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把背叛解釋得清新脫俗

“南宮老兒,你這話何其無恥。”薛老將軍冷笑一聲道,“分明是女娃兒的資產,你卻三言兩語就想奪了去,世間哪有這種道理?”

“薛老將軍,此乃南宮世家家事,還請莫要隨意插手。”南宮天行眉頭一皺,面色極是不悅,“況且靈兒賺來這些錢的本金,還不是家族出的?”

“此言差矣,自從十二歲起,我就再也沒拿過家裡一分用度,反倒爲南宮世家賺取了不少資產,遠遠超過你在我身上的投入。”南宮靈搖頭否認道,“再說我早就過了十八歲的年齡,根據大乾律法,已經可以擁有自己的資產,這些錢是我自己辛苦掙來的,與家族何干?”

“你…你這不孝女。”南宮天行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只是喝罵道,“若是沒有我,哪來的你?你的資產,怎會與我無關?”

“南宮家主,還請注意言行。”長孫健皺了皺眉頭,對於南宮天行蠻橫無理的話語頗爲不齒,“南宮小姐所言不差,既然這些產業是她私人出資買下,自然應該歸她所有。”

“不錯,適才是本王糊塗了,想着帝都貴族歷來少有女子執掌一房的。”李青也反應過來,隨聲附和道,“細細想來,不過是因爲那些女子並無靈兒姑娘這般才能,於情於理,這二房資產,都應該歸她所有。”

“難怪你要請咱們幾個來作見證。”薛老將軍大聲道,“若是沒有外人在場,只怕你手上的財產就要白白被人奪走,南宮世家,當真是要臉要皮!南宮丫頭你且放心,老頭子支持你,若是南宮老兒仍舊這般無恥,我定要鬧得帝都人盡皆知,讓他臭名遠揚,萬人唾棄。”

“幾位大人能夠仗義執言。”南宮靈面上露出感動之色,眼角隱隱有淚光閃爍,“小女子感激不盡。”

“好,好,好得很!”南宮天行見李青等人都站在南宮靈那邊,氣得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既然你鐵了心要當二房之主,那就去當罷,日後可莫要後悔!”

“多謝爹爹。”南宮靈微微屈膝,對着南宮天行施了一禮,“女兒一定會好生打理,定要將二房發揚光大。”

“你已經是二房之主,與我平起平坐了,這一生‘爹爹’,我可生受不起。”南宮天行語氣生硬地說道,“若是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幾位貴客便請回吧,家中還有要事商議,就不留各位用飯了。”

言語之中,已是極不客氣。

“既然家主認可了我執掌二房的權力……”南宮靈也不客氣,居然真的不再喚南宮天行作“爹爹”,而是改口稱其爲“家主”,“那麼作爲二房之主,我在這裡宣佈,小婕和蕭無情的婚事,就此作罷!”

“什麼!”南宮天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小婕是二房中人,她的婚事,自然繞不開我。”南宮靈一字一句道,“這次聯姻,我不同意,明天我自會遣人去一趟蕭府,取消了這樁婚事。”

“混賬!”南宮天行勃然大怒,身上涌出狂暴的氣息,在四周空氣中引發陣陣爆裂之聲,嚇得南宮臨腦袋一縮,躲得遠遠的,絲毫不敢插嘴,“你不要得寸進尺!”

“南宮家主,有話好說。”長孫健也沒料到居然會看了這麼一出好戲,口中出言相勸,內心卻隱隱有些幸災樂禍。

作爲皇帝的心腹,他又怎會不知道南宮世家和蕭家關係密切,同進同退,如今見南宮天行父女內訌,當真是喜出望外,恨不能上去火上澆油,推波助瀾一把。

“王爺,長孫大人,薛老將軍,讓你們見笑了。”南宮天行這時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控,他畢竟不是常人,很快理清思路,平復心情,緩緩道,“既然小女資產之事已經有了定論,接下來的家族內務,就不勞各位費心了。”

言下之意,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既然靈兒姑娘所託之事已經完成,我等就此告辭。”李青和長孫健對視了一眼,雖然有心助南宮靈一臂之力,卻也找不到繼續留下來的理由。

與蕭家聯姻,的確屬於南宮世家的家務事,家主南宮天行把話說到這份上,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若是強行留下來胡攪蠻纏,未免有失體面。

“丫頭,老頭子欣賞你。”薛老將軍臨走之前,哈哈笑道,“若是將來在南宮世家待不下去,隨時可以來找我,薛家兒媳的位置,永遠給你留着。”

“三位大恩,小女子銘記於心。”南宮靈對着三位見證人鄭重施了一禮,“將來必有厚報。”

“萬事小心。”擦肩而過之時,李青在南宮靈耳邊輕聲提醒了一句。

目送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南宮靈這才轉過身來,視線與父親南宮天行碰到一起,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這位南宮世家家主心中的怒火。

“你是不是很得意?”南宮天行的聲音變得冰冷,“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跟我抗衡了?”

“我沒有和你對抗的意思,也並不稀罕什麼二房資產。”南宮靈柔聲道,“只是,畢竟體內留着南宮世家的血,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家族斷送在你手裡。”

“哦?這麼說來,你倒是一片好心咯?”南宮天行怒極而笑,“如今南宮世家一派欣欣向榮之勢,如何會斷送在我手裡?”

“等到蕭家造反失敗了,作爲姻親和同黨,南宮世家豈非要落個滿門抄斬的悲涼下場?”南宮靈淡淡地說出驚世言語。

“一派胡言!”南宮天行心頭一緊,大聲駁斥道,“蕭家怎會造反?”

“你這樣裝腔作勢,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麼?”南宮靈臉上帶着失望之色,“對於已經掌握的信息,你覺得我會花費口舌來爭論對錯麼?”

南宮天行一時語塞,作爲南宮世家的執掌者,他在整個大乾帝國叱吒風雲多年,對於這個智力爆表、油鹽不進的女兒,卻總是沒有什麼辦法。

“不管怎麼說,我終究是你爹。”他嘗試着換一種口氣道,“莫非你就一點也不顧孝道麼?”

“忠孝忠孝,這個‘忠’字還要排在‘孝’字之前。”論起詭辯,南宮靈豈會輸他,“你不思忠君愛國,勾結逆臣,還敢拿孝道來勸我?阻止你參與謀反,挽救南宮世家於兵戎之中,便是我最大的孝道了。”

“蕭家的實力,遠遠超乎你的想象。”南宮天行見勸不動她,語氣復又狠厲起來,“即便沒有咱們南宮世家參與,李九夜也絕非蕭擎對手,若是現在背叛蕭家,等到蕭擎登基,你猜猜南宮世家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不過是勾結了‘暗神殿’和其他一些勢力罷了。”南宮靈輕描淡寫道,“現在就談必勝,未免爲時過早。”

“好大的口氣,居然連聖地都不放在眼中!”南宮天行聽她道破,不免吃了一驚,“那你又待如何?”

“回了蕭無情這門親事,斷絕兩家之間所有的合作。”南宮靈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未來蕭家起事,便聯合皇室,將其剿滅。”

“說完了麼?”南宮天行的忍耐已經達到極限,眼神變得冰冷。

“若是你還執迷不悟,一心要跟隨蕭家,那便分家罷。”南宮靈不理他,自顧自說道,“願意跟着造反的,請自行脫離南宮世家,免得將來牽連無辜。”

“呵、呵呵。”南宮天行氣極而笑,聲音裡帶着一絲暴躁,“真是反了天了,我纔是南宮世家的家主,這裡的一切,都由我說了算,你以爲自己是誰?得了些二房產業,就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念在父女一場,我本想給你留些顏面的。”南宮靈嘆了口氣,頗爲無奈地說道,“實話說了罷,不光是二叔那一房的資產盡皆歸我所有,便是你這一房,也已經有將近一半的資產被我收購了,如今算起來,我纔是這南宮世家真正的家主。”

“放屁!”南宮天行口中大罵,卻有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止不住地涌上心頭。

“極叔,侄女可有半句虛言?”南宮靈微微一笑,看向南宮天行身後的得力助手南宮極。

“靈侄女說得不錯。”被點到姓名,南宮極不禁苦笑道,“如今長房的產業,已有一半歸入她的名下了。”

“你…你,枉我如此信任於你。”南宮天行氣得渾身發抖,“你竟然敢背叛我?”

“家主,非是小弟有意背叛,實在是當年爲家族辦差的時候心生貪念,手腳有些不乾淨,被靈侄女給抓住了把柄,以此要挾,不得已賣了些產業給她。”南宮極平靜地解釋道,“本想着只是偷偷轉賣一些資產,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結果靈侄女手段甚是巧妙,這麼日積月累下來,水滴石穿,居然將長房產業買去了近半,待到發現,已是晚了。”

“爲何不來與我商議?”南宮天行厲聲責備道。

“以家主的性子,若是知道我做出這等事情,絕不會輕易饒恕。”南宮極對於這位堂兄的性格,可謂瞭如指掌,“與其被你嚴懲,還不如直接投靠了靈侄女,她雖然智謀過人,性子卻要比家主寬厚得多。”

“能夠把背叛解釋得這般清新脫俗,果然夠無恥。”南宮天行緊咬牙關,狠狠道,“你莫要以爲我這女兒就是個大善人,她處心積慮想要奪權,等到事成之後,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你不用費心思挑撥離間了。”南宮靈淡然道,“其實手下辦事之人,多少會有些私慾,藉着職權之便,爲自己某些小利,實是再自然不過了,若非你性格太過激烈,極叔又何至於受我威脅?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我還是懂的,又豈會怪罪於他。”

“多謝大小姐!”南宮極表現出心悅誠服的姿態,連稱呼都作出了改變。

“更何況。”南宮靈衝他點了點頭,又接着道,“府中投靠我的,又豈止極叔一人?”

“看來今日之事,你是蓄謀已久啊!”南宮天行冷言譏諷道,“是不是覺得自己已經贏了?未來的南宮家主!”

“談不上什麼輸贏。”南宮靈一臉的雲淡風輕,“我也不稀罕這個家主之位,等到大哥回來,讓給他也無妨,只是爹爹年事已高,便好好安享晚年,莫要再爲這些瑣事操勞了罷。”

言語之中,竟然隱含逼宮之意。

“終究是個女流之輩。”南宮天行目中寒光大盛,“盡耍些小聰明,眼界畢竟有限,縱然奪得一些資產,你也要有能力守得住!”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青蓮也應該被你籠絡過去了吧,這大概就是你敢於和我當面頂撞的底氣。”南宮天行看了看她身後的葉青蓮道,“只不過頂尖家族的話語權,又豈是區區幾張契約就能決定的?”

他忽然轉頭看向自始至終沉默不語的南宮鐵手:“還請族叔出手,拿下這不孝女,交由侄兒嚴加管教!”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靈尊氣勢瞬間覆蓋了整座府邸。

“靈兒,這次是你過分了。”

南宮鐵手沙啞着嗓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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