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馬的掃把星!我就知道你之前肯定不是什麼正經河神!”
溫言直接跳了起來,立刻默唸經文,讓自己的思緒恢復到平靜,不去聯想其他的東西。
溫言現在都懷疑,這是當年河伯搞出來的仙人跳。
他跟雨師認識,似乎關係還不錯。
雨師在外面拉仇恨,開嘲諷,然後一堆人爲了安生點,直接跑河伯這裡把名埋了。
名都沒了,雨師想做什麼,都鎖定不到目標。
河伯這的生意越做越大,不少想要改頭換面,隱藏行蹤的人,都找到他把名埋了。
然後河伯就憑白得了一堆人情。
現在莫名其妙的給開盒,他之前只是認出了衛醫師,當天晚上就被找上門。
現在他可不覺得,他這邊開盒,被埋了名的其他人會不知道。
易地而處,要是他莫名其妙的被開盒,他保準一蹦三尺高,甭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開盒的人捶一頓。
如今莫名要拉仇恨,溫言當然上火。
呂星瑋可一點都不傻,擱以前,他肯定要那個玉盒,現在他自己都不記得玉盒裡有什麼東西了,也不記得與很多名字聯繫在一起的事情。
自然是果斷脫手最好,誰知道每個名字後面都是什麼事情。
像衛醫師這樣,只是單純的埋名,還有大佬作保的情況,肯定是少數。
更多的可能是有大麻煩或者大陰謀,纔不得不這麼做。
比如,火勇。
這傢伙就是個大麻煩。
不知道這個明明是非常古的傢伙,爲什麼會有那種奇怪的價值觀,放他出去都不走。
溫言收攝心神,閉着眼睛,將腦海中浮現的東西驅散。
好半晌,一切才平復了下來。
溫言睜開眼睛,長嘆一聲。
“我覺得你根本沒失憶,這麼雞賊,都沒人找你問嗎?”
“沒,我什麼都不記得。”呂星瑋果斷搖頭。
“那玉盒你拿走,太危險了,容易莫名其妙得罪一大堆人,你那玉盒裡,少說還有二三十個木牌。”
“那是你的,不是我的,我已經送你了。”
“行,這可是你說的,那我的東西,我怎麼處理,都沒問題吧?”
“你想幹什麼?”呂星瑋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送烈陽部。”
“……”
“路邊的紅包不能瞎撿,平白無故的好處不能瞎拿,實在沒轍了,想辦法走走程序,送給朝廷,當做好事了,哪怕花了之後,買兩塊磚,替換掉陵園門口壞掉的磚都行。”
送廟裡未必有用,但當公益了,多少都有點作用,區別就是不同方式、不同緣由、不同操作之下,結果會有點不一樣而已。
這是早些年的時候,有個烈陽部的老油條外勤,在尚未加入烈陽部之前幹出來的事情。
這傢伙當時還很年輕,有一天被阿飄迷了眼,還以爲自己撿錢了。
錢是真的,但那是買命錢。
這傢伙連續三天都在做夢,夢到一個阿飄距離他越來越近,他的氣色越來越差。
好就好在,那時候,一個肉夾饃也才一塊五,這傢伙撿的十來張,全是大鈔,一直沒花出去,而且多少也有點心虛,沒敢花。
到了第四天的時候,他纔多少有點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他一點也不倔,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開始尋找解決辦法。
找了些做白事的老人家問了問,那些幹了一輩子白事的老人,畢竟是見多識廣,就告訴他可能是什麼情況。
要請人開了壇,做一場超度法事,連做三天,後面剛好是他撿到錢的第七天,能把七天過去,那事情就算是了結了。
而保險起見,要求的規格高,得去附近額外請人,他撿到的錢,也不太夠。
他最後一咬牙,覺得既然有阿飄,那其他的一定也有。
然後這傢伙,就帶着鋪蓋卷,連夜跑路,來到了一座他小學的時候來過一次的戰士陵園裡。
第二天,錢就被他花完,又是買了磚,又是水泥,還有祭拜的供品等等。
這傢伙還假裝是義工,自己把陵園門口的地磚都給換了新的,晚上了就住在裡面,在那哭訴,自己的祖輩也是戰士啊,死在外面都沒找到屍體。
現在馬上要死了,就想着,不能人死了錢沒花完,就在這把錢花了,權當孝順諸位爺爺輩。
反正在那乾嚎了一晚上,比阿飄還像阿飄,到了第七天,那阿飄來索命,在沒有任何英靈戰士出現的情況下,硬是跨不過陵園大門口。
這事到現在還是烈陽部的經典案例,在那個時候,是極少數,以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之身,從一位索命厲鬼手中完好無損活下來的例子,且全程沒有烈陽部或者三山五嶽之流幫忙。
現在相關的東西,在烈陽部裡,也是正兒八經的課程,能寫論文的那種。
溫言沒參加過培訓,但在這麼多大佬的要求下,他也不是不上進,他今年看書的數量,放到全國,都絕對名列前茅。
自然知道,實在沒轍,就把東西送到烈陽部。
烈陽部裡的確未必有人能鎮得住,但烈陽部本身能鎮得住。
實在不行,就讓那些被開盒的,都登記了。
“你想做什麼就做吧,反正那個盒子,是送給你了。”呂星瑋訥訥無言,最後只能不管,反正已經送給溫言了,愛幹嘛幹嘛去。
就憑他現在的力量,能做的事情,着實有限。
反正他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得罪媽祖娘娘,這東西絕對不會接手。
溫言今天跑去上香,安安穩穩地回來,也沒說之前的事情,也有心情罵人了,想來問題不大。
那位應該不會計較這種事情。
當然,有前提,是不會給除了他呂星瑋之外的人計較。
安排好了呂星瑋,溫言也不敢再繼續湊在他身邊。
跟呂星瑋這個掃把星吃了頓飯,都險些又想起來倆。
火勇還好說,另外一個,他幾乎本能地覺得是大麻煩。
要是繼續多待下去,指不定還會怎麼樣呢。
玉盒趕緊先送走。
溫言火速來到了總部,他就說送來個奇物,不能放在外面的奇物。
這邊都開始走程序了,總部長的大秘無聲無息地出現,一臉無語地看着溫言。
“溫言啊,咱能不能別這麼偷偷摸摸的,總部長找你,東西也帶上吧。”
“……”
到了總部長辦公室,總部長看着溫言一臉無辜的樣子,嘆了口氣。
心說,看看,看看,這跟蔡黑子學的可真快。
當初蔡黑子也是這幅狗樣子,只不過當初蔡黑子是得罪人而已。
但要說得罪人,誰有溫言能得罪人。
這一次性可能就會得罪一大批是人不是人的玩意。
眼看溫言要開口,總部長一擡手。
“行了,你也別說話了,你一撅屁股就知道你要放什麼屁。
名義上,可以走程序,那東西可以用烈陽部的名義收容。
但是這東西不能放在這裡。
我會親自寫一份文件,那東西以借調研究的名義,繼續放在你手裡。
這樣,鍋烈陽部替你背了,但是東西還是你的。
之後你怎麼處理這個東西,都是有正兒八經蓋章的研究項目。”
溫言眨了眨眼睛,沒說話,他知道這話肯定是沒說完。
“但是,要這麼做,程序就不能少。
項目你作爲牽頭人,作爲研究員,你必須要寫點什麼東西。
不然的話,備案都沒法走下去。
這沒有問題吧?”
“沒問題。”溫言老老實實點了點頭。
“好,那你回頭把你修元神之法的心得,有多少就寫多少,全部寫下來。
不用你潤色文字,也不用管格式,你只要寫出來東西就行。”
“呃,總部長,跟這件事有關係?”
“你的意思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
溫言仔細想了想,還真有那麼一丁點關係。
“你就說幹不幹吧?”總部長面帶一絲不虞,沒給溫言留時間思考。
“幹。”
“那就行,既然寫元神之法,就把前面的也寫了,不然直接寫到高端玩意,一點基礎都沒有,誰看得懂。
記住了,給你一個月時間,你可別說時間不夠。
一個月內,我就要看到東西。”
總部長說完,就把溫言趕了出來,大秘親自帶着溫言辦手續,讓他簽字,拍照,錄視頻,留下印記,留下力量印記等一系列程序。
甚至還拿着一個牌子,當場給他安排了做研究的地方,門牌都給他換了。
身份也是正兒八經能在烈陽部裡查到的研究員。
一個小時之後,溫言被一大堆文件搞的頭昏腦漲,走出總部的時候,看着自己的新證件,一臉懵。
“不對啊,我怎麼就成了什麼組長了?”
他手裡的文件袋裡,還有厚厚一袋子各種文件,都是大秘貼心地說,怕他當時沒看明白,專門給他留的備份。
畢竟,裡面有些東西,其實相當於機密,不能隨便帶走。
現在給溫言,倒也不算違規,這是烈陽部參考曾經的例子,專門針對一些特異人士的額外規定。
比如,一些老古董。
例如現在有一個在故宮修古董的老傢伙,對古董的概念,就經常會跟現代人有一些偏差。
文件就是爲了確保,出問題了,要對方明白,早就給說清楚了,甚至規定都在你手裡拿着呢。
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扯皮和矛盾。
只要不弄丟,不外傳,問題都不大。
溫言從總部回到了德城,從老趙家出來,回到自己家,稍稍休息了一下,這纔開始翻那些文件。
厚厚一沓子,少說幾十萬字的內容,他怎麼可能當場看完。
只是隨便翻了翻,翻到其中一頁,發現今天跟總部長說的東西,都白紙黑字地簽了字,頓覺眼前一黑。
這些傢伙,怎麼就這麼想讓他寫東西啊。
他自己都害怕,他們怎麼都不怕?!
溫言又看了大概十幾分鍾,就覺得頭疼了,這些文件極其枯燥,爲了確保用詞嚴謹,廢了極大功夫,很多名詞都是專有名詞,只代表一個意思。
他將文件收好,放棄治療。
進廚房,開始和麪,盤餡,靠下廚來放鬆一下。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溫言拿着幾個盤子,來到了地下蜂巢。
先給供奉的幾位大佬換個供品,溫言端着最後一盤子包子,來到了火勇的牢房。
溫言打開門,火勇就已經坐在那裡等着了。
看到溫言,火勇也沒客氣,直接開吃。
溫言也拿起個包子,一邊吃,一邊問了句。
“你是不是感應到了?”
火勇吃包子的動作微微一頓,有些意外地擡起頭,看了溫言一眼。
“原來,我感應到的東西,是因爲你?也對,不熟悉我的,也不可能讓我生出這種感應,當今世上,比你更熟悉我的人,可能已經沒有了。”
溫言也沒否認,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
“所以,我有些意外,你怎麼也會被埋名?”
“我被埋名多正常,你不會不知道,那位所在的河,就是古早的起源,再說了,誰告訴你只有活人,纔可以被埋名。”
“恩,說得對。”溫言一邊吃一邊隨口應和:“所以,你其實是跟河伯也有些聯繫。”
“……”火勇沒說話,只是吃包子。
“噢,不說話,不能說,原來真的有聯繫啊。”
火勇沉默了一下,拿起三包子,張開嘴巴,一口吃掉,然後便縮成一團,縮在了牆角。
“誒,你跑什麼啊?我還沒說完呢?不就是河伯嗎?你出來,我讓你看個好東西。”
溫言搖身一晃,身上便有一絲水霧浮現,解厄水官籙綻放出一絲光輝。
一絲黃河真意綻放了出來,恍惚之間,周身水霧,時而舒緩,時而奔騰暴躁,流轉之間,似是還有奔騰扭轉的扭曲迷幻之意。
“你不會感應不出來這個東西是什麼吧?不會吧?不會吧?”
溫言架着雙臂站在那裡,語氣裡多少有點陰陽怪氣的味道。
縮在牆角的那團火光,緩緩地膨脹開,火勇露出個腦袋,一臉震驚和疑惑地看着溫言。
“你……你……你……”
“我什麼我,能看出來這個,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