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出身名門大派的大佬們,她的師傅南林道長本來就是江城的一名小道士,師承也沒有啥名氣,屬於這一行中的小蝦米。
如果不是師傅最先發現法術有靈,這次大會根本就不會邀請師傅過來。
所以,師傅眼觀鼻鼻觀心,只看,不說。
王珊珊年齡不大,卻也懂事的早,知道說多了難免會給師傅惹麻煩,所以,哪怕這個小師兄再和善親人,也不能亂說話。
張寧心思剔透,如何看不出王珊珊所顧忌的?
他笑笑,裝作不知,繼續說道:“大家會吵,是因爲無論如何,泰山封禪都會成功,區別只是過程的不同。”
“啊?”
王珊珊還不知道爲什麼都會成功,她愣了一下後,稍稍有些臉紅,低聲說道:“還請師兄賜教,我不太懂。”
張寧點頭一笑,說道:“世人奮發向上,對未來充滿希望,那就是成功的依仗。”
“泰山封禪,有人說秦始皇是統一六國之後,才巡視天下而進行的,爲的就是有足夠的功績,帝國也需要如何如何。”
“那不對。”
“泰山封禪本質是人道昌盛,統一天下也好,盛世治理也好,都只是過程,人道昌盛纔是結局,纔是泰山封禪成功的依仗。”
“帝國的成就擺在那裡,只要宣佈個日子,李和閣下空着手上山,都能夠成功。”
“他們會吵,一個是因爲成功是穩的,另一個是如此大的工程,大家都想積累經驗,所以企圖按照自己的套路走,收集數據。”
原來如此……
之前王珊珊還擔心他們這麼吵下去,三天後的封禪儀式都開始了,這邊還沒有出結論呢,感情這裡就是吵着玩的。
如今帝國確實欣欣向榮,社會發展日新月異。
有着李和閣下,也因爲沉睡世界的安穩度過,大家在習慣災難的同時,對於突變的緊迫感已經消除了許多。
更多的是,對於未來的一種期待。
期待人類會做到什麼程度……
“多難興邦。”
忽然,王珊珊想到了這個詞,低聲說了出來,張寧感慨的點點頭,說道:“確實,多難興邦,幾個月前,誰也不會想到,我們如今可以如此悠閒的掰扯泰山封禪的儀式過程。”
“能夠讓妖怪們在江城乖乖的落戶生活。”
“硬要說的話,人類如今的程度,已經超越了洪荒時期了。”
“這是個很好的時代。”
說着話,張寧扶着欄杆,眺望着山下,發出着自己的感慨,對於這份變化,王珊珊也有着很直觀的感受,在突變之初,父親爲了努力維護江城的和平,幾近徘徊在死亡的邊緣,就算醫療技術突破,父親也花了三個月才離開病牀。
如今,大家都很安全……
“那,師兄,既然一定會成功,那我們到時候該做什麼?”
“舉手,就可以了……”
……
舉手,就可以了。
當李和登上泰山,站在祭壇之上時,受到國家的號召,全球所有人類,在這一刻都舉起了自己的手,表達着對於李和的支持。
然後,所有人發現,有一道光,從自己的手上伸出,沒入了雲霄。
無數的光凝聚成爲了一個巨大的光柱從天而降,將李和與整個祭壇籠罩在了其中,巍峨神聖的音樂,隱隱出現在天地之間,沒有任何人、物吟唱,憑空就出現了。
看着那光,所有人都一陣恍惚……
……
李和的意識也是短暫的恍惚,在清醒後,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虛無的空間,在這裡,只有一個大光球,一個意志的光球。
“蓋亞?”
李和試着問道,但是,沒有回答,只有擴散開來的神光,蔓延了一切,那些神光越過李和,前往了李和身後的虛數空間。
然後在白玉京的主殿當中,匯聚,形成。
藍星之光。
藍星的投影模型已經凝聚,但是它並沒有像李和預想當中的那樣,擁有“蓋亞”、“阿賴耶識”這樣子的存在。
不過,確認藍星之光成功凝聚之後,李和也不再多想。
把握機會,先通過藍星之光查看山海玉牒的下落吧……
李和在藍星之光上看到了一個又一個的閃光亮起,但是,其中不少在閃亮一瞬間之後,又消失了,這還不是個例,而是許多……
在被可觀測的一瞬間,它們迴歸了原來應該在的位置。
並非所有的山海玉牒都在藍星上……
李和企圖去看清那些消失的光點時,他發現自己這一集中注意力,世界,好像就變了,他發現自己此刻在……祖庭。
蒼穹很近,萬民朝拜。
它們呼喊着……帝俊。
帝俊不是妖,而是人類最高領袖的稱呼,居住於青藏高原這個世界屋脊,藍星最高的地方,世界的統治者,所擁有的稱呼。
如同一個“萬”字符號,輻射雲貴高原、黃土高原、帕米爾高原、南亞次大陸。
那四個區域的統治者稱爲帝,而後在分封到平原上,平原上的統治者被稱爲神,在漫長的冰期解凍後的洪水氾濫期,高原,纔是最適合生存的地方……
每隔數十年,會有使團不遠萬里,徒步前往青藏高原,朝聖的同時,聽命着下一次分封。
人類,以一種脆弱而單純的方式,維持着廣袤的大帝國,這裡是……炎。
這是自伏羲率領人族走出非洲,佔領全球,確定人類作爲藍星霸主之後的時代,這是神的概念已經開始普及的時代。
這是一個有龍的時代。
人們信奉昊天,信奉神靈,統治階級掌控對神的詮釋權,以神明的敬畏來統治世界,以此來分封世界,管理民衆。
而神,會獲得龍的幫助,幫助他們巡遊這片大地……
“我”在完成以此分封之後,來到了祖庭當中,看到了放置於地底的巨大的青銅神樹,還有環繞於其上的……燭龍。
睜眼爲晝,閉目爲夜。
看着“我”走進祖庭,那燭龍說道……
……
李和悠然轉醒,他本來還想聽燭龍說了什麼的,可是,沒有等到,在那一刻,他回到了現實,甚至看到的東西,就宛如做夢一樣,記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