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錯之有?明明是他挑釁在先,自己正當防衛來着,可人死爲大,再說什麼都是徒勞。
人要是走背字的時候,真是喝涼水都塞牙,蘇青之立刻俯首跪地說:“弟子無話可說,任憑仙君責罰。”
大殿門口衝進來一個女子的身影,氣喘吁吁地說:“仙君,蘇師弟是因爲我才惹來的禍事,要罰請連弟子一起責罰。”
是楊師姐來了!蘇青之看到這張臉就勾起了今天那些難堪的往事,冷冷地說:“滾出去!”
楊柳被他突然一吼,水靈靈的大眼睛裡立刻泛起一股水汽,軟語說:“蘇師弟!”
自己要是女魔尊的派頭,這會她早被吊岩漿邊了,給你臉你不要,那就別怪我。
蘇青之淡淡一笑,咬牙切齒地說:“我說了,你就算脫光了站我面前,我也瞧不上,滿意了麼?”
“噢!”衆位師叔們瞪大了眼睛,打量着他二人,眼神瘋狂地交匯着,都在傳達一個意思。
一個病秧子有人喜歡就不錯了,還敢挑三揀四?牛氣什麼呀,就因爲你有錢?
楊柳捂住臉顫抖着後退了兩步,倚在門框上咬着牙,忽然轉身逃出了大堂。
冷千楊冷眼瞧着堂下這對小情侶鬧掰,互相捅刀,暗想原來今日在樹下蘇懷玉是因爲楊柳在傷神?
他言辭鑿鑿地爲那個人落淚,如今這一出又算什麼?移情別戀,卑鄙無恥的小賊子!
冷千楊站起身搖着扇子一頓說:“罰你賠償方大山家人五百兩銀子,面壁思過,挑恭桶一個月!”
蘇青之滿口答應,末了小心翼翼地說:“仙君,我的鐲子可否能給我?沒有它我睡不着!”
那個騷包仙君充耳不聞,擡腳準備上轎子,蘇青之大急,立刻奔過去抱住他的腿說:“仙君開恩,將鐲子還我,你叫我做什麼都行的!”
冷千楊冷不丁被她抱住,用扇柄抵着蘇青之的腦袋撥在一邊,嫌棄地說:“莫挨我!”
現場衆位師叔更是目瞪口呆,一個小小弟子竟敢在仙君面前耍無賴,你家有礦還是你爹是神?
他們同仇敵愾猛虎捕食一般衝上來,意圖拉開蘇青之,發現毫無效用,這人跟八爪魚似的,眼淚鼻涕飆飛,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我不!”
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敢威脅我,還是最沒用的一哭二鬧三上吊?
冷千楊摸着蘇青之的腦袋溫柔地拍了拍,語調卻是不容置疑的堅定:“來人,準備毒酒、白綾、匕首,我數到三你還沒鬆手,就立刻上路。”
他看蘇青之小臉霎白,心情大好慢悠悠地補了一句:“要是沒死透,就給我擡着扔下山去。”
算你狠!蘇青之千般無奈、萬般不捨地鬆了手,擦了擦鼻涕泡泡躬身說:“仙君慢走。”
一定得想個法子,對了,找李秋白,去問問他!
蘇青之衝出門去,與來人撞了個滿懷,她慍怒地擡起頭見是陳舟,滿頭大汗跟水裡撈出來一樣。
雪上加霜,他是來幸災樂禍的吧?反正已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不理他就對了。
蘇青之顧不得揉頭上腫起的大包,推開他,大步往三院跑去。
陳舟被他推的後退了幾步,擡起眼還未開口,就叫他人已跑遠了。
瞧瞧,沒了鐲子就跟瘋了似的,兩日後定是下山的命,下山了纔好以後再也不用看見他!
轎子裡的冷千楊正閉目養神,見侍女躬身說:“三院的林道長送來一封急信。”
病急亂投醫,蘇懷玉瀕臨險境無人可依靠,只能求助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生人李秋白?
突如其來撲入轎子的小九打斷了冷千楊的思路,他將信捏在手裡思索了幾秒說:“告訴林道長,人下山去了。”
“是。”侍女一臉疑惑,卻也不敢開口問,躬身退了下去。
宵禁鐘聲響起時,冷千楊放下手裡的書卷,對堂下的宋柔說:“查的怎麼樣?”
宋柔恭敬地說:“滄月派的花掌門新雕刻了一柄玉如意,在瀟湘閣起拍,起拍價一千金..”
“不是這件事!”冷千楊抿了一口茶,重重地擱在案桌上。
一連回答三次都是錯的,宋柔的額頭被賞了一個硯臺印記,她捂着流血的額頭大着膽子說:“仙..仙君,您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翻着書卷的冷千楊帶了幾分不耐,陰沉着臉說:“怎麼,還想我再扔一個?”
宋柔狼狽地退出書房,幾位弟子湊上來,帶了幾分詫異和幸災樂禍說:“宋師姐,你怎麼也?”
一想到仙君給自己佈置探查蘇懷玉的任務,宋柔就一個頭兩個大。
上次自己冒雨蹲在蘇青之的石屋上面偷聽,被陳舟逼得發下毒誓:再敢靠近蘇懷玉的屋子宋家上下,男的世代爲奴,女的世代爲娼,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一個病秧子,仙君竟然如此上心,毒舌陳舟如此相護,今日是自己的生辰,一年僅有一次的生辰,仙君又給忘了。
憑什麼!她閉起眼睛暗暗捏緊了拳頭,這個小賊子是禍根,必須得除掉!
翌日清晨的山崗上,蘇青之將李秋白教的招數研習着,劍氣吹的樹枝嘩啦啦地響。
她練到汗流浹背,停了手,暗暗思索着靠近雅秋苑的辦法。
那鐲子可是護身的東西,沒有鐲子真是寢食難安,偏偏這個時候,李秋白也下山去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怎麼辦纔好呢?
冒險去偷風險太大,只怕林師兄再貪財也不敢這麼幹,被冷千楊逮住肯定得脫一層皮,還有什麼法子?
她拿着樹枝蹲在地上正胡思亂想,聽身後有人喊道:“蘇懷玉!”
蘇青之頭一回覺得這位仙君的聲音如此好聽,今日的同色系搭配如此順眼,就連黑眼圈怎麼都如此可愛?
她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說:“弟子見過仙君。”
昨夜失眠的冷千楊思來想去,暗市的主人楊平之年紀輕輕頗有錢財定然是有靠山,說不準與那位女魔尊有淵源,不妨探探他的口風。
他捏着鐲子仔細打量着眼前的弟子,額頭一層細密的汗珠,眼底的兩團黑暈觸目驚心,不用說昨夜定是沒睡好。
蘇青之被此人盯得一頭霧水,正要開口,見他沉聲說:“回答我問題,鐲子就給你。”
還有這等好事?那自然是知無不言,原來一早上這樹上的烏鴉叫竟是來給自己報喜的,哈哈。
以後誰再敢說烏鴉是不吉利的象徵,本姑娘撕爛它的嘴,瞧人家滴溜溜的黑眼珠多麼靈動,叫聲多麼的悅耳動聽。
蘇青之激動地差點跌倒,討好地給冷千楊奉上一杯香茶一疊聲地說:“仙君儘管問,弟子洗耳恭聽,上好的雲霧茶,專門留着給您喝的。”
無事獻殷勤,冷千楊猶豫了幾秒淡淡地開了口:“你和那位女魔尊是什麼關係?”
原來烏鴉真不是來報喜的,而是催命來的,我和她的關係告訴你,就如同下面的情景。
惡毒“男”配蘇青之恍惚中聽到耳畔響起一個冰冷的提示音:宿主您好,您的盒飯還有五秒就到達現場,一..二 ..三...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