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蘭滿臉歡喜的把信紙重新裝進信封,又把信裝在一個小首飾盒子裡上了鎖,這纔對樑翼說道:“你家少爺也真是的,你才這麼點大,就讓你騎馬跑這麼遠的路,他也不怕你在路上遇到匪人,下次見到他,我定要好好說說他!”
樑翼連忙道;“少夫人您可別,我都十三歲了,少爺說我都可以成家立業了,跑這點路不算什麼,您看我這不好好的找到這兒來了嗎?”
花木蘭笑了笑,問道:“你們家少爺不會就爲了送一封信叫你跑這麼遠過來吧?送信叫驛站的驛兵送就夠了,何必讓你專程跑一趟?”
樑翼連忙道:“對了,少爺還叫我給少夫人帶一句話,就兩個字‘漲停’”。
花木蘭一聽就明白了,趙俊生這是告訴她,皇帝御駕馬上就進樑郡境內了,讓她立即停止給牛羊的價錢漲價,保持現價即可,不給別人抓住把柄。
其實如今整個北魏境內河南之地的市面上還是很少有牛肉和羊肉出售,那些商販從花家堡買進牛羊之後發現價格一天一漲,都把牛羊囤積在手裡,想要等到價格最高的時候再出售。
百姓們也不願意購買價格越來越高的牛肉和羊肉,市場的口子還沒有打開,花木蘭也知道趙俊生早就算準了,皇帝御駕的到來就會徹底打開這道口子,大軍兵馬、隨行的大臣、隨從和太監宮女們都要吃喝,牛肉和羊肉的交易就被負責採購的太監們打開,不管價錢高低,他們都得買,這道口子一旦放開,必定會收不住,而對於他和花家堡來說,到時候必定是財源滾滾來。
“行,我知道了。你就在這裡玩兩日,我過兩日去睢陽城,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弟弟花雄比你小兩歲,正好給你作伴!”
“可是······少爺讓我今日就回去的!”
“沒有可是,他現在只怕已不在睢陽城了!”
······
建康。
連綿不絕的宮殿、亭臺閣樓在清晨的晨霧之中若隱若現,在廊檐上歇腳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大殿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兩個小太監挽着拂塵站在殿門兩側垂着頭一動不動。
殿內不停的傳出爭吵之聲,跪坐在御案之後身穿龍袍的乃是一個年輕人,此人就是當今南朝劉宋國的皇帝劉義隆,今年不過區區二十歲,只比北魏皇帝拓跋燾大一歲。
劉義隆相貌不算英俊,身形也不魁梧,當初繼位時不到十七歲,但他僅僅只用了三年的時間就剷除了權臣,把朝中大權掌握在手中。
在繼承大統這件事情上,當今北魏皇帝拓跋燾要比劉義隆幸運一些,拓跋燾是長子,先皇拓跋嗣病逝之前任命拓跋燾總管朝政,繼位時是水到渠成,而劉義隆卻是被權臣扶上帝位的,差點就成了傀儡。
劉義隆擡手阻止了朝臣們繼續爭吵:“好了,如今拓跋燾大軍已回朝,我朝已失去收復河南之地的機會,在河南一線增加的兵力也陸續撤回,此事暫且放下吧!到彥之,此事由你來主持!”
中領軍到彥之站出來抱拳道:“臣遵旨!”
護軍將軍王曇首舉着芴板站出來稟報:“啓奏陛下,今有探子騎快馬來報,北主拓跋燾巡視河南地,日前已過黃河,正向樑郡而去!”
劉義隆聽得神情一動,下面的羣臣聽到這個消息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到彥之,撤軍之事暫且作罷,命你監南豫州州府事,督六州諸軍事,即刻趕赴歷陽坐鎮。今日朝議就到這裡,諸卿散了吧!王曇首留下!”
“臣等告退!”
大臣們魚貫而出,只有王曇首留在殿內,劉義隆問道:“拓跋燾那蠻子帶來多少人馬?”
“一萬騎兵!加上隨行的大臣、太監宮女等一共一萬三千餘人”。
劉義隆鬆了一口氣,他纔剛剛擺佈內部,把權利統一起來,軍隊也需要整頓,百姓們需要休養生息,至少兩三年之內不能出兵。
“只帶了一萬騎兵,看來他不是來攻打我朝的,那他來河南作甚?”
王曇首拱手道:“陛下,以臣之見,拓跋燾一來是威懾我朝,讓我朝不敢妄動,二來是安撫那些亡人(逃亡的大臣:司馬楚之、王慧龍等)”。
“朕沒有興兵去打他也就罷了,他還敢在朕的家門口耀武揚威?若不給他一點厲害悄悄,他還以爲大宋好欺負!”劉義隆冷笑着說道,心裡卻隱隱冒出一個想法。
王曇首詫異,拱手問:“陛下的意思是?”
劉義隆當即道:“找人去刺殺他,縱然不能殺了他,也要嚇嚇他!”
這兩個年輕的皇帝註定一生都是生死對頭,誰都不服誰,以把對方弄死爲快。
王曇首想了想,拱手道:“若要找刺客行刺拓跋燾,微臣舉薦一人!”
“何人?”
“微臣府上有一門客,劍術高超,精通刺殺之術,此人名叫呂玄伯!”
······
對於趙俊生來說,這次去迎駕根本不關他什麼鳥事,跟着其他官員在迎駕隊伍的中間騎着馬,任由馬匹前行,他則在馬背上閉着眼睛不停的搬運內力,兩耳不聞身外事。
這近兩個月來他每日勤修內力,倒也長進不少,體內丹田和經絡有了明顯的拓寬,內力對肉身力量的增幅也明顯增強,對力道的控制也更加細微,耐力有着明顯的增長。
到了黃昏時分,大軍抵達了葛鄉驛,葛鄉驛是樑郡西北最遠的一個驛站,距離邊界線不足兩裡。
這一天沿途都沒有休息,抵達葛鄉驛的時候,軍中兵將們倒是一個個還精神抖擻,可那些身體羸弱的官員們則受不了,一個個又累又餓。
萬度歸命令大軍在葛鄉驛周圍紮營,又把趙俊生叫過來說道:“趙參軍,經過你這一番整頓,這次沿途行來所見驛站都大有改觀,僅這房舍就修葺得不多,值得嘉獎!至少皇帝御駕前往睢陽時,沿途的驛站就不會給咱樑郡丟臉了!”
趙俊生連忙拱手躬身行禮道:“多謝將軍誇讚,此乃屬下份內事,不值一提!”
萬度歸對趙俊生的態度很滿意,吩咐道:“這葛鄉驛是你的地盤,你去讓驛站和驛卒們爲官員們準備飯食,軍士們不必管,他們自有伙伕生火造飯!”
“準備飯食住宿自然是沒問題,只是將軍您看這牌子上寫着,先給錢再住店進食!您看,官吏們的伙食費由誰來給?”趙軍生答應,卻是指着門口的牌子問了問。
萬度歸皺眉道:“這次是迎駕,是大事!官吏們在此吃幾頓、就住一宿,也要收錢?”
趙俊生看見萬度歸臉上顯露不悅之色,有些心驚膽顫,這古代法律沒有權力管用,上官要收拾下屬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不會講什麼道理,而且萬度歸是武將,不像那些文官行事還要找個由頭,這位主兒根本就是不高興就要殺人、要打人的。
“嗎的,難怪戲文中說伴君如伴虎,伴個將軍也不安全吶!”趙俊生心中誹腹,卻也只能硬着頭皮堅持原則,否則之前所作的一切都白費了,他拱手道:“不管何人來驛站住店進食都要收錢,這規矩您也是同意了的!如若咱們自己把規矩給破了,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別說您和全郡官員們都在這裡,就算是皇帝陛下御駕來此住宿進食,驛站照樣得也收錢,除非將軍把屬下給撤了!”
萬度歸臉上的肌肉抽了抽,一揮手喊道:“劉主薄,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