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兒想要胖丫。
可胖丫是什麼呀?
說句實在的,老夫人聽見陸畔喃喃後,第一反應都沒往人名上想。
這個,主要是接觸不上。
孫兒認識不上叫胖丫那種名的。
她也覺得自己能不能是歲數大了,一直趕路,有些上火,會不會耳背聽岔啦?
還是順子的出現,讓老夫人覺得沒聽錯,而且是人名。
福至心靈,甚至還想到,難道是位姑娘家的閨名?
因爲順子進來時,正好聽見她問兒媳話,問胖丫。
那個機靈鬼立馬端着托盤疾步的向後倒退着走,跑了出去,眨眼間就換了秦嬤嬤端着茶點進來。
老夫人和陸畔的母親安頓好陸畔,親眼看着又熟睡了,守了好一會兒,沒有再胡言亂語,這才離開。
老夫人換了一身便裝坐在上方,陸畔的母親也着裝樸素坐在她的左下方。
先詢問了十二位給珉瑞看診的大夫,仔細的瞭解孫兒的病情,應該注意的方面。
接着又見了幾位知曉她們來了,正在院子裡等候的援軍副將。
這幾位副將,是莫老將軍當初派來援助孫兒的,於情於理都要見一見。
最後,纔是獨臂小全子。
小全子是主動的送上門來謝恩,因爲老夫人讓隨行的太醫也給他看了看傷臂摸了脈。
那可是太醫啊,竟給他一個小廝看病,感動的渾身顫抖,當然要來磕頭的。
珠簾後面。
小全子靜等了半個多時辰,才得以跪在夫人和老夫人面前,可是一打照面他就後悔了。
完了,
惹禍啦,難怪好一會兒沒在院子裡見到師父。
之前,他還納悶來着,這麼忙,好些事需要安頓,師父爲何不見蹤影。
“回老夫人,回夫人,胖丫確實是名女子,是宋福生之女。就是前一陣,不顧生死,給少爺送救命糧的那位宋福生。”
婆媳倆對視一眼。
小全子端着傷胳膊,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頭上卻像長了眼睛般,好像已然看到老夫人和夫人互相對視,不知那一眼對視,會不會多想。
心裡直打鼓,要不要越規矩?
這事一說出來,好像先生送糧就是爲了讓少爺和他閨女發生點啥似的。
不是那樣的。
不管了。
“老夫人,夫人,請容小的多嘴說一句,先生,就是宋福生。甭管是先生也好,還是先生之女,人品真的是極佳。陸家軍都能證明先生的爲人……”
可不是有私心才豁出命送糧。
秦嬤嬤先偷瞄了一眼公主的臉色,隨後就無奈地瞪着下方跪在那裡自顧自低頭解釋的小全子。
你能不能說重點?
老夫人根本就不關心私不私心。
老夫人和夫人只想知道,什麼時候單獨見過面?有沒有說過什麼,少爺當時是什麼表現。
小全子支支吾吾道:
“回老夫人,回夫人,小的實在是不知什麼時候單獨見過面。
小的只知有一回,噢,就是那陣三小姐和宋姑娘合夥的點心店還開着,少爺下職後,大晚上的敲開了店門。
當時宋姑娘沒在,人家一直也很少來城裡,少爺卻在空蕩蕩的店裡站了好一會兒。”
還有嗎?
秦嬤嬤:對,老夫人就愛聽這個,再多說些。
“還有給那點心店搬磚。”
“咳,咳咳,”老夫人一下子被茶水嗆了,秦嬤嬤急忙要給拍背,她卻揮手讓別打擾,拍什麼背,聽他講。
小全子在下面跪着,還在那裡自顧自道:
“是真的,老夫人,夫人,當時點心店院裡運來了磚,買了不少,應是預備要蓋爐子。
少爺正在旁邊書肆樓上就瞧見了,急忙去了隔壁後院幫忙。
啊,對了,那天,宋姑娘倒是在。
宋姑娘的祖母不讓少爺搬磚,少爺非要搬磚。
不過,那天,小的沒有聽見宋姑娘對少爺說話,只聽見少爺揹着筐對宋姑娘主動說,往裡裝。”
陸畔的母親聽了這些,感覺很恍惚,都顧不上與婆婆對視了。
真想不顧身份再三的向小全子確認,你說的是真的嗎?你說的真是你們家少爺的事?
與此同時,順子一邊回頭瞅,一邊鬼鬼祟祟進了陸畔的“病房。”
陸畔也恰巧睜眼,是疼醒的。
他不知道,很疼是由於太醫纔給他傷患處解綁換完藥。
那藥抹上沒有冰冰涼的感覺,不像之前的藥膏抹上能舒服些,這回換的新藥倒是火辣辣的疼。
“少爺,您醒啦?”
陸畔本想罵順子,幹什麼吶,做賊一樣。
結果一開口,嗓子很是幹癢,示意先給口水吧。
“少爺,老夫人和夫人來啦。”
什麼?
“哎呦,少爺,您慢着些爬起來,別扯裂了傷口。”
這麼遠的路程,祖母和母親來了,在上元節這天來了。
順子能看出來陸畔不同以往,有些激動,也是,很難想象怎麼來了呢。
但是:
“少爺,還有一事,小的覺得應該先和您透透底,再去見夫人和老夫人比較好。”
“什麼事?”
“您先口水哈少爺,剛纔就沒喝多少,只顧起身。”
順子將水杯給了陸畔後,才說道:“您睡夢裡叫胖丫被老夫人聽見了。”
要不然小的爲何鬼鬼祟祟的,不就是擔心被叫去詢問嘛,爲了保護好自個,煞費苦心。
陸畔喝水的動作一頓,然後接着喝水。
順子:“……”這就完啦?
“更衣。”
所以在小全子正回答“小的不知宋姑娘多大年紀”時,有一道聲音答:“未滿十五。”
還差幾個月。
陸畔的身影出現。
秦嬤嬤立即滿臉笑容,帶着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向陸畔行禮,行完禮示意小全子可以隨她出去了,且遣散了在外間伺候的衆位丫鬟,她在外守着。
“祖母,母親,怎可將祖父一人留府中?”
“嗨,皇上會留他在宮中過年,你的幾個姐姐也會回府陪伴,倒是你,見到我們有沒有意外?”
陸畔望着祖母眼裡滿是笑意,“意外”,又扭頭看母親:“倒是母親,怎一見我就哭?”
“你還敢說, 瞧瞧你那傷,”那吳王就讓他沉了海就得了,卻爲了抓活的,弄一身傷。
這天晚上,陸畔在異地他鄉,過了一個有祖母有娘陪的元宵節,那火辣辣的破藥,感覺也能忍住了。
也是在晚上吃飯時,才又聊起胖丫,因爲之前孫兒醒了要問的事很多。
“你在出徵前,與祖母提到的姑娘家,就是她?”
“是。”
“她可知你心意?”
“不知。”
陸畔的母親擡眼:什麼?竟是我兒在一廂情願?
陸畔就像是嫌打擊母親還不夠似的,放下了舀湯圓的羹勺說:“她的眼中,還沒我。”
沒有什麼可不能說的,無需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