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不能用？”
“能掌控？不能掌控？”
……
步軒殿中，李鴻儒和長孫無忌相互注目。
倘若是唐皇在世，只要處於掌控的範圍內，唐皇能承受這種後果。
甚至於唐皇能極爲合理將這些人安排在對應之處發揮餘光餘熱。
一個元神九品的文人實力會很強，但文人身體弊端很明顯，這是能輕鬆掌控的對象。
甭管許敬宗是屬於此前的許敬宗，還是屬於仙人下凡的許敬宗，對方蹦躂不起半點浪花。
但在眼下，李鴻儒和長孫無忌確實難下定論。
“不管他是真是假，咱們似乎沒正當出手的理由？”李鴻儒疑道。
朝廷元神九品者有限，若是有人好不容易熬出了頭，他們就打壓打殺下去，這會造成離心離德。
而且許敬宗沒有頭疼，沒有言行不一致的異狀。
無端端針對許敬宗，這無疑沒有任何道理。
“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長孫無忌吐了一聲。
他非常支持利用《煉經》針對仙庭下凡者。
眼瞅着有釘子顯出，但他也眼瞅着有人變得難於辨識，似乎存在仙庭大修煉者直接插入朝廷的可能。
這無疑會造成一種極端的風險，也有可能在朝堂上形成大唐本土派系和仙庭派系官員。
這兩者之外，則是太多不辨真實的官員。
如他現在就難於分辨，這更不用說其他人。
“衛國公當年不強行推廣《煉經》，或許就是怕……”
李鴻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如他想做的事情，衛國公李靖或許在十年前，又或二十年前考慮過。
推廣《煉經》並不能徹底剿滅仙庭下凡者，甚至可能讓仙庭人擁有更徹底煉化投胎對象意識的可能。
“我們難於辨識這些人，但仙庭下凡的那些人同樣難於辨識清楚”長孫無忌搖頭道：“譬如我現在說自己是那月宮中伐桂的吳剛下凡，想着去炸胡許敬宗，你猜許敬宗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這樣說能測出許敬宗的底細嗎？”
“不能，我估計他當下誰都不會相信，直到仙庭中大修煉者下凡指認纔有可能確認！”
“也就是說？”
“他應該掀不起大風浪，當下再怎麼折騰都要依靠朝廷，再過二十年陽壽耗盡，一切就沉寂下去了！”
長孫無忌搖頭嘆息上一聲。
“可惜我堅持不到那個時候”長孫無忌噓唏道。
“你別在我眼前玩這一套”李鴻儒擺擺手道：“說撈你出來肯定撈你出來，到時讓你擺脫舊關聯活出第二世，到時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看到許敬宗老死也沒問題！”
李鴻儒瞅着話語中連敲帶打的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並非現在不能詐死，而是詐死之後的長孫無忌會是一場空，再也回不到從前。
這與楊素沒有任何區別。
往昔的權利再大，楊素也用不到半分。
長孫無忌詐死後只能成爲一個普通人，也難於再澤被大唐的氣運。
登高踏入朝廷頂級，這種際遇難於重複，即便長孫無忌也不例外。
重歸了年輕，長孫無忌也只是一個普通的長孫無忌，僅僅擁有高水準的元神實力，而難於踏入朝廷權勢中半步。
對朝廷官員而言，姓誰名誰，修煉歷程如何，修行的是什麼功法，一切基本都在記錄上。
忽然冒出一個年輕的頂級元神大修煉者，這是誰也沒法放心用。
“你那兩冊道經修行如何了？”
尋思到長孫無忌還想保留修爲，李鴻儒不免詢問了一聲。
“我覺得還行吧”長孫無忌不確定道：“我修這種道經究竟有什麼用？”
“你猜！”
“滾！”
看着賣關子的李鴻儒，長孫無忌指了指步軒殿大門的方向。
李鴻儒不提，長孫無忌也能大致猜測這屬於服用長生藥的前提。
儒家雖然不忌諱百納百川，但李鴻儒介紹的道經涉及了修行的根本。
這是長孫無忌極爲頭疼的修行內容，另一邊的褚遂良甚至更爲煩躁。
但有了這條後路，兩人確實有了浪的資本。
長孫無忌斬殺果斷不提，褚遂良如今在朝堂上也暢所欲言，滿口規矩到讓新皇都頭疼。
兩人權勢極顯，一些人被打壓了下去，也有一些新人被提拔了上來。
“許敬宗！”
長孫無忌思索了很久，最終籲出一口氣。
“現在不好打壓你，但多少要試試你的底細！”
一個元神九品的大修煉者術法精妙，元神感知力極強，他原本想慫恿李鴻儒前去試探試探，但李鴻儒壓根沒接這樁事。
甚至他還有求於李鴻儒，也做不得什麼交換與強求。
長孫無忌眼中思索數秒，念頭隨即已經轉移到了另外一具身軀上。
只是伸手連點，他這具身體朝着許府前行時，外在的形態已經隱身了下去。
“也就是說，可能有仙庭官員混入朝廷之中，然後你們現在沒法分清楚？”
王福疇府邸中，楊素看着詢問建議的李鴻儒，他一時也難有什麼解決問題的辦法。
以李鴻儒和長孫無忌所知的內容，當下僅僅只是唐皇時代冷落的舊臣被提拔，偶爾又發現了對方的實力居然踏入了文人九品。
若僅僅只是這一點點理由，就要去幹掉一個朝廷元神九品的文官，這種舉動無疑屬於目無王法，也會引得諸多人自危，甚至引發衆多人的敵視。
“我也沒法分清楚”楊素擺擺手道：“太子、王子和大臣的測試壓根不一樣，而且我與這人不曾接觸，沒有先後的對比，更是難看出異狀。”
“我就知道他以前很圓滑”李鴻儒吐聲道：“如今的他還是很圓滑，在力撐武昭儀登皇后位！”
“他倒是會辨識朝廷大局的方向！”
朝廷中不少人忌憚皇后一系的官員，又有褚遂良等人義憤填膺的反對，也不見長孫無忌、徐茂功等人表態，大夥兒都在站着看戲。
但毫無疑問，這樁事已經基本定局。
若不恪守禮儀，新皇想讓誰當皇后誰就能當皇后。
這是帝王的自由，臣子沒有做主的權利。
許敬宗這是極爲提前的站隊。
只要不被長孫無忌和褚遂良壓垮，許敬宗顯然會成爲新皇和武昭儀所喜歡的對象。
只是大唐皇朝會走入昏庸還是走向清明，這需要看帝王和皇后在後續問題上的處理能力。
李鴻儒等人等待的時間不算太長。
只是在他回府邸的第三天，褚遂良被降職逐出長安城的消息便傳入了李鴻儒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