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真的可以！”
望着眼前這顆一夜之間體型瘋長數倍的鬼面參，饒是天水性子溫和淡雅，卻還是忍不住驚呼出聲道。
顧名思義，這鬼面參一旦長成，體表便會浮現出猶如厲鬼面孔一般的圖案，青面獠牙，五官俱全，再加上分叉極多，一眼望去，還真有幾分地獄惡鬼的猙獰氣勢。
最爲神奇的是，根據鬼面的表情變化，這種靈藥的功效居然也各不相同。
這顆鬼面參種植不久，按說還遠未到長出鬼面的時候，可眼前這張詭異而清晰的笑臉，卻無疑證明它有着十年以上的參齡，已然具備了一定的藥用價值。
而笑臉鬼面，正是天水所亟需的那一種。
“如何？天水姐姐。”
鍾文雙手扣着搭在腦後，洋洋得意道，“小弟可有半句虛言？”
莫看他一臉鎮定，實則心中卻大呼幸運。
這所謂能夠加快靈藥生長的神水，自然就是用太歲珠浸泡過的泉水。
自從巨鼠小寶陷入沉睡之後，他便再也無法調動太歲珠的時間之力，因而對於拿珠子泡水是不是還有作用，心裡其實也沒多少底氣。
好在混沌神器畢竟非同凡響，即便能量耗盡，這些最基本的功效，卻並未喪失。
眼前被他拿來做試驗的幾株靈藥，無疑就是最好的證明。
“說實話，先前我對你所說的神水的確存疑，只是如今靈藥緊缺，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天水似乎心情頗佳，嗓音愈發柔和溫暖，“想不到你竟然給了我這樣大的驚喜，神水還有麼？”
“不瞞天水姐姐。”
鍾文笑嘻嘻道，“小弟修煉的功法有些特殊，可以將尋常山泉水化作神水，所以這玩意兒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稀奇貨，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要多少有多少。”
“你可以製造神水？”
饒是白鶴心志過人，陡然聽見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有什麼限制條件？”
“每一次大概可以轉化大約這麼一桶。”
鍾文伸手比劃了一下，真假參半道，“需要一天一夜時間方能成功。”
“那也很了不起了，你可知道神水對於我這樣的醫者，究竟意味着什麼？”
天水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這樣重要的秘密，你爲何要告訴我？反正你身上有儲物飾品，藉口說是天生神物不是更好？就不擔心我覬覦你的這種能力，將你永遠囚禁起來麼？”
“小弟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卻也懂得知恩圖報。”
鍾文臉色一正，背脊一挺，大義凜然道，“天水姐姐與我素昧平生，卻願意在大王面前替我求情，這份恩義，小弟沒齒難忘，便是將性命交給姐姐又有何妨？”
“明知你這小傢伙沒幾句真話。”
天水愣了一愣，對着他凝視良久，忽然柔柔一笑道，“可不知爲何，卻總是討厭不起來呢，連我都如此，那些無毛族的雌性，怕不要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那可不？
蒂花之秀瞭解一下！
鍾文撓了撓頭，故作靦腆地羞澀一笑，心中卻又是一陣竊喜。
適才他偷偷施展了那麼一丟丟的蒂花之秀，想要測試一下這門神技對異性靈獸是否同樣有效。
如今從天水的表現來看，顯然他已經成功博取了對方的好感。
當然，他還是十分小心剋制的，這一次蒂花之秀的威力，尚未發揮出三成。
畢竟，這裡是自在天。
周遭充斥着各種各樣的母仙鶴、母狐狸、母老虎……
萬一一不小心用力過猛，讓這許多異性靈獸春心蕩漾，情難自已……
一想到自己被一大堆跨越種族的異性生物給這樣那樣的可怕景象，鍾文不禁冷汗直冒，心悸不已。
這畫面，簡直比南宮靈給自己看見的幻象還要可怕。
“或許神水對你來說算不了什麼，可於我而言，卻實在太過珍貴。”
只聽天水接着又道，“這般不斷向你索取，我心難安，你若有什麼要求，儘可以向我提出來，只要能夠做到的，我絕不推辭。”
“姐姐說的哪裡話？”
鍾文連連擺手道，“我的就是你的，儘管拿去便是，和小弟這樣客氣，未免太過見外。”
對於他的假意客套，天水並不接茬，只是似笑非笑地凝視着他。
“當然，姐姐的一番美意，也不該隨意辜負了。”
鍾文見勢不對，果斷改口道，“小弟打小長在紅旗下，生在陽光裡，酷愛學習，天天向上，一天不讀書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不知姐姐可能搞到一些人族書籍給我打發打發時光？”
“書籍？”
天水對於他的搞怪視若無睹，沉吟片刻道，“說起來這自在天有個胖子對於無毛族的文化頗爲癡迷，還曾假扮靈寵跑到外界遊歷了一番，收集了不少你們的書籍，待明兒檢查過大王的傷勢，我倒是可以替你引見一二。”
還真有？
鍾文本來只是隨口一問，並未抱有期待，卻不料居然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不禁大喜過望，連忙拱手施禮道：“謝姐姐成全！”
“既然你兌現了諾言，又得到了大王認可，便算是我自在天的一員。”
天水溫柔一笑道，“只要不主動招惹是非，這裡就是你的家，儘可以怎麼舒服怎麼來，對了，再幫我一個忙罷。”
“姐姐但講無妨。”鍾文爽快道。
“那兩個大傢伙換藥的時間到了。”
天水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我手頭有些急事，不曉得能不能請你代勞？”
“好。”
鍾文與它對視片刻，忽然咧嘴一笑。
……
白鶴一族乃是自在天專屬醫師，身具特殊神通，幾乎每一頭都擅長靈藥種植和治療傷勢，自然不會缺少療養場所。
這些供病患居住的洞穴臨湖而建，一獸一洞，不僅設施齊全，靈氣充裕，洞外湖面霧氣蒸騰，柳條隨風盪漾，桃樹綻放笑靨，陽光透過白霧照耀在荷葉之上，嫩芽猶如尖尖羊角，爲本就宜人的景色平添了一分勃勃生機。
身處這樣的仙境，自然心曠神怡，寵辱偕忘，什麼樣的傷病恢復起來，都要快上許多。
奈何如此待遇，土龍和雷霆這兩大族長卻反倒無法享受。
無他，這倆大個的體積，根本塞不進洞裡。
沒奈何，天水族長只能將它們與部分受傷的地龍一同安置在了一處寬闊山谷之中，天爲被，地爲牀，風吹日曬，無遮無擋，可謂十分悽慘。
“蠢貨，要不是你被那小子騙走，咱們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尚未靠近山谷，鍾文耳邊已經傳來了土龍粗獷的嗓音，聲如洪鐘，中氣十足，絲毫聽不出傷員的虛弱感。
“放屁！老子才離開多久？”
緊隨而來的，是雷霆的怒聲反駁，“你自己太不禁打，還好意思怪我？”
“我不經打？”
土龍冷笑一聲道，“你很能打？怎麼不見你把它幹掉？”
“老子……老子好歹和它打了許久。”
雷霆聲音一滯，隨即硬着頭皮道，“哪像你敗得那樣快？”
“要不是老子輕敵，還指不定是誰先趴下呢！”
土龍惡狠狠道，“倒是你，不是號稱雷猿一族速度無敵麼？怎麼連個無毛族都追不上？”
“你也就一張嘴皮子厲害！”
雷霆毫不示弱地回懟道，“什麼高傲的龍族？高傲個屁！還不是讓人給一鍋端了？”
“你特麼有種再說一次？”
“咋的，想打架啊？”
“來啊，臭猿，打就打！”
“怕你咋的？”
莫聽兩大族長聲如雷鳴，吵得極兇，可若身處山谷之中，卻可以看見這兩頭龐然大物皆是仰面平躺，頭上、身上密密麻麻綁滿了一種深綠色的巨大樹葉，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猶如木乃伊一般，根本無法動彈，模樣十分滑稽。
聽着氣勢十足的激烈交鋒，竟是完全侷限於脣槍舌劍，根本就沒有付諸實施的可能性。
“該換藥了！”
就在兩大族長隔空對罵之際，忽然有個聲音傳入耳中，雖不響亮，卻不知爲何清晰可聞。
“換藥？待會再說，沒見老子忙着教訓這頭蠢猿麼？”
“教訓老子？來啊！老子就在這裡等着你，不過來我看不起……”
正吵得熱血沸騰的兩頭巨獸忽然意識到什麼，臉色一變，齊齊轉動眼珠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
“臥槽！”
看清鍾文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笑容，土龍和雷霆心頭大震，齊聲驚呼，“你小子居然還敢露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