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在宣傳自己的公衆號？”顧晨看了半天，終於看出了端倪。
合着是在給自己的公衆號引流？
不過回頭想想也能理解。
線下義務教學，線上科普知識。
有了流量，還能在公衆號上接廣告，也算是一種曲線賺錢的方式。
不過顧晨還是挺欣賞何正軍的這種操作手法。
最起碼，公益科普急救知識，對社區居民而言，那是實實在在有用的東西。
這些急救措施，在關鍵時刻可以救命，也難怪圍攏在攤位周圍的，多是一些老年人。
顧晨也沒多想，直接掏出了手機，將何正軍的二維碼掃描進去。
彈出來的，是一個卡通頭像，名爲“何醫生公益”的公衆號。
顧晨直接點擊關注，隨意翻看了一下公衆號往期文章，多是一些針對老年人的科普知識。
“可以想象，何醫生針對的主要還是老年人羣體，看來他的目標羣體是找對了。”顧晨微微點頭。
感覺文章的出發點的確很好，目標受衆也很明確。
隨後翻看了文章中夾雜的廣告，也大多都是跟老年人相關的產品推薦。
顧晨再看看最近一天前發佈的文章，瀏覽量在6000+。
“雖然只有6000+，不過粉絲貼合度應該挺高吧？”顧晨想想也應該是這個道理。
畢竟能看這種文章的，都是有迫切需求的讀者。
尤其是何正軍是個標題黨，光看標題，很多人都會選擇點開看看。
這也能說明，爲什麼何正軍能在不賣貨的情況下，成爲整條gai最靚的仔，靠得就是自己的專業。
“大家記住了，按照我教你們的方法，回去可以找家人相互練習一下，記住動作要領。”
“如果實在不太清楚，也可以打開我的公衆號，找到相關的文章，我在裡面都有詳細說明，大家明不明白？”
“明白！”
在何正軍的引導下，衆人紛紛點頭確認。
何正軍擦了擦額角的汗珠，這才與衆人道：“那們今天的分享就到這，謝謝大家的支持。”
“誒？何醫生，那下一次公益地攤科普是什麼時候啊？我把我那幾個朋友都叫來聽聽。”
人羣中，一名老大媽叫住了何正軍。
何正軍猶豫了幾秒，這才又道：“一般情況下，我每個星期的二四六都會來這裡科普，不過前提是不加班，如果加班那就沒辦法了。”
“好，那我就每週二四六帶朋友過來看看，能碰見也算是一種緣分嘛。”
“對呀，何醫生工作這麼忙，還要來這裡義務宣傳，你們單位應該獎勵你纔對。”
“是呀何醫生，明天我老伴還要去你們醫院做手術呢。”
人羣中，大家對何正軍也是百分百信任。
當然，這種信任也是建立在何正軍的身份，以及他的專業上。
何正軍來這不賣貨，而是搞公益地攤，這無形之中提高了何正軍在此地的知名度。
何正軍也是笑笑說道：“行吧，那就下次見。”
隨後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說來也簡單，就是一個簡單的X展架，將摺疊展架一收，瑜伽墊一卷，用繩子一捆，往電瓶車上一放，很方便。
此時此刻，人羣也在相互聊天中漸漸散去。
何正軍正要離開時，張小美卻是在他身後拍了拍肩膀。
“誰？”何正軍扭頭，頓時一笑：“張小美？你怎麼在這？”
“何老大，我家就住這一帶啊。”張小美說。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看見同事的何正軍略顯尷尬。
主要是平時在單位裡工作，低頭不見擡頭見。
而現在自己在這擺地攤，見到老同事，尤其是這兩天還呵責過的同事，說不尷尬是假的。
張小美瞥瞥身後，笑孜孜道：“給你介紹幾個朋友，你們應該也認識。”
說道這，張小美讓出身位。
顧晨走上前，主動向何正軍伸手道：“你好何醫生。”
“你是……”何正軍一時間記憶力不在線。
與顧晨握手同時，還是有些印象，卻又不太記得在哪裡見過。
“我們在東山鎮公交站臺那裡見過的，你當時在救治一名被蛇咬傷的老太太，我們當時也在場。”
聽聞顧晨的說辭，再看看顧晨身旁的其他幾人，何正軍眼睛一亮，這才哦道：
“對對對，我們是見過面的，你們是……警察？”
“你總算記起我們來了。”盧薇薇深呼一口氣，感覺何正軍的記憶力，也不至於退化。
何正軍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啊，實在抱歉，剛纔一忙，就忘記你們是誰了，你好，我是何正軍。”
爲了緩解自己的尷尬，何正軍重新組織語言，與顧晨再一次正式握手。
“芙蓉分局，刑偵三組組長顧晨。”顧晨說。
隨後，盧薇薇，袁莎莎和王警官，也依次自報家門，與何正軍握手寒暄。
顧晨幫何正軍將物品綁好後，調侃着說道：“我看你在這搞公益地攤，觀衆還挺多的。”
“還不行，主要是受衆還是太少。”何正軍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又道：“不過只要我堅持下去，慢慢的積少成多，一定會管用的。”
“那你搞公益地攤就一個人？沒有其他醫務工作者加入嗎？”袁莎莎看了半天，也只有何正軍一人在這賣力科普，因此也是十分好奇。
何正軍笑笑：“我這些同事大多要面子，我也跟他們提過，一起來這搞公益地攤，不過他們更願意下班之後喝酒聚餐。”
看着幾人好奇的目光，何正軍又道：“不過他們也都說了，只要這個平臺真正搞起來，那他們還是願意參加的，關鍵我這還在起步階段，得慢慢來。”
“呵呵。”聽着何正軍替同事辯解，張小美不由乾笑兩聲，直接道：“何老大，你也別替他們說好話了，那些人我還不知道？”
“想着讓你慢慢搞，等搞好之後，他們再過來搭便車，蹭熱度，一個個啥也不是。”
“小美，這話在這裡咱倆說說也就算了，在單位裡可不能亂說話。”見張小美口無遮攔，何正軍趕緊提醒。
張小美無所謂道：“反正在單位裡那些人我不喜歡，上班不能說，下班還不能說呀？他們一個個可沒少說我這不行那不行的，搞得他們都像你一樣有水平似的。”
“而且上次醫院說要抽調精兵強將，組建醫療隊援助外地，科室就你一個人報名，而且他們還說你特別愛表現，愛逞能。”
“無所謂啦。”何正軍苦笑一聲，也是不由分說道：“上次醫療隊援助的事情都過去了，我也是從那時候回來之後，纔開始利用下班後的休息時間，開始去路邊擺攤教人急救知識。”
“有時候，做醫生的，還是要不忘初心的。”
“那你這樣會不會很累？”見何正軍說話有些乾咳，甚至有些嘶啞，顧晨不由問了一句。
“還好吧。”何正軍拿出包裡的水杯，咕嚕咕嚕喝上兩口，這才又道：
“有時候一週兩次，有時候一週三次，在我看來，努力的舉動不怕小，慢慢地積少成多，最後總能達到目標的。”
掏出自己的手機，何正軍點開一個微信羣，拿到顧晨面前說：“你看，在我的影響和帶動下，逐漸地，已經有30名左右的醫務工作者，先後加入了這樣的公益行動中。”
“這個羣裡的同行，可能近期也會出攤，而且很多還是大神呢。”
“那你也算是大神了。”王警官說。
何正軍擺擺手：“我還差點，也就一般般吧，5年醫學院學習，11年醫院工作經驗。”
“對我來說，剛纔教給這些路人的心肺復甦術，那也只是最基礎的東西。”
“其實最讓我驕傲的是，我參與過無數次現場搶救。”
“我認爲，面對呼吸心跳停止的緊急狀況時，最有效的急救方法就是心肺復甦，所以我更願意將這些簡單的操作，關鍵時候卻能救命的知識教給大家。”
看着顧晨一臉認真的樣子，何正軍似乎也找到了榮譽感，直接笑笑說道：
“顧警官，我給你講個例子，我自己曾經遇到過這樣一個病例，一個腎衰竭的患者到我們醫院做透析治療，而剛到醫院就發生了猝死的症狀。”
“可是由於他長時間沒透析，血鉀太高，造成了心臟停跳，可那天正好輪到我值班，我立刻就對患者實施了一些有關急救復甦的救治，很快就將他成功搶救過來。”
說道這裡，何正軍臉上滿是驕傲。
“你知道嗎？第一時間的介入是非常非常關鍵的，所以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關注到心肺復甦這件事情。”
“而且現在80%以上的心臟驟停，都是發生在院外的，甚至是發生在家裡的，所以如果家人能夠掌握這種救命的技能，能夠爲挽救生命爭取一定的時間。”
“所以這就是你擺公益地攤的目的？”顧晨說。
何正軍忽然猶豫了一下，臉色閃過一絲詫異，似乎有事不願提及。
顧晨不由眉頭一皺：“怎麼？難道不是？”
“也……算是吧。”何正軍哼笑了兩聲，不由吐槽道：
“其實我也是想做網紅嘛，做網紅大家關注度才高，而且現在你們也不是不知道，那些直播的醫生，粉絲許多都是破千萬級，那流量真是很嚇人。”
“尤其是他們隨便推薦一種產品，本身的千萬粉絲，再加上粉絲粘合度很高，所以他們的產品流量推薦勢頭很猛，收入也很高。”
“醫生直播也賣貨嗎？”盧薇薇問。
何正軍微微一笑：“不然呢？你以爲真是純公益？但是他們不會直接賣貨，而是隱晦的推薦某樣產品。”
“而這種產品，一般在網上都是獨家代理，所以流量和銷量都是驚人的多。”
見大家都盯着自己，認真聆聽，何正軍“嗨”了一聲，這才又道：“不過我是沒想過這些，畢竟我長相一般，而且人家還在背後說我醜，所以我肯定是做不了網紅的。”
“但反之，積累點粉絲，文章有流量，帶點廣告收入也不錯。”
“不不，你一點都不醜，而且善良，像你這樣的人就是正道的光。”
盧薇薇雖然是個顏控，可有時候也不得不說一些違心的話。
“醜”這個詞彙，在盧薇薇的字典裡的相對的，對於盧薇薇來說，心靈美也很重要。
雖然何正軍站在顧晨面前，有點拉低平均顏值，但是何正軍第一個在夜市上搞公益地攤，也就是第一個敢吃螃蟹的人。
後來者往往只是跟風，或許會有些流量，甚至靠diss第一來博取流量，不過意義完全不同。
何正軍笑笑說道：“女警官也別調侃我了，我長啥樣我知道，家裡基因就這樣了，靠顏值這條路肯定是走不通，所以我得靠才華了。”
“哈哈，這話沒毛病啊。”張小美聽着何正軍這番說辭，也是忍不住憋笑起來。
何正軍無所謂道：“反正我也因爲幾次通過現場急救，挽回了幾條生命，深有感觸。”
“所以爲了讓更多的人學會心肺復甦術，我才萌生了去夜市上擺地攤，手把手教市民正確操作的想法。”
“所以從上個月開始，我這樣一個教人‘救命’的公益地攤也就開張了。”
顧晨微微點點頭，問他：“所以今後像你這樣的公益地攤會越來越多對嗎？”
“對。”何正軍笑着點頭，迴應道：“反正羣裡已經有30人左右，可能大家最近會陸續出攤，你們等着瞧好了。”
“那就祝你們越辦越好。”
“謝謝。”
大家在相互友好的交流中，也算加深了印象。
而公益地攤的事情，也隨着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似乎關注的人羣越來越多。
……
……
幾天後的三組辦公室，盧薇薇忽然扭頭看向身後的顧晨，拍拍桌子提醒道：“顧晨，給你看個視頻。”
“是什麼？”顧晨擡頭問。
“看了你就知道嘛。”盧薇薇故意賣關子，直接將視頻點開，遞到顧晨的手裡。
視頻中，是有人手持手機，拍下何正軍教人做心肺復甦的視頻。
這個視頻發到了網絡上，立刻就吸引了100多萬網友點贊。
顧晨刷新了一下視頻評論，足足有將近1萬多條，甚至顧晨也不由跟讀了起來：
小丸子：【爲這樣妙手仁心的醫生點贊，開啓了先河，降低了普通大衆接觸專業醫務人員的成本，增加了學習的機會。】
高端品牌廚電：【這攤擺的太實用了，我認爲全民都應該學習和掌握一些急救常識，不求用得上，但求不錯過，每年可以拯救的病人將是一個巨大的數字，傳遞正能量，全民動員，全民參與。】
鐵腕總裁：【點贊，一直以來的急救方法都是以網上宣傳，或者指導圖居多，沒有醫師的指導，可能有些地方還是做的不夠好，這可是救命的技能阿，爲這樣的醫師點贊。】
西西：【非常好！不是一般的好，而是非常好，不僅需要醫院醫生參與，還需要學校組織學生開展，努力形成適齡人員都會的技能，讓每一個人都能放心開心生活。】
海王阿狸：【這種實地的教學其實更有意義，比平時自己在網絡上看一些文字性的說明更容易學會，加油！】
看到這些評論，顧晨擡頭笑笑：“看來這何醫生要火了。”
“何止是要火了，聽說白小蘭他們電視臺還要去採訪。”盧薇薇說。
顧晨笑笑：“那這樣更好，至少人家何醫生堅持付出是有回報的。”
想了想，顧晨又問：“那今天何醫生是不是也要去出攤？”
“差不多吧，何正軍不是說過嘛，每週二四六出攤，算算今天如果他不加班的話，應該是出攤的，你等會。”
盧薇薇說道這裡，還是不太確定。
於是她拿起手機，又開始與白小蘭發消息。
片刻之後，盧薇薇擡頭笑道：“何醫生今天出攤，白小蘭晚上會去採訪，問我們去不去？”
“我們去那幹什麼？”顧晨說。
盧薇薇撇撇嘴：“你忘了？我們這些好朋友，很長時間沒見面了，白小蘭的意思是，我們一起過去，等她們電視臺採訪結束後，她也就下班了，屆時可以跟我們小聚一下，吃點夜宵什麼的。”
“對哦，好久沒見到白記者了。”坐在盧薇薇前排的王警官，忽然擡頭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隨後他扭頭問盧薇薇：“那她有沒有叫我？”
“叫了呀，就說我們三組的那些老搭檔，都過去聚餐。”
“地點呢？”王警官又問。
“地點啊？她還沒確定，不過下班之前會告訴我的。”盧薇薇說。
王警官瞥瞥顧晨，問他：“所以……顧晨你去不去？”
“去……吧？”顧晨也不是很確定，因爲聽說圖書館最近又有一批新書上架，顧晨想去知識的海洋遨遊一番。
可奈何白小蘭跟自己是好友，也有很長時間沒見面。
這次提議小聚，不去頗有點不給面子。
如果換做之前，自己是個小小見習警還好，不去也沒人說什麼，最多有些小抱怨。
可現在自己多少也算個領導。
就如趙國志教自己的那樣，職位越高，擔當越大。
有些必要的交際也是需要的，不能將自己困在小圈子裡。
按照趙國志給自己規劃的發展方向，那就是做好本職工作的同時，多去與有價值的人交往。
尤其是媒體。
從這點來說，顧晨也是相當同意。
自從白小蘭從實習記者，升職爲主持人後，雖然採訪工作照樣得做，但工作地位顯著提升。
加上當初白小蘭的節目《正能量在行動》中，一直給當時的芙蓉派出所各種正面宣傳，無形之中也給了芙蓉派出所更多的曝光度。
因此芙蓉派出所升級爲芙蓉分局的時候，可以說，人家白小蘭也是費了不少心血。
凡事要懂得報恩。
至少顧晨知道，芙蓉分局欠白小蘭人情。
兩方人也是相互成就彼此。
因此思來想去後，顧晨決定，知識的海洋可以暫時不去遨遊，與白小蘭所在的電視臺工作組小聚，或許是優先考慮的方向。
“害，我什麼時候開始人情世故了？”顧晨不由在心裡吐槽自己一句，於是擡頭看着王警官，道：“那晚上就一起過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