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意思.”
皇帝摩擦着手指，死死的看着那從人羣中上場的陳卿！
陳卿很可能不在江南這個情報，是他花了巨資引誘和無數斥候策反得到的情報，也很符合現在江南的現狀。
半年前那一次決鬥，陳卿獨自對付已經被感染的蕭明月，但卻因爲一股力量，導致自己後續無法觀看到結果，最終結果是蕭明月死了，遺體被江南送回，而陳卿.之後半年沒有露面。
情報來自江南一些軍方高層，包括一些術士子弟也有反饋，所以他纔會有這次試探。
果不其然，江南反應很強烈，卻越發露出破綻，爲了掩護假的陳卿，竟把西海的熬珍公主也帶過來了，完全符合那女人的預測。
龍宮勢力裡，除了四大龍王外，能有資質成爲龍王級的人不多，西海熬珍是其中之一，在西海那邊威望極高，陳卿勢力裡西海軍和龍宮勢力暫時沒有翻臉，熬珍起了很大的調和作用。
一旦熬珍死在京城，江南在西海的經營立刻就會崩潰，一旦內亂一起，便是朝廷收復江南的最好時機。
他不相信這一切都是障眼法，讓熬珍來冒險，讓手下人枉死，只爲了一個出其不意？
皇帝死死的看着陳卿，所以這傢伙這半年到底去哪裡了？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皇帝似乎很驚訝？”太后冷不丁的聲音突然響起。
“太后是知道些什麼嗎？”皇帝轉頭看向那蒼老的女人。
這些年他一直算是能忍讓蕭家這個老太婆的，畢竟自己的資源和勢力其實都來自蕭家，老太婆在蕭家地位很高，就算自己如今掌握了另外的力量，但他仍舊不打算放棄蕭家這塊牌子，所以也沒對這個自己其實很厭惡的老東西下手。
當然，前提是她不礙着自己。
“皇帝高看老婦了.”老太后臉色一點不變：“你們現在做得哪些事，老太婆哪裡還有能耐插手？”
皇帝皺眉，老太后在京城的確有一些勢力，但要說能插手現今的大事，的確不太可能。
當初龍宮的分配中，老太后的勢力甚至都沒資格參與，由此可見其力量疲軟，明面的時候大家都還是給這蕭家最後長老面子的，但實際上.真正觸及利益的時候，老傢伙掌握的東西已經完全不夠了。
想到此皇帝收回了目光：“的確挺驚訝的，沒想到那小書生是真敢來。”
“他可是打贏了陸鳴的人，爲什麼不敢來？”
“那便正好看看吧。”皇帝笑了：“是不是浪得虛名！”
一旁的蕭明雪微微餘光看了一眼身邊的太后，心中說不清的複雜，以前很多皇子皇女都覺得宮廷裡那老太后只不過是一個頑固的老太婆而已，如今看來都小看這位長輩了，在這樣危險的父皇面前，竟能這樣面不改色，謊話那般自然，順滑得竟就那樣讓父皇輕輕揭過了。
而且也沒有如往常一樣固執得和父皇硬懟，這退得自然，也退得省時奪勢.
也許所有人都看錯了這位老太太。
“哀家倒也挺好奇的。”老太后看向演武臺上：“三年前蕭貴妃來給哀家報備過，說那書生是一個極適合明雪的聰明人，一定能待明雪很好，蕭貴妃歷來反對將自己女兒嫁入武將世家，一心想找個書生，卻沒想到看走了眼，竟是如此不安分的虎崽子，呵呵，他能打贏陸鳴哀家是不信的，但能親自爲了明雪來打這一場，男兒氣概，至少不差。”
“看來太后也挺滿意呢。”皇帝看着走上臺的陳卿，頭也不回道：“明雪你覺得呢？”
“女兒行禮已經收拾好了，我夫君打贏了，我便與他去江南了。”
衆人：“.”
這盼嫁的姿態讓人吐槽，這皇帝的女兒雖然覺醒了血脈但似乎依舊是小女人姿態呢，一點都看不懂事勢。
陳卿拿頭打贏那傢伙？
很多老一輩武將都看得出，現在的兀突骨，來三個陸鳴，都是送死！
——
“你能來我很驚訝！”兀突骨看着一步步走到擂臺上的陳卿，咧嘴露出很開心的笑容。
陳卿與他不同，上臺的姿態很普通，完全沒有任何氣勢，就像一個上來領榜的書生一樣，一點看不出是上來決一生死的。
“有什麼好驚訝的？”陳卿好笑的看着對方：“你約我決鬥，難道還希望我不來。”
“我非常希望你來！”兀突骨鬆了鬆筋骨，將披在身上的大衣脫下，露出一身誇張無比的肌肉。
“是真正的你能來，陸鳴是中原的戰神，當年一人就殺掉了我南蠻十六國的頂尖高手，我是聽着他的傳說長大的，而他死在了你的手裡。”
“只有真正的擊敗你，南蠻才能站得起來！”
聽到這話，陳卿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
“南蠻永遠不可能站得起來。”陳卿冷笑的看着對方：“從你把鬼廟種在南蠻開始，你就不配說這樣的話，當年十六國國主入侵中原，本質的願望是爲了建功立業，爲了讓自己的百姓脫離那貧瘠的地方，佔據物資豐裕的中原大地，雖立場不同，雖然當時輸了，但他們說一句是爲了南蠻能站起來，起碼是站得住腳的，但你憑什麼？”“憑你將你自家的子民拿去當牲口一樣喂別的東西？”
這話一出，兀突骨的臉色就變得極爲難看，而與此同時，觀臺上的皇帝臉色也微微有些陰沉。
太后則是輕輕一笑：“說得好！”
皇帝：“.”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兀突骨獰笑道：“你敢說，你創造如今的江南，難道沒有做過一些犧牲？”
“沒有！”
兀突骨：“.”
對方回得那麼自然，讓他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我不會犧牲任何人，以前不會有，現在不會有，今後也不會有！”
這個世界的犧牲可和前世不一樣，就是字面意義上，死掉牲口的意思，人祭，在這個世界竟是如此的稀鬆平常.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徹底改變這個世界，但有一點是他的底線，自己永遠不會沾染這個世界任何反人的惡習，任何一點！
“虛僞！”兀突骨冷笑：“虛僞得令人作嘔。”
“人若能虛僞一輩子，那其實也算不錯當然，這個道理你這種人形牲口是不會懂的，好了，閉嘴吧，要打就來。”陳卿不耐煩的擺手：“我今天很趕時間的！”
轟！
毫無症狀的，兀突骨便出手了，南蠻本就沒有中原出手前行禮的規矩，而且對方這般挑釁，他哪裡還有心情學那有的沒的？
上一瞬還在陳卿對面十丈左右，下一瞬，就像跳過時機一樣出現在了陳卿面前。
觀臺上沒有任何人看清楚了兀突骨的動作，連影子都沒看到一個，唯一留下的，便是原地的殘影和衝刺過來，過快的風速形成的空間扭曲！
所有武夫都倒吸一口涼氣，現在他們確認了，來多少個陸鳴，都不會是這怪物的對手！
但讓他們更驚訝的是，陳卿看清楚了對方的動作！
一隻白嫩的手，一看就是拿着毛筆長大的書生之手，卻無比輕盈的握住了迎面如鐵錘一樣的巨大拳頭。
轟然一聲巨響，整個擂臺瞬間下沉，周圍的結界也在一瞬間瞬間破裂！！
所有武夫連忙站了起來，既驚訝與兩人戰鬥的可怕，宮廷大術師的結界將連餘波都擋不住，又無比驚怒，這樣一來周圍圍觀的幾萬京城百姓怕是今天要遭殃了。
如果今日比試，是以死了一大羣京城百姓爲結果，那大晉的臉就是真的一點不剩了！
就在所有武夫想要厲吼兩人住手的時候，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恐怖力量產生的飛沙走石猶如一道海上風暴，可卻沒有一點沙塵露到外面。
意識這一點的術士們都看向了負責結界的宮廷術士大師。
“不是我”那大師雙手顫抖的指着擂臺：“有新的結界。”
這奇異的一幕讓原本驚慌的百姓們瞬間一臉蒼白回過神來，不明所以的看着這一切。
“是誰？”
所有術士瞬間鬆了口氣，那些武夫也稍微心情一鬆，連忙四處觀望，這個時候居然還有這麼高明的結界大師在此嗎？是陳卿帶來的嗎？
煙塵中，看着陳卿輕描淡寫接住自己一拳，兀突骨興奮的笑道：“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希望能讓我多開心一會。”
“多開心一會是多久？”陳卿皺眉：“我真的很趕時間的。”
兀突骨笑容一僵，對方這不在意的姿態真的讓他心情極爲不爽，正想說話，突然也注意到了外圍的情況，於是道：“還帶了一個術士幫手來？”
“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那難道那結界是你弄的？”
陳卿好奇的看着對方：“那你以爲是誰？”
兀突骨：“.”
他很想反駁，但他馬上就看到了，陳卿另外一隻手，正單手解印顯然在維持着什麼術式。
結合周圍那一點風沙都飛不出去的結界，兀突骨立刻明白了情況。
這傢伙.一邊應付自己，一邊.釋放了一個護住整個演武場的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