影。
甚至他都可以預見,真要拍攝起來,它的一些場面絕對很弘大,並且絕對特別美。
讓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這是張導拍出來的東西。
真的挺棒的。
正琢磨着,他就這麼站在一邊抽菸。
直到有人和他打招呼:
“許鑫,早。”
扭頭一看,他笑着點點頭:
“沫姐,早。”
張沫走了過來,問道:
“怎麼起的這麼早?”
“習慣了。跟着大家一起出發嘛。”
許鑫笑着回了一句,又問道:
“張導呢?”
“在上面,馬上就下來了。”
張沫就說話的功夫,許鑫已經看到了穿着個戶外防風服走出來的張一謀。
後面還跟着幾個工作人員。
而張一謀見到了他的第一句話就是:
“劇本看完了沒?”
許鑫點點頭:
“看完了。”
“什麼感覺?”
“楊蜜演不了。”
“……”
張一謀有些無語。
“大清早的就這麼想媳婦?”
“嘿嘿~天天都想。”
許鑫憨笑了一聲:
“但我也沒說假話呀,這片……她演不成。因爲……我設想了好幾種妝容,包括從《風聲》現在的打扮裡延續出來的幾種盤頭之類的造型,我想了想,那種……秦淮美人的骨感與媚感,她不是那種大骨架的女人,演不出來。”
張一謀更無語了。
“要是能演呢?幹嘛?直接這角色就定下了?”
“不不不,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嘛。走個過場,意思意思。”
“……”
看着老頭那愈發無語的表情,許鑫樂的也挺開心的。
但確確實實,楊蜜演不了趙玉墨這個角色。
這和演技沒關係,純粹是外形問題。
但聊天嘛。
何必一本正經呢。
尤其是在大清早的前提下。
……
這次,許鑫沒開車,而是坐着張一謀的商務車走的。
今天是王小年最後一次“試戲”……
說起來也是夠糟心的,這都開拍快一個月了,但女主角竟然還要試戲。
可是沒有辦法。
《三槍》如今已經成這德行了。
外人不清楚這些東西,但許鑫已經摸清楚了。
這故事……
誰也幫不上忙,誰也摻和不上。
只要通過這部電影,能讓張維平明白分寸,顧及友誼,那就算成功了。而在這基礎上,演員什麼的……
嗨。
縫縫補補就那一回事吧。
別說其他人了,連許鑫自己都不操心今天這些演員到底怎麼演,或者張導怎麼拍了。
而《暴裂無聲》的劇本張嬌也打了出來,不過許鑫沒拿出來。
今天還要工作呢,晚上在說唄。
一路行駛在人煙稀少的張肅公路,到達了拍攝地後,果不其然,劉國棟已經提前到了。
對於張末,許鑫也沒真的用副導演的職責去要求對方。
張沫的起步足夠高,在加上他也看得出來,張導特別寶貝這個閨女。
別說其他人了,許鑫捫心自問,要是自己有姑娘,他也未見的會讓她遭這種罪。
放別人那摔打,他可以當不知道。
但跟自己身邊的時候,也是真捨不得。
不過,看着下車後,第一反應是跟在張一謀身邊的張沫,他還是提醒了一句:
“沫姐,這時候……跟着劉哥會比較好。他是在安排和檢查今天的工作,您跟着搭把手會比較合適。”
聽到這話,張沫這才反應過來。
趕緊點點頭跟着劉國棟往麻子麪館裡面走去。
而張一謀也不吭聲。
只是站在空地上,看着那朝霞映照,一片金山紅秀的廣袤大地上,凝視着遠方那片絕美的景色。
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到了大概快8點,演員們也陸陸續續的來齊了,便開始化妝。
《三槍》的服裝設計都比較清涼,在加上這邊的夏天日頭比較長,所以開工時間沒那麼嚴苛的要求。
畢竟早上確實是有點冷。
而包括沈小陽在內,演員們和張一謀打完招呼後,也和許鑫打了個招呼。
但他也只是禮貌應了一聲後,也沒和這些人有特別深的結交寒暄之意。
哪怕不是他的劇組,但他依舊不會和演員產生多麼親近的關係。
是習慣,也是導演權威性所產生的本能。
不過,等趙本山來了之後,許鑫想了想,對張一謀說道:
“我找本山老師去。”
張一謀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眉頭微皺:
“別衝動。”
“哪能啊。”
許鑫搖了搖頭:
“就是拉拉關係,套套近乎。王小華要是真不行,那到時候在說唄。”
“嗯,好。”
要說滿劇組裡張一謀對誰辦事最放心。
許鑫肯定是沒跑了。
聽他這麼說,就知道小許自己有分寸,也便不多說了。
而許鑫則掏出了煙,直接往帶着鴨舌帽的趙本山那走。
趙本山在這部戲裡只是客串一個角色,但還沒拍完。畢竟那場戲也有王小華的戲,所以暫時走不了。
也沒法走。
畢竟徒弟都是他帶出來的。
“本山老師,早。”
許鑫笑着打了個招呼,接着恭敬的遞上了煙。
趙本山笑呵呵的點點頭:
“嗯……別別別,你試試這個。”
看到許鑫遞過來的中華,趙本山推了回去,接着從兜裡摸出來了一包……在國內雖然偶爾也能瞧見,但抽的人卻不多的駱駝。
並且,那煙一拿出來煙紙還不是白色的,而是棕色的。
“駱駝?”
許鑫收起了自己的煙,雙手接過來了一支後,又拿出火機給趙本山點燃後,自己纔跟着點了一口。
一口下去,忽然就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呵呵呵呵~”
看着他那有些狼狽的模樣,趙本山也不驚訝,反倒有着幾分惡作劇的笑意:
“怎麼樣?”
“嘶~~”
許鑫有些驚訝:
“勁這麼衝?……不過這煙好香啊。”
感受着嘴裡這種類似巧克力,又類似某種乾果一般的味道,他說道。
“這玩意才提神呢。抽一根,頂國內這種煙三根。”
“……那您平時也不能多抽吧?太沖了。”
“習慣了。”
趙本山搖了搖頭,打量了許鑫一眼,說道:
“小許你今年多大歲數?”
“23。”
“哪兒人?陝西人?”
“對,神木,挨着內蒙。”
“見過旱菸沒?”
“……您說菸袋鍋子那種?”
“對,也不對。”
夾着煙,手抱着懷,看着眼前忙碌的劇組,趙本山說道:
“你歲數小,不清楚這些也正常。在你們那都是家裡老人拿着個菸袋鍋子來抽。這東西統稱叫旱菸……”
“對,我爺爺那輩人最喜歡。”
趙本山點點頭:
“你們這叫抽一鍋,是吧?”
“對。”
“我們那叫泡兒。抽一泡~其實就是以前鴉片留下來的黑話。”
叼着這香氣撲鼻的香菸,趙本山似乎被這話題勾起了興趣,就這麼跟許鑫在聊:
“實際上在東北,抽這玩意的講究可多了。旱菸也分多少種,像什麼青蛤蟆,老幹山,柳樹葉子……叫法多,抽法也多。我抽這煙就純粹是習慣……擱家我還自己曬菸葉來卷……”
說着,他比劃了一個尺寸:
“這麼長的菸葉,你一片一片的鋪展開,拿個噴壺往上噴葡萄酒。噴一遍葡萄酒,曬乾,然後再噴一遍薄荷水兒。再曬乾,再噴,有的還有噴一些什麼助消化的中藥啦,還有喜歡撒乾花的……最後都揉碎了收拾好,裝到個盒子裡。
我們那邊用菸袋鍋子的人不多,大家都是拿羅漢紙去卷……抽那東西講究可多了。得有一壺茶,還得根據你今天選的菸葉子是什麼味道,找能搭配的零嘴兒……一口下去,滿屋子都是香味,講究多了。”
他形容的繪聲繪色,而許鑫看着自己這棕色的煙紙盡頭那灰白的菸灰,說道:
“所以您抽不慣現在外面賣的煙?”
“對,始終抽不慣。出門呢,我就拿着玩意頂。但回家了,或者回休息的地方,得空就自己卷。那才叫抽菸,勁兒大,提神。別管這一天多累,一泡兒下去,啥都沒了。再來半斤酒,燉盆酸菜……尤其是冬天,往熱炕頭裡一拱,一覺到天亮,老舒坦了。”
得承認。
要麼是小品之王呢。
哪怕只是閒聊天,可許鑫通過對方那能力極強的描述,腦子裡就被這種繪聲繪色之下的生活氣息所佔滿了。
一個勁的點頭;
“聽着就好……真好!”
“哈哈哈~”
感受着這個年輕人真心實意的讚美,趙本山笑的還挺開心:
“什麼時候去東北,來找我,上家裡住。我帶你好好感受一下東北的風土人情。”
“白山黑水啊……”
許鑫面露嚮往之意:
“那到時候可得多住兩天。”
“哈哈,那可不,住的時間短,那說明在我那住的不舒服。不就挑我理呢麼?”
藉着這話的由頭,許鑫說道:
“您現在是在鐵嶺住?還是瀋陽?”
“兩頭跑唄。不過多數還是在瀋陽。”
“因爲演出都在那邊?”
“對。”
趙本山指着化妝的沈小陽他們:
“大舞臺在那邊徒弟們也基本都集中在那邊。”
“那您得挺辛苦吧?”
許鑫頗有些感慨的說道:
“不瞞您說,我和德芸社的於慊,謙兒哥也是挺好的朋友。沒事坐一起喝酒,偶爾聊起來,發現郭老師其實是最累的。手底下一幫徒弟也都指望着他……”
“你說德剛啊?”
趙本山用了另一個稱呼,但不需要許鑫點頭,他就繼續說道:
“他……咋說呢,他用的方式就屬於舊社會那種師徒制度。有優點,也有缺點。但歸根結底還是與時俱進嘛,成立個公司,用公司化的管理制度來管理,你在看看他那幾個徒弟敢不敢炸刺?”
聽得出來,他似乎不是很認同德芸社的那套班社制度的管理辦法。
“那您呢?……您看沈小陽現在這麼火……”
“嗨,這東西……就兩點。一個你是他師父,對徒弟一碗水端的平。另一點就是他也是藝人,你給他提供了個平臺,依託這個平臺他起飛了……讓他明白這兩點,然後人品只要好。那基本沒啥事。”
許鑫心說您老人家還忘說了一點。
那就是師父也得在江湖上有着德高望重的地位。
不過,這也從側面說明了,本山老師對徒弟的掌控力還是比較強的。
那這樣反倒是簡單了許多。
於是,他微微點頭:
“那……沈小陽、鴨蛋這些人,您是打算往影視圈裡推了?”
“對。”
趙本山也不隱瞞,笑呵呵的說道:
“雖然不能忘了根在哪……但誰都想多掙點錢嘛。”
說着,他還主動問了一句:
“你覺得他怎麼樣?”
“唔……”
許鑫看起來有些苦惱。
欲言又止的。
趙本山又遞來了一支菸。
他抽菸還真挺兇的。
可這次許鑫卻擺擺手:
“不行不行,本山老師,我來不了您這個。我抽我的吧~”
擺擺手拒絕,抽出了一支中華,藉着點菸的節骨眼,他才說道:
“我是您晚輩,可能說話有些直……”
“那怕啥,有啥你就說唄。”
趙本山看起來倒沒什麼抗拒。
許鑫點點頭:
“雖然我也知道本山老師很看重沈小陽他們……但經過了昨天一天的觀察,我對這幾個演員的看法是:多多少少還欠缺了一些……當然了,不是說號召力啊,或者是火不火啊之類的。純粹的就是演技方面,到底還薄弱了一些。”
這話如果許鑫的身份是演員,那可能趙本山都覺得有失偏頗。
但許鑫是導演。
同時,兩部作品的票房和成就在這擺着,自然有資格這麼說。
而趙本山顯然也知道許鑫說的是實話,繼續問道:
“那要你看……他們該怎麼提升呢?”
“這倒簡單。一方面是找對自己的路……我說實話,本山老師,喜劇演員,挺高級的。”
“……”
趙本山抽菸的動作一頓。
目光裡有些詫異的看着許鑫。
就像是在說:你是認真的?
而回應他的是許鑫的點頭:
“嗯。喜劇演員有個優勢,您看啊,如果普通演員來演員角色,那麼是在好與壞的中間。就比如說是50分吧。他演任何角色都是從50分這個分數開始增多或者減少。
演的好呢,八十分,九十分。演的不好呢,四十分,三十分。
但喜劇演員不同。首先,有了一個喜劇演員的標籤後,因爲這種特性的加持,演喜劇,他們是加分的。因爲這是本職工作,想讓大家笑,他們有着一百種方法逗你笑出聲。
但如果演悲劇角色呢。好多人的第一反應是……你一個喜劇演員怎麼演悲劇角色?……但我說實話我看了您不管是《落葉歸根》也好,還是包括《劉老根》、《馬大帥》這些電視劇。其實我發現您對於那句:喜劇的最終,是悲劇。這句話拿捏的特別棒。
是真的演出了一種高級感。那種高級感卻全部隱藏在了您那一部部看似嬉笑怒罵實則卻是人生百態的極致演繹裡面。真的很高級,特別高級……”
“……呵呵呵~”
趙本山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
頗爲感慨的說道:
“誇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還真不是誇……而就像是我剛纔說的,普通演員是五十分。而喜劇演員演繹的角色悲歡離合,那種突兀的轉折,就是值得被觀衆銘記的一種強烈反差。所以,在我的概念裡,其實喜劇演員特別適合演悲劇。而演其他角色,他們也有着那種鮮明的特徵,能給觀衆製造一種天然的反差,或者是討好觀衆的特質。所以我才覺得喜劇演員很高級……”
許鑫這話倒是沒說謊。
是他很堅定的認知。
“所以您要問我他們如何提升,其實歸根結底還是繞不開兩個字-——挖掘。深挖角色內心,挖掘一切角色特質。太浮誇,不行。風格不對,也不行。得像您這樣,人人都知道您是趙本山,人人都喜歡看您。
可帶着這種認知,去看您的作品時,卻每每都能在您的作品裡,忘掉您……從您飾演的角色裡感受到一種世間百態的共鳴感……我覺得他們身上要有這種高級感才行。一種……被經歷、歲月所造就的高級感。”
“……”
趙本山不說話了。
只是在靜靜思考着。
片刻,他問道:
“所以,你的想法是……不覺得他們土,也不覺得俗。反倒很高級?”
“那倒也不是。土不就是俗麼?”
許鑫微微搖頭:
“大俗即大雅,這話肯定是做不得假的。但同樣的……他們現在還不是您。如果真到了您這境界,那才叫大俗即大雅。可他們現在還不夠……甚至欠缺了很多。還是得多磨練磨練……不過,土,真不是一件壞事。這倒是真的~”
說話的功夫,演員這邊也都化完妝了。
還包括從表情到肢體看起來都非常僵硬的王小華。
見狀,許鑫來了一句:
“她看起來……很緊張。”
“……”
趙本山目光落在了自己這個女徒弟身上,眉頭也是一皺。
確確實實,嘴脣都白了。
能不緊張麼?
然後呢,他就聽見許鑫的話語:
“您……要不要幫她解解壓?這一會兒要是再發揮不好……”
“……”
趙本山抽菸的動作一頓。
不過他沒說什麼,而是點點頭:
“嗯。”
接着便朝着王小華走了過去。
而他離開後,許鑫也直接走向了沈小陽。
“沈老師。”
沈小陽聽到了這聲招呼,下意識的以爲是哪個工作人員找自己。
可扭頭一看,發現是許鑫後,臉上趕緊出現了受寵若驚的神色:
“哎呀,許導,別別別,您這麼喊我不是讓我折壽麼?”
“……哈哈,不至於不至於。”
許鑫笑着擺擺手,接着拿出了電話:
“咱們留個聯繫方式吧。”
“……啊?”
隨着許鑫的話,別說有些懵的沈小陽了,連旁邊的飾演齙牙趙六的成野和鴨蛋都驚訝的看了過來。
看着發呆的沈小陽,許鑫笑着說道:
“我這邊也在籌拍一個劇本,到時候沈老師要是有空的話,等電影開了,賞光來試個鏡。有個角色我覺得還挺適合的……”
“……?????”
沈小陽聽到這話徹底懵了。
下意識的看向了趙本山。
以爲是師父給自己找的。
不過趙本山正在和王小華在遠處說着什麼。
沒注意到這邊。
想了想,他趕緊點點頭:
“誒,許導您太看得起我了……喊我小沈就行。那個,您說,我給您打過去。”
“嗯……”
許鑫把自己的工作號碼留給了他,接着等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後,一邊存,一邊說道:
“我這劇本還在籌劃……況且,家裡媳婦也快生了。要出,肯定也是明年中旬或者下旬了。我到時候提前和您說,可以吧?”
“可以可以,許導,只要您一個電話,我保證到位!”
“哈哈~……那行,那沈老師您忙……”
“別別別,許導,您真喊我小沈就行。”
“哈哈哈~”
許鑫笑着和他又寒暄了兩聲,接着才離開,走向了已經搭建起來的涼棚處。
而沈小陽則在師兄弟那種沉默而複雜的目光中,先把許鑫的電話存好後……
他就這麼等在了一邊。
一直等到師父和師姐聊完了天后,才走到了趙本山旁邊:
“師父……”
“嗯,怎麼了?”
趙本山問完,沈小陽就把剛纔的事情給說了。
然後……
趙本山的眉頭便微微皺了起來。
然後不知道怎麼又看了王小華一眼……
隱隱約約的好像明白了什麼。
最後目光又忽然看向了沈小陽。
打量。
又像是在權衡。
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
打量了一圈後,他點點頭:
“嗯,知道了。去準備吧,好好拍,知道麼?”
“呃……誒。”
沈小陽應了一聲。
而等他離開後,趙本山環顧四周,看到了和張一謀坐在一起的許鑫。
眼神閃爍片刻。
他忽然嘆了口氣。
“唉……”
自己想捧沈小陽的心思,應該是從倆人抽菸時,特別問的那句“你覺得他怎麼樣”時候暴露的吧?
而現在想來,這個年輕人那句“都欠缺了一些”的話語,似乎也是迴應了自己?
想到這,他又看了王小華一眼……
微微有些遺憾。
又有些感嘆。
這年輕人的做事風格……
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