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交鋒便是生與死的糾纏。
沒人可以插手這種靈魂上的膠着之爭。
即便是回統鐵勒的飛刀也難於讓人分割開來。
李鴻儒同樣注目了裴守約和裴旻數十秒，這纔將窗戶小心翼翼閉合了回去。
“您這是安排妥當了那批織女，又來尋求人！”
李鴻儒目光收回，這才轉到武昭儀身上。
這讓武昭儀迅速點了點頭。
“你那批人很好，只要稍做教導就能適應我們這兒的規矩，我非常滿意！”
武昭儀的臉色不作假。
這也與西樑國的特殊相關，畢竟西樑國女子極爲擅長紡織，而楊素又有精挑細選。
若這種傾國下的挑選還不能讓武昭儀滿意，李鴻儒覺得生意就沒法做下去。
眼下顯然是繼續做生意。
李鴻儒只是詢問相關，就引得武昭儀連聲點頭後又要求再度購買。
“一口價五十兩，人數一萬二千！”
李鴻儒伸出一根手指。
他也不欲繼續當中間人拉皮條。
這種事情做一兩次也就罷了，真要長期做下去，他必然成爲植根國外的奴隸販子勢力團伙。
看着只是他經了一手，但事情卻並不小。
若是在將來引發禍患，這種事情並不算奇怪。
李鴻儒手段有些大刀闊斧，想着一次了結掉女王這批人。
“兩千！”
“一萬二千！”
“兩千！”
“一萬二千！”
“兩千二百！”
“一萬二千！”
……
李鴻儒對面，武昭儀依舊是一點點的加人。
仿若兩人此前的講價，但此時則是商談的人數。
“三千五，多了我實在安排不下來”武昭儀道：“我的權限只有這麼大！”
“我不管你權限不權限”李鴻儒擺手道：“若你不接這一萬二千人，以後就沒可能接到了！”
“什麼意思？”
“我要金盆洗手了！”
李鴻儒搓了搓手，示意洗手的模樣，又指了指自己。
“將這批人清倉後，我這門生意至此爲止了！”
“王大人……”
“大人！”
一時間，不止是武昭儀，便是女王都有了皺眉的提醒，又有楊素若有若無琢磨的表情。
李鴻儒這不是金盆洗手，而是敏銳覺察出了可能的後患，直接當着武昭儀和女王的面脫身。
事情不過三。
不論武昭儀有什麼預備鉗制的手段，又或起了什麼心思，在這種態度迅然轉變的情況下都難於算計。
甚至於武昭儀還想依此擴充自己的能量。
只要吞了第一道好處，武昭儀就很難割捨第二道好處。
但這個第二次的好處並不好拿。
這是很可能嚥到嗓子眼。
“或許是我往昔做了一些虧心事，導致我這兩個侄兒今天齊齊出現了走火入魔的狀況，如今算是我洗手做善事，也望諸位祖宗能冥冥中護佑這些後人。”
李鴻儒吐聲。
他看向女王，這份發聲讓女王皺眉，又點了點頭。
作爲仙庭的頂級存在分身下凡，女王顯然很清楚裴守約和裴旻此時的狀態。
偶有一個遭遇也就罷了，這是兩個丟在一起同時中招，饒女王也很少見到這種情況。
若是弄不好，李鴻儒今天就要喪兩個侄兒，難有此前的模樣可言。
當然，若是弄不好，仙庭同樣有兩人的下凡體要遭殃。
女王一時也難於猜測到是哪位仙人元神甦醒如此早，又在此時進行爭奪。
“莫非是千里眼和順風耳兄弟？雷公電母？哼哈二將？……”
一時間，她腦海中諸多人名浮過，也不再對李鴻儒的推脫介懷。
冥冥中，諸多事情都有關聯，或許一份孽緣確實可能產生影響。
“那盞燈似乎有些熟悉……”
偶爾的念想中，女王不免又想起書房中的那盞燈。
她熟悉很多事情，但並非西王母的本體，依舊有諸多事情不曾見識。
即便是借用了驪山秘境的環境，讓她念頭轉向修行人間身軀，她也只是承受了修行的灌輸，轉修一份《大天仙法決》。
女王只覺隱隱中對書房那盞燈有一些印象，但又難於想起相關。
她聽着李鴻儒和武昭儀的探討，一顆心飄蕩了很遠。
這一波人的安排，足以剔除她東遷隊伍六分之一甚至於五分之一的人。
這是在合適的位置安排了人，又大幅度剔除了她們這支遊牧團的負擔，讓機動性更高。
只待吐蕃和吐渾穿插起大矛盾，她們就能合理插入大唐。
心中這樁重事落下，她也能安安心心修行向上。
驪山地宮的修行環境足以讓一日抵十日，但凡沒觸摸身體極限，她的實力就會不斷水漲船高，讓元神與身體匹配。
“好好幹，到時候我會給你一份滿意的報酬！”
看着楊素臉上顯出的苦色，女王安慰了一聲。
“我現在很難享受到滿意的報酬”楊素低聲道。
“你肯定會滿意”女王道：“但我需要去尋求一下她的意見，免得生出唐突！”
“她？”
楊素口中一疑，他只是稍做思索，就已經清楚了女王提及的‘她’是誰。
驪山地宮中，確實有一些有意思的地方。
楊素此前伴隨女王匆匆走過一趟，難於細心觀看。
而在眼下，顯然是女王見他來回奔波辛苦，願意提攜他一把。
這讓楊素滿意了下來。
西樑無大將，也就他能湊合用了。
作爲溝通的橋樑，他不僅僅是從善如流，還通曉大唐和西樑語言，又對西樑的遊牧團瞭如指掌。
甚至於他在西樑依舊有極大的威信和威名，能替代女王做安排。
楊素也能應對大唐的諸多規矩，避免引發禁忌方面的矛盾。
可以說，女王此時沒有楊素難於政令通達，更難於將如此多人合理合法安排入大唐。
即便有武昭儀提供的文書和車隊，她也難於做成這些事情。
伴隨入大唐的時間越久，她也越瞭解大唐的規矩。
等到武昭儀一臉心事重重離去，女王才忍不住詢問李鴻儒。
“媚娘到底是誰？”
武昭儀沒有拒絕李鴻儒的提議，只是以需要安排做了拖延，顯然是回去商量對策。
有錢不稀奇，買一些奴婢也不稀奇。
但數量龐大到如此程度還能吃得消，這讓女王不得不仔細詢問相關。
“她不就是尚衣閣的幕後老闆嗎？”李鴻儒笑道。
“孫子！”女王吐聲罵道。
“她還有另一個身份，是我們當今大唐皇上的妾室，在後宮身份極高，有一定的權利！”
李鴻儒尋思了兩秒，這才吐了相關。
武昭儀的身份不算隱秘，若女王有心，只需認證查證，武昭儀難於逃脫溯源追查。
“她膽色不凡又不甘寂寞，還皆具能耐，居然只是混了個妾室，莫非你們皇上的正室更強……”
女王剛想再詢問一些內容，只聽院落一側的書房門推開，裴旻抱着劍一臉噓唏鑽了出來。
“我就說自己不適合讀書，一讀書腦子就稀裡糊塗，剛剛看書都看到我做夢大殺四方去，還好一個時辰的讀書時間終於到了，我現在終於清醒了一點，想想那斬殺到血流成河的情景真是罪過！”
“做做夢也不算壞事！”
裴旻身後，裴守約沉穩的聲音傳出。
他目光掃過書房放置的那盞閃爍白芒的燈，又看過一百兩銀子換來的《元神之斬》。
這是他和裴旻能共同修行的典籍，也是當下長安城重官員中流傳甚廣的秘典。
不僅僅是長孫無忌有過展示，李鴻儒還分了三個身體供人蔘觀。
在長孫無忌等人的保證中，這冊典籍中修行對元神裨益無窮，能發揮的奧妙讓人裨益終身。
一朝夢醒，裴守約也通曉了《元神之斬》內容修行後的真正意義。
他死死夾住口中欲要不自然吐聲的‘阿彌陀佛’。
明白了《元神之斬》的內容，但他一時沒明白自己腦海中唸誦的佛經從何而來。
這似乎屬於一種誘導，引導對佛的尊敬。
但這又是一種通透和通明。
裴守約只是回憶過相關，他的心中猛然一跳，只覺自己腦袋有了撕裂過一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