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巨響,讓羅歡的手頓了一下,鬧哄哄的包廂也跟着進入了詭異的安靜。
“媽的,怎麼有個氣球在這?嚇老子一跳!”不知道誰叫飈了這麼一句,讓我冒出的希望泡泡,pia地一下,瞬間被戳破。
“咳咳!”我的咳嗽聲讓羅歡想起了她要辦的正事,因爲停頓那麼一下,反而卯足了整蠱我的勁。
她嫌押着我手的人手勁不夠,一把拽着我的手壓在茶几上,燃得正旺的火星也逐漸朝我的手靠近。
講真的,再次歷經那種撕心裂肺的煎熬,對於我這種普通老百姓來說,除了滲透到骨子裡的恐懼,似乎再也找不到更多的情緒。
“不說是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魅力很大,還有機會戴上陸耀陽的婚戒?”羅歡突兀的冒出這麼一句,這不搭調的邏輯,讓我禁不住愣了愣。
可那漸漸昏暗又突地燃得興旺的菸頭,一寸一寸的靠近我的手,直到落到我的無名指上,發出“滋滋”的響聲,再伴隨着像平時切的豬肉放入沒油的鍋裡引起的油煙味。
我顫抖着哭出聲,也瞭然了。
我痛得想去咬斷我的手,真的,太他媽痛了!
可我的頭還沒碰觸到手腕,後面的人卻猛地硬拽我的頭髮,強迫我仰着頭,只能看天花板。
看不到痛處,卻似乎更加痛,因爲我無法有心理準備,不知道灼燒我手指的菸頭哪一秒火星最旺。
好崩潰,感覺我渾身都在撕裂!
我稀稀拉拉的哭着,撕心竭力的低吼出聲,“其實你燒不燒我的手指,他都不會給我戴戒指,因爲他根本就不愛我!”
說完,我淚如雨下,連帶着心也跟着抽痛。
左齊被抓,那個英俊的男人應該比羅歡更恨我吧?不然他爲什麼一天都拒絕接我的電話,連帶着張繼的電話也無法接通。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陸耀陽這個男人我惹不起,可我還是作死的惹了他,被他反擊我心服口服。
可我今天被他前未婚妻整蠱,我……不服!
“羅歡,你今天最好燒死我!”我在抽搐中極力的嘶吼出聲,疼得咬破了嘴脣,說完吞了吞嘴角的血腥,才發現我已經疼得嚥下血的控制力都沒有,只得任由它沿着嘴角留下。
這話太沒震懾力,反而惹得衆人鬨堂大笑。
“燒死你然後讓我們去吃牢飯?你也太陰險了,顧曉!”羅歡赤裸裸的歪曲我的意思,字裡行間都在鄙視我的愚蠢。
“媽的,這女人的身材好好哦,皮膚又滑又白!”押着我的男人輕笑着,手也覆蓋到我的裸背上,發出“嘖嘖”聲。
“啪”一聲,燙熱的茶水攜着茶葉渣撲到了我的臉上。
щщщ• ttκΛ n• Сo 相比被菸頭灼燒,這個待遇讓我舒服多了,待我睜開眼時,佈滿我視線的都是羅歡的整張臉。
“大家都不想耗時間,一句話的事,你說不說,不說就陪兄弟們幹一晚吧!”羅歡說着扭頭朝左邊瞟了一眼,“待會她說時,把錄音筆打開!”
我說什麼呢?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他們待我一個弱女子都毫不留情,看來我哥更是凶多吉少。
“陸耀陽!”窮途末路之時,我撕心裂肺的吶喊出那個男人的名字。
喊完,我哭了,是哭自己的軟弱無能。
他們人太多了,顧培郎曾經教過我皮毛防身術,根本無法派上用上,但在深不見底的絕望中,還能無數次想到那個男人,也是醉人。
“你們喜歡就拖去隔壁包間玩吧,別搞出人命就好!”羅歡耗掉了所有耐性,騰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睥睨着我。
她嘴角那抹若隱若現的得意,刺痛了我的眼。
“嘭”一聲,身後又是一聲巨響。
“媽的,誰又搞破氣球……啊!”身後的人話還沒飈結束,突地又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比我的都還難聽。
看這樣子,似乎是有人來了,因爲押着我的兩個人已經放開了手,任由我顫抖着滑到了滿是菸頭的地上!
說實話,那一刻我已經顧不上是誰來了!
我整個人還就着狗吃屎的姿勢,趴在地上,也顧不上黏到臉上的菸頭,盯着那件被踩的不像樣的風衣,沉浸在剛纔的煎熬中,久久恢復不過來。
一隻程亮的皮鞋映入我的眼簾,緊接着一隻手將我撈起來,半坐在地上,順着夾雜着香木味的熟悉氣息,我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臉,依舊那麼沉穩迷人……
依舊……讓我心動。
“怎麼那麼笨,摔倒了也起不來,嗯?”英俊的男人邊說邊抹掉粘在我臉上的菸頭,再拍拍我身上的灰。
他眯着的眸子,自始至終都透着一絲暴戾,但聲音卻柔得一塌糊塗。
我歪着頭審視陸耀陽,着實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情,但這不重要。
“他們……他們踩髒了你的……”我大概是之前哭得太痛快,導致見到陸耀陽時還控制不住的抽泣,壓了好幾秒才艱難的維持出不正常的聲調補充,“你的……的衣服!”
我說着,生怕他不帶我走,顧不上手上撕裂的痛感,跪在地上,急急忙忙的伸手抓着那件滿是灰塵的風衣遞給他,壓低的聲音透着實誠實意的討好。
陸耀陽半跪着,盯着那件被踩得慘不忍睹的風衣,一把拽着我的手,又摸摸我的肩,突地皺起了眉頭,“這個手指,還有肩,怎麼回事?嗯?”
他不提還好,一提我就條件反射的縮手想保護自己,可在下一秒又被陸耀陽死死拽住。
“陸耀陽,你帶我離開這裡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我低聲下氣的連說了三個“好不好”,一聲比一聲低。
一直忍住的哽咽,在說完這句求助後,突地像找到了突破口,淚水再次奔瀉而出。
陸耀陽沒說話,突地一把我半抱起來,將我推給身後的張繼。
“誰燒了她的手?”陸耀陽沉着聲音問。
全場安靜,一直保持安靜的楊森依舊保持安靜,其他人更不敢說半句話。
幾秒鐘後,羅歡突地遞出一把水果刀,含着淚開口了,“是我,你不高興的話可以殺了我解恨!”
“你敢!”充當一級觀衆的楊森開口了,連帶着將茶杯“嘭”一聲,狠砸在茶几上。
也就那麼一兩秒的時間,我觀察到羅歡勾起的嘴角一閃即逝,隨後反而哭着抹起眼淚來,看着她今晚似乎比我還委屈。
但她的表現沒多少人在意,因爲下一刻站起來的楊森,臉色也不好看,“老二,你要談戀愛我不阻止,但左齊被抓是大事,我們必須給兄弟們一個交代。”
“交代?你們趁我不在,打我的老婆就是交代?”陸耀陽不動聲色的扯鬆領帶,接着解開袖釦,將袖子捲了起來。
張繼自覺的扶着我後退幾步,我還在疑惑張繼的小動作,突地看到陸耀陽一把拽着楊森的領子,一臉陰鷙。
氣勢劍拔弩張,兩人互不相讓,要論氣勢,其實陸耀陽更勝一籌!
旁邊的人紛紛圍上來阻攔,陳啓首當其衝,“大哥二哥,有事好好商量,現在不是兄弟們起內訌的時候!”
陸耀陽絲毫不退讓,“兄弟,你縱容他們欺負我老婆時,有沒有想過我這個忙前忙後的兄弟?”
話落,他突地揚起拳頭,猝不及防的揮在楊森的臉上。
他的動作太快了,直到楊森踉蹌後退幾步時,衆人才反應過來,楊森被打了。勸架的人突然分成兩撥,一撥拉着陸耀陽,一撥去扶楊森。
只有羅歡站在中間,伸手指着我發飆,“你怪大家沒把你當兄弟,爲你出生入死的人是誰?左齊被抓又想辦法救的人是誰?是這個女人嗎?”
羅歡說得頭頭是道,哭得梨花帶雨,連我都覺得這個女人好委屈。
可她噼裡啪啦的說完,只聽“啪”一聲,一巴掌脆生生的落在了她的臉上,震驚了理直氣壯的羅歡。
當然,也震驚了在場的人,包括我。
“老二,你他媽瘋了!”楊森率先清醒過來,幾大步跨過來拽住陸耀陽的手,向來平靜的神色,難得透着一絲慌亂。
“我懂耀陽,他是捨不得打我,動手是他沒辦法。”羅歡捂着臉勸解楊森,又猛地一把推開楊森,拽陸耀陽的手稀里嘩啦的哭,“即使你打死我,我都不會放過讓別人傷害你的機會,這個女人回來我就知道你們會危險!”
她說着頓了一下,側臉看着我冷笑,“昨晚她不冒充你去見左齊,左齊今天應該在的地方是敘利亞!”
陸耀陽冷漠的抽開她的手,目光犀利的掃了一圈在座的所有人,“是我讓她去找左齊的,你們衝我來就好!”
“轟”一下。
我的原本正在理順的腦回路,瞬間被炸裂,再也找不回原來的來龍去脈,連帶着扶着我的張繼都跟着抖了抖。
更不用說在座的其他人。
“我不信,你別在爲這個女人頂罪了,她不值得你這麼做,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羅歡捂着臉喃喃自語。
“陸耀陽,你曉不曉得你在說什麼?”在羅歡還沒有合上嘴的時刻,楊森沉着臉提高音量質問。
陸耀陽同樣沉着臉,提高更大的音量反擊,“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
他說着看了我一眼,我只覺得兩眼發黑,才發現維持的體力已經接近零點。
我在昏厥的最後一秒,極力的露出狗腿樣,“老公,你可要接住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