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H市在京辦事處的招待所裡。
H市市委書記,老宋疲憊的拎着皮包,推開房門,掃了一眼陳設簡單,但乾淨整潔的房間,隨手將包扔在牀上,脫掉西服,換了雙拖鞋,奔着浴室走去。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宋書記洗完澡,披着浴袍,擦着頭髮走了出來。坐在牀上略微歇了一會,宋書記拿過皮包,從裡面拿出私人電話,剛想給家裡打一個,卻發現沒有電了。
皺着眉頭,在包裡翻找了一下,宋書記拿出充電器,將電話放在牀頭充電,隨後點了根菸,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央視新聞頻道,電話亮起一陣光亮,開機了。
“滴滴!”
宋書記拿出電話,在鍵盤上按了幾下,看見屏幕上有一條未讀的短信。打開一看,沉默了一下,猛抽了兩口煙,按了一下回撥鍵。
養老院。
“嘀鈴鈴!”
同樣正在看着新聞的中年人,手旁的電話響起。隨手拿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拿着遙控器,按了一下靜音,走到窗口,緩緩接起,笑着說道:“宋哥!!”
“我在北京開會,電話沒電了!”宋書記淡淡的說了一句。
“有調動就有人情,理解!!”中年人點頭說了一句。
“……怎麼樣,緩過點來沒有?”宋書記沉默了一下,緩緩問道。
“謝謝你,宋哥,能讓我把子剛放進土裡!”中年人停頓了一下,嘴角抽動着說到。
“唉,人沒的不值啊!”宋書記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調令下來了!”
“好事兒!”中年人強笑着點頭說了一句。
“你在那個地方挺敏感,這小地方,排外的太厲害,秘書跟我幹了一屆,我走了,不能讓人家眼巴巴的看着我。往你那兒扔了兩次,彈的太厲害,硬擠進去,除了招人恨,就是看報紙喝茶,也沒啥多大意思。省裡市裡,開始重新劃分力量,我這要走的老書記,有心提提意見,可屋內太吵,他們也聽不見!呵呵!”宋書記無奈的說着。
中年人聽完宋書記的話,心裡還是有點小感動的。老話說的好,這“媳婦還得是原配滴好”,中年人和宋書記就是原配地。相互扶持走了這麼多年,宋書記離開之前,不論什麼原因,還想給自己郵過來一個大樹靠一靠,雖然沒成,但這份情確實挺暖人的。
“感謝,發自肺腑滴!”
“別扯了,也沒辦成啥,嘮會磕,彼此給個安慰獎吧,哈哈!”宋書記老臉菊花開,大笑了起來。
“HH市,最近有點冒煙咕咚的,全是霧,前面我也看不清。宋哥滴芭蕉扇,能借我整兩下子不??”中年人沉默了一下,笑着問道。
“你這想往哪兒走?”
“市裡有個老黃,他兒子看上我兒子了,倆孩子玩的不錯!”中年人直接說道。
“黃永發??”宋書記愣了一下,皺着眉頭問道。
“對!!”
“前路太坎坷……!”
“坎坷到什麼程度??”中年人停頓了一下,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整不好要刨了!!”
“……沒有轉機?”
“跟誰都不太近乎,不整他,整誰??”宋書記也不扯了,非常直接的說了一句。
中年人站在窗口,突然想起了,最近幾天消失的球球,愣了五秒,焦急的說到:“宋哥,我打個電話!!”
“往你們那兒市局的老孫身上靠,接我班兒的書記,新班子裡,有他一個!”
“……我知道了!”聽到這句話,中年人嘴角泛起一絲苦澀。孫局??怎麼他媽B靠?那是張旭的“原配”……。
說着,二人掛斷了電話,中年人停頓了一下,快速撥通了洪濤的電話,接通以後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在哪兒呢??”
“沒事兒,跟朋友打會麻將!”洪濤坐在車裡,愣了一下,隨口說道。
“跟我說實話!!事兒辦沒辦完??”中年人突兀的喊着質問道。
“……我剛給老黃打完電話!”洪濤扭頭看着車窗,沉默了好久,淡淡的說了一句。
“嗡!”
中年人大腦一片眩暈,退後了幾步,扶着額頭,聲音顫抖着問道:“嚴重麼?”
“宇少他們失手捅死了一個!!”
“啪!!”
中年人咬牙直接掛斷了電話,原地轉了兩圈,突兀的擡起腳,對着地板,咣咣踹了幾腳。目前整了兩扇子以後,霧是他媽開了,但一擡頭,發現前面是懸崖,後面是JB沼澤。咋他媽走過來的,中年人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再他媽站在這兒,不是餓死,就是渴死……
不聽勸的洪濤,無意中綁在了即將要面臨被拋開的老黃路上,中年人一想到這兒,胸口堵的不行。嘴脣發白,手掌哆嗦着再次從褲兜裡拿出一個白色小瓶,倒了兩片藥,塞進嘴裡,就着唾沫嚥了下去。
“元元!!”中年人靠在窗臺,呼哧呼哧喘着氣喊了一句。
“吱嘎!!”
幾分鐘以後,元元推門走了進來,迷茫的問道:“咋滴了,大哥!!”
“銀行還有多少貸款??”中年人問道。
“差不多八億多吧!咋滴了?”元元愣了一下,擡頭說到。
“咱自己手裡還有多少在外面跑的?”中年點了點頭,再次問道。
“不到三億!!”
“你給浙江的老化,溫州的陳威,打個電話,咱自己的資金,先不管,但銀行的那八億多,必須先填上。答應這幾個行長的,該多少是多少,一分不能少!!”中年人低頭沉思了一下,緩緩說到。
“哥,沒到拿錢的時候呢,現在往外抽,利錢咱就不好要了!!再說銀行那邊,可不是拿八億還八億的事兒,弄不好咱得自己掏錢!!”元元緩緩說道。
“掏就認了!!你幫我約這幾個行長吃點飯,浙江,溫州資金的事兒必須平衡好,H市四個布魯斯,先掛你名上!!”
“這是……?”元元不解的看着中年人。
“這兒不能呆了!”中年人嘆了口氣,扭頭看向窗外,雙手拄着窗臺,淡淡的說道。
……
大連,海關出口,兩臺沃爾沃重型全封閉車廂的掛車,緩緩開到電子護欄口。遠處馬飛和小馬哥,還有一個開車的司機,無聊的坐在車裡打着撲克。看見掛車燈光亮起的時候,小馬哥隨手拿起自己屁股底下的檔案袋,回頭沉默了半天,還是禮貌的說到:“暴暴,你去辦下手續,給貨提出來!!!”
“哦,好,不過我去行麼??”暴暴有點疑惑的問道。
“沒事兒,走個過程!”小馬哥隨口說道。
“行!”暴暴也沒拒絕,推開車門就走了下去。
暴暴下車以後,馬飛翻着白眼看了一眼暴暴,皺着眉頭說到:“就這JB樣的也能混個社會,一點男人樣沒有!!”
“別BB,呆兩天他就走了,不能忍忍啊!”小馬哥煩躁的回了一句。
“操,我就這脾氣,咋滴!!”馬飛頓時大怒。
“別他媽跟狼狗似的,瞎Jb得瑟,別說泰山削你!”
“削我我也說,咋滴!”
“你……果然有尿!”小馬哥頓時服了。
二十分鐘以後,暴暴以一家新註冊公司員工的身份,將兩臺掛車提了出來。隨後小馬哥給他打了個電話,緩緩說到:“你押車,跟着我們走!”
“行!”暴暴這人不多事兒,心裡就想着,穩妥的把這十萬塊錢掙到手就行。所以答應了一聲,踩着梯子,上了掛車的副駕駛。
隨後一臺霸道,一臺A6,帶着兩臺掛車,奔着高速公路開去。車子行駛了二十分鐘以後,領頭的霸道突然停住,馬飛和小馬哥同時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噗通!”
暴暴也從車上跳了下來,笑着問道:“咋滴了?”
“沒事兒,看看貨!”小馬哥隨口回了一句,從駕駛室裡接過撬棍,往車後走去。馬飛掃了一眼暴暴,哼唧了一聲,隨後也跟了過去。
三個人走到掛車後面,小馬哥踩着車後的凹槽,拿着撬棍別在車門上,使勁轉了一圈,隨後跳了下來,三個人使勁拽開後門。
“吱……吱嘎……咣噹!”
車門緩緩敞開,微量的路燈射向車廂裡,一臺蘭博基尼蝙蝠,車身冒着閃亮的幽光,爍爍生輝的停在車架上。
“我操……這車設計的略微有點賽臉啊!!!”暴暴張着大嘴,讚歎的說了一句,拿出手機,衝着嶄新的蘭博基尼,就要拍照。
“啪!!”
馬飛伸手攔了一下,皺着眉說到:“別瞎Jb拍!”
“我就照一張,沒事兒留着當個手機桌面啥的!!”暴暴齜牙說到。
“操!!”馬飛頓時無語。
“別JB淨事兒,拍一張就拍一張吧!!”小馬哥一看自己再說不話,馬飛就要急眼了,所以直接摟着馬飛的脖子,衝着另一臺掛車走去,還回頭衝着暴暴,擠咕擠咕眼睛。
“咔!”
暴暴齜着牙,衝着蘭博基尼,從各種角度,拍了幾張照片,本來還想拍一拍,蝙蝠後面的馬丁,但車身被擋住,上去還太麻煩,所以無奈的再次密封了車門。
過了五六分鐘,小馬哥和馬飛,一邊擦着手,一邊走了過來,淡淡的說到:“走吧!”
“轟!!”
幾臺車引擎轟鳴,再次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