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明志端着手中的酒杯快要送到了自己的嘴脣邊之時,房中突然響起了柳鬆略顯急促的說話聲。
“少爺!”
柳鬆這一聲毫無徵兆的驟然響起說話聲,當場就引得衆人爲之側目。
柳明志欲要品嚐杯中葡萄美酒的動作微微一頓,下意識的擡眸看向了幾步外眼神略顯擔憂的柳鬆。
“嗯?柳鬆,怎麼了?”
齊韻,宋清,張狂,克里奇他們幾人亦是本能地轉身朝着站在幾步外的柳鬆看了過去。
柳鬆聽着自己少爺對自己的詢問之言,頓時滿臉堆笑着的疾步直奔柳大少走了過去。
“回少爺,那什麼,小的我頂風冒雨的給少爺你駕了一路的車了。
自從咱們出了王宮的宮門開始,一直到現在,小的我連一口水都還沒有喝上呢!
小的我已經忍了一路了,現在實在是口渴的受不了了。”
柳鬆口中的話語說到了這裡之時,先是憨笑着的輕輕地搓了搓自己的雙手,緊接着就伸手指了指柳大少的手中盛着鮮紅葡萄美酒的酒杯。
“嘿嘿,嘿嘿嘿。
少爺呀,酒罈裡的酒水還多得是呢,你也不差這一杯美酒。
所以,少爺你就先讓小的我解解渴唄。”
見到柳鬆他七繞八拐,侃侃而談說了一大通之後,最終卻把話題轉到了自己手中的酒水上面。
心如明鏡的柳大少壓根就不用進行思考一二,心裡面瞬間就已經明白了柳鬆的心思了。
柳鬆他說了這麼一大通的藉口之言,其真正的目的就是爲了自己手裡的這一杯葡萄美酒。
換而言之,他是在擔心克里奇準備的酒水有什麼問題,想要幫自己先行試毒。
當然了,不單單是柳大少一個人。
齊韻,南宮曄,宋清他們幾人經過了短暫了愣然後,也馬上反應了過來,已經是領會了怎麼一回事了。
克里奇快速的反應了過來,好像是已經明白是什麼情況了。
他眼神略顯複雜的先是瞄了一下滿臉堆笑的柳鬆,隨後又飛快的瞟了一眼端着酒杯的柳大少。
一時間,他嘴脣嚅喏着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爲好。
柳明志面帶笑容地側目瞄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柳鬆,動作微不可察的輕輕地搖了搖頭。
對於柳鬆他這樣的行爲,也說不了他什麼。
畢竟,他的做法乃是爲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柳鬆。”
“小的在。”
“柳鬆,就像你自己剛纔所說的那樣,酒罈裡的美酒還多得是呢。
你若是想要喝酒解渴的話,直接讓米蒙這小子給你倒上一杯美酒也就是了,何必非要惦記着本少爺我這一杯酒水呢。”
本來神色略顯尷尬的克里奇聽到柳大少這句話一出口,急忙轉身對着坐在自己一遍的兒子克里米蒙擺了擺手。
“米蒙,臭小子,還不快點給你柳鬆叔父斟酒。”
“好的,孩兒遵命。”
克里米蒙連忙站了起來,雙手並用的各自拿起了桌案上的酒罈和一個酒杯。
柳明志淡然一笑,在柳鬆焦急不已的目光之中,笑呵呵的再次舉起手中酒杯直接朝着口中送去。
等到柳鬆這邊剛想要開口阻止之時,鮮紅的葡萄美酒早就已經進入了柳大少的口齒之間了。
柳鬆見到了這樣的情況,下意識的擡了一下自己的右手。
最終,他眼角抽搐不已的輕輕地嚅喏了幾下嘴脣,眼神滿是無奈之意的強行嚥下了已經快要到嘴邊的勸阻之言。
小半杯美酒入口,柳大少淡笑着的微微眯起了自己的雙眸,慢慢的仔細回味起了口齒間葡萄美酒留下的滋味。
齊韻,宋清等人見此情形,紛紛舉起自己手裡的酒杯朝着口中送了過去。
看到自家少爺喝下了一口美酒以後,此刻依舊是臉色輕鬆自在的模樣,柳鬆的心裡面驟然長舒了一口氣。
正當柳大少默默地回味着脣齒間的酒香滋味的時候,克里米蒙神色恭敬的把手裡的酒杯遞到了柳鬆的身前。
“柳鬆叔父,你請。”
柳鬆聞言,立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淡笑着接過了克里米蒙遞給自己的酒杯。
“呵呵呵,好好好,有勞了。”
“不敢不敢,應該的,應該的。”
柳鬆輕輕地轉動了兩下自己手裡的酒杯,輕笑着低眸瞄了一眼柳大少,緩緩地的朝着自己原來的位置走了過去。
“少爺,小的我就不耽擱你們聊天了,我先去旁邊喝酒解渴了。”
“嗯,去吧。”
柳大少朗聲迴應了柳鬆一言,舉着酒杯繼續品嚐起了杯中的酒水。
柳鬆輕手輕腳的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之後,感受到身邊杜宇和孫明峰兩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面露無奈笑意的衝着二人輕輕地聳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呵呵,呵呵呵。”
隨着口中的笑聲,他隨意舉起手裡的酒水輕飲了起來。
杜宇,孫明峰二人見到柳鬆的反應舉止,皆是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目光。
柳明志雙眸微眯的默然了一會兒後,笑吟吟的朝着克里奇看了過去。
“哈哈哈,好酒,好酒呀!
克里奇老弟,弟妹她釀酒的手藝不一般啊!
本少爺我們這一行人來到大食國的王城之中,也算是有一段時間了。
這段時間裡,我還是第一次喝到如此美味的葡萄佳釀呢!”
克里奇見到柳大少他對自己準備的酒水竟然如此的大加讚賞,心裡面的緊張之情陡然舒緩了下來。
有了柳先生這句話,自己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至於柳大少他剛纔所說的話語是他的真心話,還是他的客套之言。
這一點,還重要嗎?
克里奇穩了穩自己的心神,笑容滿面的馬上給柳大少續上了一杯酒水。
“柳先生,你喜歡就好,你喜歡就好。
等到在下我哪天空閒下來了,我一定帶着賤內再去王宮拜謁先生你,給先生你送上一批窖藏了多年的酒水。
屆時,還望先生你不要嫌棄在下多有打擾了纔是啊!”
聽着克里奇小心翼翼的語氣,柳大少輕輕地扇動着手裡的鏤玉扇,眉頭微挑的輕笑了幾聲。
“呵呵呵,克里奇呀,你說這話可就見外了啊!
只要你這邊空閒下來,你隨時都可以帶着阿米娜弟妹趕去王宮之中給本少爺送酒。
你們夫婦倆送多少美酒,本少爺我就收下多少美酒。
至於所謂的打擾之言,以後切莫再提了。”
克里奇猛然虎軀一震,立即強忍着心底的激動之情,伸手端起自己的酒杯神色恭敬的對着柳大少示意了一下。
“在下明白,在下明白。
柳先生,在下敬你一杯,在下先乾爲敬。”
“哈哈,哈哈哈,共飲之。”
杯酒入喉,柳大少默默地抿了一下自己嘴脣上的酒水,神色唏噓的緩緩地呼了一口酒氣。
“呼!”
“克里奇呀,在我們大龍那邊有一句詩,叫做葡萄美酒夜光杯。
所以,要喝葡萄美酒這等佳釀,最好的杯具還得是夜光杯才行啊。”
柳大少此言一出,齊韻,宋清,張狂等人紛紛本能的轉眸朝着柳大少望了過去。
葡萄美酒夜光杯?
大龍那邊有這一句詩詞嗎?
齊韻輕輕地蹙起了自己的娥眉,眼神古怪的看着自家夫君默默地抿了抿自己的紅脣。
葡萄美酒夜光杯,詩詞?
克里奇亦是一臉驚訝之色的說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夜光杯?
夜光杯?這?這這?
柳先生,在下不甚瞭解,還有柳先生賜教。”
柳明志隨意的合起了手裡的鏤玉扇,淡笑着舉着手裡的酒杯輕輕地把玩了起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等到這一首詩詞的最後一個字出口後,柳大少目光悵然的把手中的酒杯輕輕地放到了桌面之上。
克里米蒙看着柳大少放下來的酒杯,急忙提起酒罈爲柳大少續上了一杯美酒。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哈哈,哈哈哈,古來征戰幾人回。
幾人回,幾人回啊!”
聽着柳大少的話語間那突然之間就變得感慨萬千的語氣,齊韻,宋清,張狂他們幾人臉上的表情紛紛微微一變。
齊韻這邊還好一點,她僅僅只是本能的瞪大了一雙水汪汪的秋水凝眸,眼底深處直接露出了一抹驚訝之意罷了。
而張狂,南宮曄,宋清他們三耳可就不一樣了,他們三人皆是久經沙場的將領了。
三人身爲經久沙場的的將領,他們是最能夠感悟到古來證人幾人回這一句詩詞之中所蘊含的悲涼之意了。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男兒與男兒之間的共同之處,可謂是這個世上最簡單的問題了。
霎那間。
宋清三人皆是眼神落寞的低下了頭,小口小口的默默地品嚐着杯中的美酒。
只不過,這原本值得細細品味的美酒。
此時喝起來,卻是越來越不是滋味。
柳明志察覺到了宋清幾人的神色變化,眉目含笑的無聲的輕吁了一口氣。
隨後,他直接伸手拿起了自己先前放在桌面上的幾張宣紙朝着克里奇遞了過去。
“克里奇老弟,咱們之間已經聊了那麼久的閒話了。
現如今,也是時候該仔細的談一談關於咱們之間進行合作的問題了。
本少爺我手中的這幾張宣紙上面的內容,乃是本少爺我在這三天的時間之中,經過了慎重的思考以後所擬定出來的合作方法。
本少爺我今日頂着漫天風雨前來你們家登門做客的主要目的是什麼原因,你的心裡面非常的清楚。
同樣的,我的心裡面也十分的清楚。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廢話少說,先把三天前給商討的正事定下來再說。
當然了,宣紙上面的合作方式僅僅只是本少爺一個人的想法罷了,並不是強制性的。
咱們雙方之間最終是否能夠達成合作,還得等你先看完了宣紙之上所記述的合作方式再說。”
柳明志說着說着,一邊樂呵呵的端起了桌面上的酒杯,一邊擡手又一次的對着克里奇比劃了兩下手裡的幾張宣紙。
“克里奇老弟,本少爺我已經把該說的話語全都給你說一遍了。
眼下,你就先看一看上面的內容吧。
若是有什麼不太瞭解的地方,你隨時可以提出來。”
看着眉目含笑的柳大少,克里奇強行控制着自己的心底深處的激動之情,低眸快速的偷瞄了一下他遞到自己身前的幾張宣紙。
旋即,他暗自的悄悄地咬了一下自己的牙關,一臉恭敬之意的伸出雙手把柳大少手裡面的幾張宣紙接了過來。
“柳先生,那在下可就看了。”
“呵呵呵,請吧。”
克里奇一臉堆笑的點了點頭之後,輕輕地翻看了手裡的幾張宣紙,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的仔細的觀看起了第一站宣紙上面的內容。
一開始的時候,柳大少還以爲克里奇他看完了幾張宣紙上面合作計劃以後,將會神色凝重的思索很長的一段時間,纔會告訴自己他心裡的想法。
然而,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克里奇看到了第一張宣紙上面的內容後,緊接着便一臉窘迫之意的快速的更換了下一張紙張。
短短地十幾個呼吸的功夫,克里奇的手中那幾張寫滿了文字的宣紙就快速的更換了一遍。
“咕嘟!咕嘟!”
克里奇悄悄地的吞嚥了兩下口水,快速的整理好了手裡的幾張宣紙,雙眼中滿是窘迫之意的看向了正在品嚐着杯中美酒的柳大少看了過去。
“柳……嗯哼,柳先生。”
柳大少聞聲,立即嚥下了口中的酒水,然後他輕輕地的砸吧了一下嘴脣,雙眸中滿是疑惑之色的朝着克里奇望了過去。
“克里奇老弟,怎麼了?”
感受到柳大少滿是疑惑之意的眼神,克里奇神色悻悻的訕笑着的把手裡幾張宣紙放到了桌案上面。
“柳先生,那什麼,那什麼。”
“嗯哼,咳咳咳。”
克里奇言語間,神色窘迫的悶咳了幾聲後,輕輕地把放在了桌面上的幾張宣紙朝着柳大少的身前推了過去。
“柳先生,那什麼,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