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陛下?”
“蘇文王?”
淵蓋蘇文自殘時,衆人大呼,手腳又蠢蠢欲動。
李鴻儒雖然不在,但還有陶依然和袁天罡掌握分寸。
接了摞倒淵蓋蘇文的活,但凡淵蓋蘇文一個不對勁,衆人會相當盡職盡責。
“沒事,我就是給它放點血!”
淵蓋蘇文抑住心口猛烈的跳動。
無頭金龍的每一次暴動,都仿若在他身體中糾纏。
他看着青色的肌膚和伸長的指甲,只覺被金聖骨同化後的下場太慘。
若到了某種不能持續下去的時刻,淵蓋蘇文不免也想到了結束自己的性命。
儘管他有萬分不甘,但淵蓋蘇文無法接受自己消亡後還被其他生靈頂着自己這身皮肉作祟。
手腕中的鮮血已經呈現出青黑的色澤。
李鴻儒說的沒有錯,放血並不能讓他永遠擺脫這種症狀,甚至會因爲不斷的放血導致效果越來越低。
體內的血液屢屢流失,淵蓋蘇文不免也覺察到了神智的恍惚。
他擺手示意衆人時,只覺黑暗之中,一位穿着金色龍袍的無頭皇者緩步走出。
“臣服朕!”
無頭皇者的聲音很簡單,又充斥着不可拒絕。
他走向淵蓋蘇文,頓時讓淵蓋蘇文咆哮了起來。
“沒頭的東西也敢稱朕,誰給你的勇氣”淵蓋蘇文咆哮道:“沒有我將你撿回來,你不過是一具被金家不斷祭祀取材的妖骨!”
他揮動着雙手,宛如普通人一樣胡亂拍打,又有無頭皇者的冷哼。
“臣服朕!”
無頭皇者愈走愈近。
生硬冰冷的氣息籠罩了淵蓋蘇文全身上下。
手腳冰涼不能動彈的感覺傳來,淵蓋蘇文心中不由一陣恐懼。
他在尋求封禪剔除金聖骨,但似乎是因爲金聖骨在偷天換日大陣中得到了好處,從而有了不斷增強。
他一廂情願尋求這種純粹的力量洗滌身體,但對金聖骨而言,這更像送上門的點心。
若要尋求正確處理的方法,淵蓋蘇文覺得自己應該離開這兒,甚至於越遠越好。
他忽地想起自己探索到的第五大陸。
淵蓋蘇文覺得若在那種地方生活數年,他有一定概率能擺脫金聖骨的糾纏。
他後知後覺想通相關,不免有了陣陣的掙扎。
“蘇文王要離開!”
“放倒他!”
“八門金鎖!”
防護衆人的聲音傳來,又有八門金鎖陣落下。
淵蓋蘇文思維一片空白,眼前的無頭皇者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要離開這兒,快給我鬆綁!”
等到他正常甦醒過來,淵蓋蘇文只覺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身體難有絲毫動彈。
他叫了一聲,只見衆人目光好一陣不善。
“蘇文王果然被金聖骨侵襲了!”
“如同此前預料的那樣,他果然想離開!”
“此時大陣運轉逐步順暢,豈有讓他離開的道理!”
“也不知道蘇文王能不能恢復正常!”
衆人一陣噓唏,又目光不善盯着淵蓋蘇文。
這種身份錯亂的識別讓淵蓋蘇文大急。
“我是淵蓋蘇文,你們看清楚點,我是淵蓋蘇文,不是金聖骨……”
“別叨叨了,我們見識仙庭下凡的人多了,知道這種附體者會接管很多記憶,誰也不會信這一套!”
淵蓋蘇文的自辨沒幾句,又有裴旻擺擺手,示意淵蓋蘇文不要多費脣舌。
“可惜蘇文王一世英名”袁天罡噓唏道。
“也不知他能不能恢復正常”裴守約搖頭道:“是有點可惜了!”
“萬一蘇文王死掉了,他這具身體還算帝王嗎?”李旦問道:“我們砍死他的肉身算不算弒皇,會不會遭報應?”
“別管蘇文王了,咱們看看這趟能不能再衝擊向上一點”王梨道:“二爺說這種機會罕見,咱們這輩子估計就指望這一趟了!”
王梨的話非常現實。
等到淵蓋蘇文五花大綁,確定了沒什麼反抗能耐,衆人也放心了下來,各有踏足在不同三足鼎的前方。
“蘇哥怎麼沒來這兒?”
裴旻問了一句。
“吐渾被滅國,烈哥調過去滅火了”裴守約道:“我往昔在西州,李叔想讓我和果子一起去吐蕃國,但烈哥脫不開身,只能和我互換位置。”
“吐蕃國那邊也行嗎?”
“邏些城有兩個位置,效果不比咱們這兒差!”
“咱們大唐真是個大篩子,到處都在漏水!”
“那可不,別說陛下頭疼,李叔都感覺咱們大唐沒法收拾了!”
“李叔交代過,這個金聖骨一定要逮住,咱受益時也要看着點蘇文王,別讓他體內的妖邪跑了!”
“放心吧,蘇文王現在的身體太弱了,又被我們拿牛筋捆綁,我給蘇文王身邊插上陣旗,還貼了壓鬼符,保管他這兩天沒法動!”
……
一衆人低聲商議。
五花大綁在地上,淵蓋蘇文注目着這羣將自己識別出錯的高手。
除了認錯了人,衆人幹活都非常到位。
但在這種交談中,淵蓋蘇文也後知後覺發現了很多內容。
衆人遠較之他想象中的關係更爲親密,也有晦澀提及一些內容。
這讓淵蓋蘇文首次也是真正的去審視這位‘尖牙’‘李叔’等人稱號的綜合體。
他腦海中依舊存在着難於置信。
他眼睜睜看着李鴻儒所作所爲太多了。
正常人類不可能像李鴻儒這麼搞。
但衆人的信息中透露出對方確實另有身份。
“尖牙到底是誰?”
淵蓋蘇文倒在地上。
他回憶過某些容貌相近的面孔,又回想起禺狨魔君屢屢的懷疑和調查。
這讓淵蓋蘇文忍不住朝着衆人低呼了一句。
但他隨即發覺雖然他在喉嚨中吐出想詢問的話,但並沒有傳達到他的耳朵中。
他存在感知,也能聽到外界的聲音,但他無法動彈,無法發聲,無法正常交流。
一切仿若被禁錮了。
這或許是他身體被侵佔前的某種演示。
淵蓋蘇文眼睛瞪大。
他感受着八尊祭壇不斷的搖晃,身體不斷掙扎。
他只覺地下有一尊洪荒巨獸在咆哮。
“臣服朕!”
感知中的聲音再度傳來。
“滾!”
再一次拒絕時,淵蓋蘇文覺得自己似乎也有了一絲動搖。
他心中夾藏着太多被算計的不甘。
這種不甘讓他很憤怒,想要擊殺一切算計他的人。
但身爲帝王的自傲依舊存在他的身體中。
即便他是篡位的帝王,他也有相應的自尊,難於忍受被陰邪佔據身體。
“臣服我,我替你完成心中的怨恨之事,會給你一個交代!”
但他心中的念想很快就被感知。
淵蓋蘇文只覺自己身體一冷,此前放血佔據上風至少三天以上的時間,到如今已經不足一刻。
他的心理防線似乎被對方破開了一個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