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耿良後,後面真的有陸家軍,認出了先生、認出了高鐵頭、大郎、虎子。
耿良帶隊,由於身上有任務,只能在高頭大馬上點點頭。
步行押運的陸家軍們,更是需要快速通過。
一走一路過時,這些陸家軍的小子們就笑着衝宋福生揮下手。
其實宋福生對這些普通兵沒什麼印象。
那陣也沒怎麼深接觸,就是趕海時帶過一堆人撿海貨。人那麼多,哪能記清。
所以那些人認識他,他不認識這些兵。
但是並不妨礙。
“噯,噯,看見啦,都好好的就行,”宋福生戴着棉帽子,一身農民打扮,也對那些從眼前通過的陸家軍們揮手。
很親切,很親。
這場面,那面老百姓在羣情激奮扔牛糞,這面偷偷摸摸搞的像歡迎儀式似的。
亂糟糟間,只有附近的人注意到這一幕。
之前在八卦定海將軍的那幾人就很側目。
本來以爲這夥人是那騎馬將軍的親屬?騎馬將軍見到親人才一點頭?
卻沒想到身旁站的這夥人,“親人”也太多了,好些通過的兵卒都與旁邊這夥人打招呼。
那就說明不是單個誰的親屬。
那可是?可但是,那夥人穿的又很普通,就是普通老鄉的打扮。
到底是啥身份呢,可給附近看到這一幕的百姓納悶壞了。
宋茯苓在這一刻,忽然覺得很驕傲。
爲有這樣的父親。
沒有聽老爸談起和陸家軍之間如何如何,從回來後就很少提。
但是在看到那些陸家軍對老爸的態度,
這人啊,好不好不是嘴上說出來的,可見那些兵,都記得爸爸曾在他們前線的經歷中走過一遭。
宋茯苓心一熱,扭頭臉上帶笑看了眼宋福生。
錢佩英也是,此時很驕傲。
她老公才當官那陣,她也沒覺得咋滴,一點兒沒飄,可眼下卻……
錢佩英拘謹的隨着老宋,手放在腰部,小小動作的衝那些打招呼的兵揮揮手。
宋福生抱着米壽耳語了一句。
米壽立即大聲喊道:“不失威名,爲萬家平安你們辛苦了,你們是英雄,你們真厲害,你們一定要再多多抓大壞蛋!”
宋福生無語,後面幾句都是孩子自己加的。
咋加那麼多句呢?
米壽:我激動,控制不住自己。
行啦,快別激動了,人家聽見了,有叔叔與你特意揮手看見沒有?
都走過去了,老百姓也跟着走。
話說,宋福生納悶,這些老百姓是要一路陪同押運犯人哪?關鍵是一路跟着去哪啊?
宋福生戴着棉帽子很尷尬的看了看四周。
附近的人一副搞不清他是啥身份,需要小心翼翼離遠一點的架勢,就弄的他這裡很空。
“那個,老哥,這是,還有熱鬧瞧嗎?領着小兒想讓他多看看。”
老哥們一聽,這麼厲害的人竟主動與咱講話,急忙告訴:“就直接審啦,你要不要去瞧瞧?你不知道嗎?”
宋福生還真不清楚,他要知道就是知曉大事,倒是小道消息沒有這些老百姓靈通。
“那走,跟着人流走,跟在我們後面走吧。”
大郎他們幾個小子腳程快,一會兒跑前面去,一會兒又跑回來告訴一聲。
說是在前方岔路口就分爲三撥啦。
一撥是耿副尉帶着許多兵只押走魯王一人,向不知明路的方向駛去。
爲什麼是不知明路呢。
因爲那面就開始有重兵把守,一字排開,不讓老百姓再跟着向前了。
宋福生猜測這是押着魯王去見皇上。
皇上這是要見個最後一面。
第二撥是那些囚車裡追隨魯王大臣,由大牢的官員引領,其中一名官員咱還認識。
宋福生了然,司獄大人,這是直接就要公開審判,不給留有喘息機會。
第三波是那些官員的奴僕之類的,由奉天城的獄卒們直接押進牢裡。
……
今日西獄衙門大開,讓老百姓站在街道上就能看見。
前幾排已經擠不進去啦。
宋茯苓在一片嘈亂中只覺得驚堂木響亮,剩下啥也聽不太清楚。
消息還要靠前面的百姓,回頭告訴後面傳過來的。
而且據傳,聽起來好像也沒審啊,上來就念共有罪狀多少多少條,審的那叫一個快。
只有在最後的時候,不知裡面出了啥事,似乎是有追隨魯王的大臣高喊,要隨魯王一起走,要等魯王一起揍。
裡面的主審官刑部尚書大人還沒有說話,外面的老百姓就一浪高過一浪的喝罵,不準。
說啥的都有,總結一下就是:“你想得美!”
宋福生護着妻女別被擠到的同時,心想:
是啊,百姓們罵的對,這都啥時候了,那位大臣還能在裡面有這癡心妄想。
皇上能讓魯王和你們一起死?呵,換他是皇上,他也不會讓。
他會讓魯王單死,到了陰曹地府,沒有同伴,孤家寡魂。
宋福生剛暗戳戳琢磨完這些,裡面又是一頓亂,給他急的呀,翹腳也看不着熱鬧。出來幹啥的,就是爲看這個重頭戲。
“老哥,裡頭又咋的了?”
魯王妃在跪謝那些想要陪同魯王一起死的大臣,喊了聲“她無悔。”被前些排的正扔臭狗屎。
有那手勁大狗屎凍成坨的都扔進去啦,裡面的審官和衙役們也差些遭殃。
老百姓當然氣憤。
你是無悔了,那我們這些本該要團圓過年的萬家呢。
又是一陣老百姓們的齊聲高呼,前面的呼啦啦全都跪下了,搞得錢佩英很無奈。
你說我們離的這麼遠,啥也聽不着。還要跟着一起下跪。
似乎是裡面的尚書大人,在轉達皇上的話。
在念百姓由於這場戰爭所遭受的一切,江山殘壁,皇上很心痛。
因爲前面有好些百姓哭了嘛。
所以,對於這些罪人:斬立決。
“噯噯?”宋福生扯住一身男裝的宋茯苓。
宋茯苓此時正跟着先頭領道的大叔走呢, 邊走還邊和人說話。
她算是知道了,問老爸還不如跟着大叔們靠譜。
“幹啥呀,爹。”趕場子呢,你拽住我幹什麼。
剛纔就沒站前排,刑場還不得站前排啊。
這孩子。
“那不能看,晚上回家做惡夢呢。”
“咱逃荒時我什麼沒見過啊?你不是特意接我來瞧熱鬧的嘛。”
“那不一樣,”宋福生着急:“那噗嗤一下血就冒出來,我都不敢去看呢。”
“那你抱米壽回去吧,”宋茯苓轉身就急走幾步,追上了大郎他們:“哥哥們,等等我。”
“姑父,我也想去看。”米壽說完就用臉貼了貼宋福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