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容毓飛都很忙,準備解運糧餉,又要籌備替補糧餉,與慶親王的人商定計謀,安排一應跟蹤揭發事宜。
江月昭白天難得看到他,見他忙得團團轉,也說不上一句話。而晚上,他則一連兩日,遣容祥過來告訴她,說是去杜小翠和周福珠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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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昭知道因爲此次有人攻進容府,嚇着了這幾個妾室,他要挨個安撫一下。這事說與誰聽,恐怕都要說容毓飛做得有理。可是不包括她江月昭。
她剛進府時,與容毓飛之間無甚情意,也不太介意他的幾個妾室。可是現在不同了,她越愛他,就越看不得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只要一想他在哪個院子裡,身邊睡着另一個女人,她就揪心地難過。
可是這些,她只能藏在心裡,不能跟任何人說。這個時代,要求嫡妻的標準是“賢而無妒”,賢慧的妻子,應該給丈夫廣納良妾,以承宗傳祧,延綿子嗣。
容毓飛的一衆朋友中,家裡有七八個姨奶奶的,大有人在。
而容毓飛,雖然有三個妾,對她卻是情深意重,他對她的愛護寵溺,有些已經超出這個時代男子的標準。她還能再說什麼?再拿他的妾室說事,除了被人說成是“妒婦”,說成是“恃寵而驕”,不會有任何人理解她。
她心中鬱郁不歡,又無處述說,人便顯得萎頓不振。
第四日晚上,她知道他該回來了。
她早早地梳洗了,上牀躺下,面衝內側,心裡卻在等待着。
臥房的門“吱扭”一聲,開了。她知道是他回來了,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她聽到身後一陣“悉悉嗦嗦”地聲音。然後腳步聲向牀邊走來。
一隻大手撫上了她的肩頭,然後是他溫熱的呼吸。在她耳邊呵拂着,然後是他的輕笑:“裝睡都裝不象,眼皮跳得那麼厲害!”
說完,一個輕吻便落在她的腮上。
她沒有睜眼,也沒有出聲,有兩滴淚從她緊閉的雙眸中流了下來。她自己感覺到眼睛一熱,臉上一涼,自己都嚇了一跳,可是淚水根本不受她控制,一旦落了頭兩滴。但源源不斷地涌了出來。
容毓飛看她無聲地流着淚,初時手足無措,怔忡了一會兒。便嘆了一口氣,起身倚在牀頭:“小昭……你這又是爲了什麼?她們受了驚嚇,我不過是安慰她們一番。看你平時做事,不象個氣量小的,怎麼一遇此事,便如此……”
雖然他最後幾個字沒有說出來,但這句話,明明已經含了責怪的意思。江月昭聽了,只覺得萬般委屈窩在心裡,淚流得更兇了。
容毓飛又嘆一口氣。語氣沉沉地說:“我……後日就要押餉去西北了,你這樣,讓我怎麼能安心地去?”
江月昭一聽此話,心中一緊,也顧不得滿臉淚痕。“騰”地一下翻身坐起來,急急地問:“怎麼要你親自去嗎?不是都安排好了嗎?別人去不行嗎?”
容毓飛見她嬌俏地面容上淚水縱橫,卻圓睜着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擔心地望向他,長長地睫毛上尚掛着幾滴淚珠兒。盈盈欲墜。
他心中微疼。伸手溫柔地一下一下拭着她臉上的淚:“這麼重要的事,我不去怎麼能放心?你不必擔心。師兄們在暗中保護,還有慶親王的人,我們安排周詳,不會有事。”
江月昭滿心的委屈還沒排解掉,此時又多了一層擔憂,只覺心中苦楚,也不知該怎麼好,就一頭扎進容毓飛懷裡,“嗚嗚”地哭了出來。
容毓飛抱住她,輕輕撫着她的後背,嘆息道:“小昭……”
江月昭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第二日,容毓飛離開後,江月昭便開始着手準備他出門要帶的東西。
她坐在那裡,想了半天,列出一張單子來,一樣一樣喚丫頭們拿來,有些她瞧着不好,就命小廝們出去現買來。一應吃穿用度,她竟然是比照着在家裡面的樣子準備的,下人們竊笑不已,都道大少奶奶未免太緊張大少爺了。
晚上,容毓飛還沒回來,她就呆坐在房中,盯着包好的幾個大包裹出神。成親這麼久,他還從來未出過遠門,這一次出去,沒個把月恐怕回不來,況且又是去做那麼危險地事。她心中有一千個不捨,一萬個擔憂,絲絲綿綿的情意,從她的心中四散發溢,糾扯不開。
待容毓飛辦完事回房,剛一開門,便有一身影飛奔過來,輕輕一躥,整個人都掛在了他身上。
他摟緊她,輕輕笑了。
“相公……”江月昭把臉深深地埋在他地頸窩處,聲音悶悶地。
容毓飛抱着她走到牀前,轉身坐在牀邊上,他輕吻着她的鬢角,柔聲說道:“都說沒事了,你還擔心什麼?我會保護好自己,不出一個月,肯定會回來。”
“也不光是擔心嘛,我……我捨不得離開你……相公,不如你帶我去吧,我也好照顧你啊。”她一邊在他的頸項上廝磨着,一邊軟語求道。
“胡鬧!這是男人的事情,怎麼能帶女人?你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容毓飛雖寵她,但也不是沒有原則。
“相公……求你了……”江月昭一邊撒着嬌,一邊在容毓飛的肩上頸上輕輕咬着,只希望他能一時心軟,帶了她去。
容毓飛被她咬得心神搖盪,也不管她在懇求什麼了,只顧將她放倒在牀上,一邊吻上她的脣,一邊手下不停地摸索着解她的衣服。
“你還沒答應我呢……”江月昭想摁住他的手。
他一翻腕子就掙脫出來,繼續着剛纔的工作,一會兒功夫,江月昭已經身不着寸縷,而他的一雙大手,就溫柔地撫在她地酥胸上。
“你要先答應我……”江月昭還想掙扎,卻被他一把扯住雙手,固定在牀上。
“那個一會兒再說……”他心不在焉地應付着她的請求,同時解開自己身上的羈絆,向她身上貼來……
兩人一番繾綣纏綿後,容毓飛心滿意足看着懷中尚在嬌喘吁吁的佳人,溫柔地說道:“小昭,我也捨不得你呢。”
“那你就帶我去!我倆兒就能天天在一起,你也有個人照顧。”
“要你照顧我?”容毓飛輕笑了,“帶你出去,怕不得我來照顧你?你可別給我添亂了。”
江月昭哀求道:“你看在我犧牲色相求你的份兒上,也不能答應嗎?”
容毓飛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娘子,你這點兒色相,本來就是我地,我想要便要,你還能拿出來跟我談條件嗎?”
江月昭一聽,氣急敗壞地從牀上爬起來,草草穿了衣服,在地上轉着圈子:“早就知道你是個大沙豬!不可能同意的!哼!我可真是虧大了……”
容毓飛抿脣忍着笑,怕再惹她發飈,自己也隨便攏了件衣服,下來摟住她,哄道:“你只管在家好好呆着,養好身體,我還指望你給我生一窩小豬呢,好嗎?”
“你不帶我去也行,這些東西必須帶上。”江月昭伸手向桌上一指。
容毓飛這才瞧見桌上那三個碩大的包裹,上前打開一瞧,吃穿用一應俱全,連他平時愛吃的果脯,都帶了好幾包。他心中又感動又好笑,說道:“我的好娘子,這一路上有驛站,還有自家分號照應,根本用不上這些東西。”
“連這個要求也不答應嗎?”江月昭地柳眉已經豎起來了。
容毓飛一瞧,趕緊投降:“好好好!我帶便是。”想了想又無奈地嘀咕:“也不怕你相公被人笑話,象個女人似地,出門帶這麼多東西。”
說完抱着她往牀上去:“我都答應你一個要求了,你是不是該給我點兒回報呀?”
“剛纔那不是回報嗎?”
“那個不夠……”
良宵苦短,無論江月昭怎麼捨不得,天還是亮了。
兩個人起了牀,江月昭親自伺候他梳洗穿衣,用了早飯,吩咐容祥把她收拾的包裹送到馬車上,兩個人便一起去老太君那裡辭行。
到了那裡,一家人都來了,等着給容毓飛送行。
容毓飛辭別老太君和容老爺、容夫人,便要起程了。
送至府門外,江月昭拼命忍着淚水,囑咐他一路小心,又吩咐跟去地容祥容瑞照顧好少爺,注意吃食,注意加減衣物,羅羅嗦嗦說了一大堆,容祥容瑞都應了。
容毓飛見她眼中淚意盈盈,只是強忍着,心中不捨,當着衆人,又不好說什麼,只能吩咐一些照顧好老太君,幫太太管好家,保重身體之類的話,便上馬而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彎處,江月昭實在是忍不住,淚水便流了下來。
容夫人雖也不捨,見她那樣,心中憐惜,上前來,拉着她的手道:“個把月的時間,很快的,別哭了,回去吧。”
江月昭只得擦了淚,跟着老太君和容夫人回去了。
她一轉頭,看到身後的幾位姨奶奶,都是淚花閃閃的樣子,心中又是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