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乾坤袋中藏了十三萬兩的黃金，即便須彌納芥子縮小形體和縮減重量，李鴻儒飛縱也顯得困難。
張九鴉提及要坐馬車，李鴻儒也沒打算飛縱。
他給張九鴉喊了一駕遠途馬車，又請了鏢師護送，自己則是買了一匹不錯的駿馬。
“你認得我？”
看着形體威猛彪悍的郭亮，李鴻儒掃了對方一眼。
普通馬難於載着他奔行，眼下的這匹坐騎通體黝黑，又具備妖血，堪稱民間不可多得的駿馬。
他給張九鴉找馬車沒弄出什麼聲響，但尋良馬時則是讓郭亮有着聞訊而來。
甚至於這匹馬就在郭亮的馬房中飼養。
對方的手下賣了一個不錯的價格。
這是一件吊凱子的好事，李鴻儒也不以爲意，但郭亮則是不敢收這筆財。
他捧着一百五十兩的黃金錠，臉上顯得極爲恭敬。
“小人在吳山中認出了大人的雄姿！”
手捧黃金，郭亮沒有一絲關中大俠的倨傲神態。
他看着坐在馬鞍上的李鴻儒，眼神中不乏忐忑。
他不知道李鴻儒這筆鉅額財富源於何人，也不想知道李鴻儒拿這種鉅額財富去做什麼，但郭亮不想自己被牽扯進去。
不論是哪一方，郭亮都不想沾染上關係。
錢財是個好東西，甚至不乏導致諸多人爲之瘋狂。
但錢財超出自己掌控時，郭亮很清楚其中的分寸。
他捧着金錠，顯然是希望李鴻儒收回去。
“拿着吧，只要遵紀守法，沒人會無緣無故來摘你腦袋”李鴻儒笑道：“郭大俠威震江湖，若國家有需時出出力，就算是有心了！”
“那是小人的本分！”
郭亮低頭應下。
他再次擡頭時，已經見得李鴻儒雙腿一夾馬腹驅趕着這匹駿馬前行。
沉重的踏蹄聲入耳，他很清楚這匹‘烏雅妖馬’的負重。
這是幾乎載着千鈞的重量在奔行。
若是那普通的坐騎，這種重量下已經有着趴下。
不需要做多想，他很清楚李鴻儒已經靠着儲物手段攜着吳山的黃金離開。
這讓他重重的吁了一口氣。
“遵紀守法！”
他琢磨過李鴻儒的話語時，除了想到自己的行爲，不免也想到了李鴻儒的行爲。
若是沒有猜錯，李鴻儒這筆財富顯然是合法獲取，又會合法去使用。
“不是去造反就好！”
新皇登基之年，各地王侯將相都老老實實，但作爲見識多廣的大俠，郭亮不免也擔心暗流下的傾覆之禍。
作爲饑荒年代的過來人，他很清楚王朝混亂的後果。
大唐好，誰都好。
甚至包括了他這樣的江湖豪俠。
大唐不好，豪俠就是江湖客，只能持着刀四處闖蕩，吃一口刀口飯。
“幷州丁大俠和汪大俠與李錄事的關係匪淺，我先去幷州拜訪一番，跟着這兩位學一學如何做這行當爲好，免得犯了忌諱！”
郭亮尋思回來，也只得想着去千里之外取經。
李鴻儒早年的發跡地在幷州，時至今日，江湖中依舊不乏李鴻儒當初開辦幷州江湖司的傳聞。
在李鴻儒早年就有結識的江湖客鼎力相助。
有的人已經過世，也有的人依舊存在，還成了一方豪強。
郭亮難於拿捏江湖人‘遵紀守法’的尺度，他不免也想取取經，看看如何做纔算安穩。
李鴻儒掌控江湖司時，諸多條文極爲鬆懈。
待得如今，大唐的江湖被江湖司層層管控，不乏朝廷層層滲透和強壓安定。
諸多江湖豪客與他沒區別，只能放下大刀做生意。
在衆江湖客中，郭亮未雨綢繆的時間早，也拉扯起來了一片勢力。
他敏銳覺察出如今的江湖中似乎有了一絲變化。
但郭亮也沒弄明白是什麼變化。
他定了定心，隨即也叫人牽馬過來。
待得備上錢財和乾糧，郭亮亦是呼了人出城而去。
吳山縣城出口可南可北可西可東，天地茫茫中想撞到熟人是較爲湊巧的事。
只是出了吳山縣城五十里地，李鴻儒就見得一匹劣馬在那兒悠哉悠哉的啃草，又有上官福陽來回走動。
“莫不是上官兄現在就想提要求？”
李鴻儒張望過去。
不需要詢問，他也知曉上官福陽在這處地方刻意等待他。
在鑄劍之前，李鴻儒覺得自己和上官福陽的關係較爲純粹。
待得上官福陽在鴉九劍中做手腳，李鴻儒結合諸多信息，他已經猜測到眼前人的身份，甚至能隱約知曉對方的目的。
“又或我該稱呼您爲銀巧巧？”
李鴻儒從坐騎上跳落到地上，注目着這個中年文士。
他的話語讓上官福陽臉色微微一變。
“看來是我多心了，老羆並沒有將我的底細完全透出來”上官福陽開口道。
“他還想在珞珈山，自然不會透露！”
李鴻儒點頭，他注目着眼前的上官福陽。
他和老羆低聲的交談給予了對方不小的壓力。
李鴻儒很懷疑上官福陽不乏想鑄劍失敗，只是礙於老羆能插手，才最終衍變到在鴉九劍上留手段。
相較於故意鑄造失敗引發的仇怨，上官福陽顯然不想引導到那種不可收拾的局面。
他留了一些手段，又完成了鑄造，甚至於李鴻儒欠的人情也沒少。
唯一變化的只是彼此交情。
但抱着不善的目的而來，又化成了隱藏的面孔，兩人這種交情極爲蒼白，難於真正去算數。
上官福陽也不介意。
他同樣注目過李鴻儒。
“你應該清楚，我們珞珈山參與了桃花源秘境爭奪戰！”
“對！”
“收人錢財，替人辦事，我也不例外！”
“你這是想將戰鬥提前？”
“不，我只是讓你還我一個人情，到時不插手爭奪秘境，也不得與我們爭奪這處秘境！”
上官福陽注目着李鴻儒。
相較於李鴻儒和他切磋時的元神七品，此時的李鴻儒已經穩踏八品。
對文武雙全者而言，這是極爲可怕的實力。
即便李鴻儒手中並無頂級好劍，上官福陽也懷疑持着如意巨闕劍的自己是否能阻擋，甚至於妖元丹九品的老羆也無法力敵。
這是他需要提前剔除的巨大隱患。
他眼下就指望李鴻儒能遵守這份君子協定，而不是用其它話語搪塞。
這顯得一廂情願了一些，但他的選擇並不多。
若李鴻儒拒絕，他也不得不在以後動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那會導致彼此的局面不可收拾。
“可以！”
上官福陽緊緊盯着李鴻儒。
這讓李鴻儒有着極爲輕鬆的迴應。
上官福陽在鴉九劍中留了一把鎖，但拿了對方的如意神鐵，又取了對方收藏的金色龍鱗，上官福陽還不乏向張九鴉吐露如意方面的秘術，讓鴉九劍有着更高程度的完善，甚至於這柄劍藉助了上官福陽的鑄造本事。
沒有上官福陽，鴉九劍不可能鑄造出來。
對方有一些小心思，但對李鴻儒而言，這並不構成麻煩。
甚至於他還有藉助太吾快速修氣力的本事，讓自己數年內與鴉九劍完成磨合，可以無視到鴉九劍的沉重。
只是上官福陽算計諸多就是爲了這件事，那對方的算計不免要化成流水。
李鴻儒的秘境在武當山和終南山，而公孫舉的秘境則在桃花源。
與上官福陽爭奪秘境的並非李鴻儒，而是公孫舉和陶依然。
李鴻儒想想桃花源秘境外面掛着的法旨，又有邀約的尉遲恭和蘇烈，他只覺有他沒他都一個樣。
不論軟方法和硬辦法，這是必然會被他們拿下的秘境。
他此時應下上官福陽的要求還掉人情並無什麼問題。
李鴻儒微微一笑應下，這讓上官福陽神情還有着一愣。
大抵是沒想過李鴻儒答應下來如此簡單，態度中甚至對爭奪關係到他性命的桃花源秘境顯得可有可無，上官福陽顯然還有點不可置信。
“你能發誓嗎？”
“能發誓！”
“李兄真君子！”
半響，上官福陽也不由嘆了一聲。
相較於他背後發力不斷製造陷阱，李鴻儒簡直是君子典範，行爲沒法讓人挑出半分毛病。
若是有可能，他非常願意交李鴻儒這種朋友。
只是在鴉九劍中藏了後門，上官福陽很清楚兩人的交情已經到了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