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董來不及想夜挽瀾到底是怎麼知道這個時候剛好進行到了投票環節,他謹慎地回答:“好,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
“鄒董言而有信,我當然會很放心。”夜挽瀾聲音淡淡地說,“我也相信,鄒董的選擇是明智之舉。”
通話結束,鄒董放下手機,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再擡頭時,他的目光已經變得一片堅定。
“抱歉。”鄒董緩緩道,“關於本次總經理的選舉,我選懷謙少爺。”
全場譁然!
“鄒明全!”齊董猛地拍桌而起,“昨天我跟你談過這件事情,你今天是怎麼回事?”
他也生怕盛懷謙在關鍵時刻整出什麼幺蛾子。
所以爲了保險起見,他專門又請了幾個股東一起吃飯。
怎麼一到今天,鄒董就翻臉了?
“老兄弟,我也不想啊。”鄒董苦笑了一聲,“但是別人幫了我大忙,我怎麼能夠言而無信呢?”
“誰幫了你什麼忙?”齊董怒不可遏,“你出爾反爾,這纔是言而無信。”
“老兄弟啊,你也知道,我孫女一直生病,不停地醫院啊,這些年更是到了臥牀不起的地步。”鄒董搖了搖頭,“我也曾經說過,誰能治好我孫女的病,我就是把全部家當都給出去又如何?”
齊董眉頭一皺。
他也知道鄒董家裡的那些事,孫女前些年感染了一種病,一直只能靠藥物吊着,跑了幾家醫院都說沒救了,吃好喝好吧。
“鄒明全,你爲了你孫女,就要毀掉盛氏集團嗎?”齊董愈加憤怒,“私是私,公是公,這你都不懂嗎?”
“懷謙拿到了挽天傾公司的合作,對盛氏集團未來的發展有極大的幫助。”鄒董的聲音也冷了下來,“不管我是爲了私還是公,我的選擇都沒有錯。”
鄒董所佔的股份比齊董還要高几個百分點,他選了盛懷謙,那麼盛榮華便沒有任何機會了。
盛榮華失態地怒吼:“我不同意!父親也不會同意的!”
股東們的神情又是一凜。
雖然大部分權利都被移交給了兒子,但盛氏集團的董事長目前還是盛家主。
他們也都知道盛家主更偏愛小兒子,那麼……
“諸位,你們說我把三弟強迫我籤對賭協議的視頻放到網上去——”盛懷謙淡定沉着,“結果會是怎麼樣?”
盛榮華不敢置信:“盛懷謙,你卑鄙!”
“彼此彼此。”盛懷謙淡淡一笑,“不好意思,以後你需要叫我盛總,剛好,現在去辦公室把你的東西都拿走,否則我會直接讓清潔工來扔掉。”
“你……!”
盛懷謙不理會氣急敗壞的盛榮華:“今天的會議結束,可以散會了。”
走出辦公室,他的背後也出了一身冷汗。
盛懷謙清楚地知道,讓盛榮華讓出總經理的位置只是第一步,還有更大的仗,等着他去打。
**
晚上,方家。
見到夜挽瀾被方管家引着進門之後,鄒董起身:“夜小姐,十分感謝你找到了藥,救了我孫女的性命,我也按照您的吩咐,在這一次的總經理選舉中選了懷謙少爺。”
醫生說他的孫女撐不過今年。
眼見着就剩下不到四個月的時間,他已經快絕望了,沒想到夜挽瀾的出現,拯救他於水火之中。
夜挽瀾受了他的道謝,微笑着問:“鄒老先生,什麼事情該說,什麼事情不該說,您應該很清楚吧?”
“知道,我當然明白!”鄒董說,“您的身份,我絕對不會對任何一個外人開口。”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誠信。
夜挽瀾頷首,神態自若:“鄒董可以放心,盛氏集團只是換了一個人來掌管,公司還是原來的公司。”
“是是是。”鄒董卻聽得心驚肉跳,他忍不住擦了擦頭上的汗。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敢相信傳說中的挽天傾公司董事長,竟然就是在江圈引起過腥風血雨的夜挽瀾。
或許在幾大豪門這一輩的子弟和上一輩的家主主母們,還在把夜挽瀾當成盛韻憶的替身、周賀塵的玩物時——
孰不知,她已經成爲了獵人,開始獵殺整個豪門了。
鄒董也相信,如果他們今天沒能成功地把盛榮華換掉,那麼夜挽瀾也有的是辦法——
乃至直接讓整個盛氏集團都崩盤。
以她的手腕和魄力,完完全全能夠做到。
離開方家後,鄒董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心依然跳得飛快。
江城,要變天了!
未來的一段時日內,將會是一片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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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
“瀾姐,盛榮華雖然被擠下了臺,但估計不會善罷甘休。”方清梨說,“他肯定還有後手。” 盛夫人的心眼一向多,一脈相承的盛榮華自然也不會差。
“還是那句話——”夜挽瀾笑容淡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那就看看,他會有什麼後手了。”
她全收着。
“就怕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耍陰招。”方清梨氣哼哼,“他那個姐姐,盛韻憶,茶言茶語,還哄得一羣蠢貨團團轉。”
夜挽瀾語氣寒涼:“那就讓他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計謀都沒有用。”
說完這句話後,一首詩也正式完成。
“這幅字給你。”夜挽瀾吹乾了宣紙上的墨,“怎麼樣,是不是你喜歡的風格?”
“當然是了!”方清梨很高興,“寒筋扶骨,誰不喜歡?”
大寧帝師寒雲聲和第一女詩人扶光,兩人的真跡能夠賣出天價。
而夜挽瀾寫的這一副,已經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我一定要裱起來,就放在我的臥室裡。”方清梨愛不釋手,“不對,在裱起來前,我要先給我爸媽炫耀炫耀,這一副總不能是扔進垃圾桶的字了吧?”
她擡頭,看見夜挽瀾正望着筆墨出神。
“瀾姐?”
“沒什麼。”夜挽瀾回神,輕聲說,“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最開始的時候,寒雲聲教她字畫,她也只仿着他的風格進行寫字繪畫,後來才逐漸有了自己的風格。
時間循環的九百九十九年中,她依然苦心練字繪畫。
現在她如果進入認真模式,也應該能夠得到寒雲聲的誇獎了吧?
只可惜時間錯失了三百年,物是人非,她的授業恩師竟然連完整的屍體和墳墓都沒有留下。
碎骨成沙。
這是史書描繪寒雲聲死亡時用的詞語。
夜挽瀾眼睫垂下,手指一點一點地握緊,殺意在心中如驚濤駭浪般洶涌澎湃。
她緩緩呼吸了幾下,這纔將殺意平復下:“清梨,我先走了,有事聯繫我。”
送走夜挽瀾之後,方清梨拿着這幅字,專程去給方家主炫耀。
果不其然,方家主一驚:“這是夜小姐寫的?”
“是啊。”方清梨說,“瀾姐隨手一寫,隨手給了我,要不然進垃圾桶就太可惜了。”
方家主:“???”
這一幅字少說也有數十年的功底,怎麼就到了要進垃圾桶的地步了呢?
“噢,爸,您別誤會,這不是我的評價。”方清梨解釋道,“是瀾姐說她老師要是看她寫了這樣的字,一定會打她手並將紙扔進垃圾桶。”
“什麼?!”方家主猛地拔高了聲調,“她老師是誰?不行,我一定要和她老師理論理論,對待一個天才,不能這麼嚴苛!”
方清梨也很好奇:“回頭我去問問。”
夜挽瀾會的東西極多,她可以確定她還沒有看到全部。
舉世之中,誰才配當夜挽瀾的老師?
方清梨想不到。
“這幅字可一定要收好,傳家寶。”方家主語重心長,“女兒啊,不如讓爸爸幫你收着,怎麼樣?”
“爸,您的心思可已經擺在臉上了,我告訴您,門都沒有。”方清梨緊緊地抱住屬於自己的字,“你要是敢搶,我就告訴媽,讓她打你。”
方家主很尷尬,但還嘴硬:“我只是幫你收着,你的還是你的。”
“不聽不聽。”方清梨直接跑遠了。
“這孩子。”方家主有些鬱悶,自言自語道,“唉,還是改天想辦法,請夜小姐再寫一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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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落山,明月高懸。
入夜後,大街小巷燈火通明。
薛家在江城專門買了一套房子,供薛奕薇居住,配備了保姆、司機和家教等等。
時不時的,薛父薛母還會過來看她。
薛母剛下飛機,就提着大包小包來了看薛奕薇。
“奕薇,今天你小姨提到了你的一個同學。”吃完飯後,薛母說,“和你一樣是江城七中的,名叫夜挽瀾,你認識嗎?”
薛奕薇的神色一變:“小姨怎麼會突然提起我的同學?”
“你小姨最近不是正在忙着籌備《典藏神州》這個節目嗎?”薛母絮絮叨叨,“這個節目他們部門很是重視,今天正在篩選每一期的參與嘉賓,剛巧看到了你的同學,就問問你想不想也去,剛好和你的同學——”
“媽。”薛奕薇打斷了薛母的話,“你讓小姨把夜挽瀾這個人去掉,她人品很差,不要成爲節目的污點了。”
想去參加《典藏神州》這個節目?
也要看她薛奕薇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