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羊鬍懂得閱人之術，它並不在乎肥牛，卻在乎吳斯年這隻紅瞳厲鬼。
紅瞳厲鬼它認識不少，可吳斯年身上展露出來的氣質，是它從未見過的。
於是，它把從不輕易示人的紅色本子重新拿了出來。
壓低聲音，極其神秘的說道：“實不相瞞，小弟這裡記錄的，是各個建築附近出現的活人軌跡。”
肥牛頓覺掃興：“害！還以爲啥呢，還神神秘秘的，就這？”
肥牛對活人的印象極差，特別是這兩次遇到的玩家，簡直沒叫它好過。
倒是吳斯年，發現了蹊蹺。
活人軌跡……
相當於記下了一張做好標記點的地圖。
對於吳斯年這種有需求的來說，它這本子價值千金。
三天時間，湊夠1000好感值。
吳斯年必須得考慮考慮，主動對玩家下手了。
“說說看……”
山羊鬍一聽這話，頓時喜笑顏開的豎起大拇指。
對吳斯年考讚道：“還是這位醫生爺有眼光。”
吳斯年暗自頓了頓。
怎麼之前小桐叫他哥，後來紋身女孩叫他叔，現在都被叫爺了？
想到自己一百多歲，也可以這麼稱呼。
便沒拒絕。
山羊鬍笑嘻嘻的繼續熱情說道：“其實小弟這本子啊，只是冰山一角，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我也就打打零工，掙掙外快……以醫生爺的實力，值得獲取更好的！”
最後幾個字，山羊鬍故意加重了語氣，眼神也多了些貪婪。
吳斯年沒聽明白。
他只是想殺幾個該殺的壞玩家，像醫院裡阿章那種作死的。
獲取更好的，是什麼意思？
剛好，肥牛疑惑的撓着頭，問道：“喂兄弟，你說的啥意思，能再明白點兒不？別拐彎抹角的！”
山羊鬍擅長察言觀色，它瞧出這位鬼醫生也沒懂。
便不嫌麻煩，耐心解釋說：
“哎呦！二位是真不知還是逗小弟玩兒哦……”
“其實很簡單，活在這個驚悚世界裡，咱們的天敵就是那些活人玩家呀。”
“現在光景不一樣了，那些玩家是有去無回，與其被他們當做玩具般虐殺戲耍，不如咱們抱團取暖，當家做主人。”
“總不能讓他們先把咱們給殺光吧？”
“況且，這些活人玩家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獎勵，也算是對咱們的一種補充。”
肥牛義憤填膺的捏緊拳頭，猛然拍了下車窗：“說的沒錯！……”
“嘩啦”一聲。
原本就破裂的玻璃，徹底碎沒了。
冷風直往裡灌。
車內爲數不多的乘客，都扭頭看了過來。
就連那無臉司機也放緩了車速，回頭盯着肥牛。
雖然沒說話，但顯然在告訴它，你弄壞玻璃了怎麼辦？
肥牛尷尬的笑了笑：“對……對不起啊。”
這時，山羊鬍趕緊站起身，它小跑到司機面前，推着笑輕聲說了句，又塞了一大沓冥幣在司機手中。
輕描淡寫的把事兒擺平了。
吳斯年看在眼裡，他覺得這個山羊鬍是個人才啊。
等它回來，肥牛感激的道謝：“謝了兄弟，錢我日後還你！”
山羊鬍沉下臉不悅的“嘖”了聲。
又換回笑臉，拍了拍肥牛肩膀：“咱們這相識便是緣分，這點兒小錢算什麼東西？”
一來一回，把肥牛整的明明白白。
要不是吳斯年在場，它恨不得當場跟山羊鬍結交拜把子。
吳斯年讀過書，這種沒見幾次面，沒說幾句話就跟你稱兄道弟的人，一定要小心爲上。
山羊鬍哄好肥牛後，繼續接着講：
“醫生爺，咱接下來說重點……”
剛剛說半天都是鋪墊，吳斯年只從中得到了一個信息，就是【降臨】而來的玩家，確實回不去了。
他之前猜對了。
也就是說，男孩和小桐還在這個世界。
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小弟的意思是，以醫生爺的實力，根本不值得再去撲殺像剛剛那樣毫無經驗的菜鳥活人，沒什麼價值嘛。”
“至少也得是C級別以上的活人，纔夠資格。”
“搜刮出來的戰利品，那也是相當的豐富啊。”
“最重要的是……無風險！”
這山羊鬍說話謹慎，邊說邊察言觀色，一番話裡也就半句是重要的。
最後那句“無風險”，確實吸引了吳斯年。
“爲何能無風險？”
見吳斯年主動詢問，山羊鬍滿意的露出了笑容，因爲長期堆笑，眼褶子都深陷了五條縫。
它知道講到了重點部分，便壓低了聲音：“醫生爺，想必你沒聽說過‘百鬼街’吧？”
“百鬼街？”
發出驚歎的是肥牛。
吳斯年意外的問道：“你知道？”
真是難得。
肥牛當即點頭，激動的說：“我聽說過，那是一個組織，由實力強勁的一百隻鬼組成，佔領了東邊的街頭，它們不受任何管制，自由自在……”
說到一半，話卡住了。
好像知道很多，卻沒有形容詞來描述。
山羊鬍笑道：“兄弟說的沒錯。”
“但漏下了一些，比如，百鬼街可不止佔領了東邊的街頭，而是這個世界的整個東邊。”
原來是個組織。
難怪它敢說無風險。
若是抱團擊殺，確實能減少許多危險。
山羊鬍繼續補充：
“百鬼街從不讓兄弟落單，每次捕殺，都確保萬無一失！”
“醫生爺，咱言歸正傳，不管您有沒有興趣加入百鬼街，去咱的地盤轉轉？”
吳斯年其實暫時並不想加入這種隊伍。
既然百鬼街的規模這麼大，那麼無規矩不成方圓。
而他最害怕的就是被各種規矩拘束。
已經怕了。
到現在腦子裡還有一個系統，整天想盡辦法想控制他。
山羊鬍狡猾，說話密不透風。
它就怕吳斯年拒絕，所以加了句去他們的地盤先看看。
眼下，吳斯年沒地可去，又急需1000好感值。
除非他自己隨便下車，憑着運氣去找人捕殺，否則沒有理由拒絕這個邀請。
於是當即點頭答應：“好，去看看。”
山羊鬍兩眼一眯，擠出笑容。
“多謝醫生爺賞臉！”
“下一站，瘋人院路咱們就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