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芙蓉分局。
處理掉廖芳案件的後續工作後，大家手頭上的工作似乎輕鬆不少。
自從顧晨領導刑偵三組以來，工作效率持續平穩，這讓趙國志很滿意。
當然，最滿意的當屬王警官。
沒了三組組長這個虛擬頭銜，反而感覺輕鬆不少。
在王警官的世界觀裡，原本自己就是一個無慾無求，安心度日的鹹魚。
如今逍遙快活，也算是抱大腿的人生贏家。
當然其他部門可就沒這麼走運了……
自從芙蓉派出所提升爲芙蓉分局後，大家似乎感覺，之前的工作沒少做，之後的工作更加繁重。
而三組卻是恰恰相反……
由於顧晨的高效，反而讓整個刑偵三組，成爲所有部門當中空餘時間最多的部門。
平常其他部門經過三組看見的畫風，都是忙碌着傳遞文件，探討問題。
但現在完全不存在……
三組人人喝咖啡，聊日常，工作有條不紊，多了一些輕鬆和愜意。
也正是因爲有顧晨主導三組，因此許多其他部門的警員，都希望自己能夠有調換部門的機會。
在昨天的輪崗調查當中，大部分警員都表示願意前往刑偵三組。
看似大家都追求上進，可實際上，大家見王警官抱大腿的好處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多，自然也就有了些想法。
不過顧晨當前並沒有擴充人員的想法。
三組人員雖不多，但都用的順手。
許多警員都是顧晨來到三組後，一路配合下來的，顧晨對於人員結構還算滿意。
下午4點50分。
王警官整理好手中的資料，這才低頭看了眼手錶，轉身問顧晨：“對了顧晨，晚上有個老同學請我吃夜宵，你去不？”
“既然是王師兄的朋友，那我就不去了。”顧晨手寫着文件，直接拒絕。
王警官再次扭轉身體，不肯放棄道：“反正晚上也沒事，多一個人少一個人，都那樣，再說我這同學也讓我多叫幾個人，這樣吃夜宵纔有氣氛嘛。”
“那我能去嗎？”盧薇薇豎起了耳朵，聽見老王在說吃夜宵。
王警官呵呵兩聲，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給你留了一個名額呢。”
“那太好了，天氣也越來越熱了，晚上出去吃夜宵有氣氛。”盧薇薇趕緊助攻王警官，回頭對顧晨道：“怎麼樣顧師弟？約個飯局唄？”
“那好吧。”顧晨知道，已經很久時間沒跟大家聚餐了，想着三組的聚餐基金還有不少。
加上這段時間的各種獎金，實際上聚餐基金是有所增加的。
於是顧晨站起身，問大家道：“今晚誰值班？”
“老賀跟小劉。”丁警官說。
“那除了賀師兄跟小劉，其他人今晚一起聚餐，由聚餐基金買單。”
顧晨話音剛落，正在工作的所有人，忽然表情一怔，這才反應慢半拍的手舞足蹈起來。
“太棒了。”
“又可以聚餐了。”
“我的天，大家好久沒一起吃夜宵了。”
“哈哈，老賀跟小劉今晚真不湊巧，完美錯過。”
顧晨見老同志賀警官跟見習警小劉頗爲失望，也是趕緊安慰道：“這次老賀跟小劉沒去，下次補償也一樣。”
“我是沒意見，反正又不差這一餐。”老同志賀警官無所謂道。
見習警小劉也是默默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其他人則早早開始收拾桌面，等着下班一起去哈皮。
顧晨整理好桌上的文件，這才問王警官：“對了王師兄，你那朋友叫你去吃夜宵，有沒有什麼好地方推薦？”
“哈哈，去吃小龍蝦啊，最近小龍蝦挺火的，他早就定好了位置，沒想到我們會去這麼多人。”王警官也是頗感意外。
盧薇薇嘿嘿一笑：“這等於是我們整個刑偵三組，全部陪他吃夜宵，你這同學好大面子啊。”
“還好吧。”王警官喝上一口枸杞茶，這才弱弱的道：“其實我今晚叫顧晨去吃夜宵，主要是想借顧晨的車。”
“嗯？”盧薇薇忽然眸子一瞪，就知道老王沒這麼簡單的。
“不怕你們笑話。”王警官擺擺手，也是不由分說道：“跟老同學很多年沒見面了，這次聚會肯定要喝酒的。”
“而且今天晚上他還要去看幾套房，所以，想借顧晨的車一用，讓顧晨幫忙當個司機，帶我同學去幾個樓盤看看。”
“王師兄的同學這是要買房啊？”顧晨也是笑笑。
王警官點頭：“沒錯，他這次從魔都回來，就是想買房。”
“那這麼晚還有看房的嗎？”後排的袁莎莎問。
“有啊。”王警官扭正了身體，這才說道：“在江南市很多房屋中介，其實都要忙到很晚睡覺的。”
“因爲很多人下班之後纔有時間去看房，因此晚上看房的人也很多。”
“吃完夜宵，其實還有大把時間可以看房，而且我同學也想讓我幫忙參考，畢竟買房是大事，想讓我給點意見。”
“原來是這樣？”聽完王警官的說辭，顧晨也大概知道些情況，索性也就答應道：“那行，晚上我帶你們去看房。”
……
……
晚上6點30分。
熙熙攘攘的老街附近，不少店面將餐桌擺到路邊。
刑偵三組的警員們換好便裝，聚集在一處餐桌旁。
大家平時工作辛苦，因此特別珍惜這種聚餐機會。
餐桌上，大家也是各種口吐芬芳，聊得火熱。
而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則坐在一處較爲角落的位置。
王警官手機回覆信息後，這才放在桌面上說道：“我那同學快過來了，正在出租車上，剛從魔都回來，有些路還不認識。”
“沒關係，我們等他過來一起吃，不急。”顧晨倒是不介意。
盧薇薇雖然肚子咕咕叫，但還是強忍着，看着其他桌開動，忍不住想過去“打劫”一番。
袁莎莎忽然看着朋友圈裡的動態，不由嘖嘖稱奇道：“我那些好友的朋友圈文案，真是越來越好了，各種雞湯都很有水平。”
“可能是個才女吧？”顧晨說。
王警官偷瞄了一眼，直接噗笑道：“我說顧晨，千萬不要相信女生髮的雞湯，她們爲了發自拍，什麼話都說的出來。”
“噗！”盧薇薇忍不住憋笑出聲道：“老王你幹嘛要揭穿我們女生？自拍是真的，文案是隨便配的。”
“哈哈。”袁莎莎也是笑得不行，趕緊問王警官：“王師兄你到底是不是打入女生內部了？”
“這還用打入嗎？我看我老婆發朋友圈就是這樣的，有時候看着莫名其妙的朋友圈，我都在想，我最近藏私房錢的事情，是不是讓我老婆給知道了？”
“有時候又莫名的高興，反正幹什麼都要配一段美美的文案，然後在發張自拍，這都已經是規律了。”
“哈哈，還挺有意思的。”顧晨也不知道有這種說法。
經過王警官一提，感覺還真是這麼回事。
盧薇薇頓時也想起什麼，趕緊道：“有次我真是被我朋友給氣到了，她520那天跟男朋友發了一張甜蜜的合照。”
“你說你秀恩愛就秀恩愛吧，我又不反對，你發空間你發朋友圈，我可以屏蔽，我可以不看，是吧？”
顧晨和王警官面面相覷，默默點頭。
盧薇薇也是繼續說道：“可特麼私聊我，還叫我去給她點贊，行，我忍了，但是特麼的大半夜發個連鎖酒店的……砍價，叫我給她砍一刀，你特麼的……這是人乾的事嗎？啊？是人乾的事嗎？”
想到這裡，盧薇薇已經氣不打一出來，也是沒好氣道：“吐了，反正就是神經病吧，這個好友我已經屏蔽了，不想再看她的撒狗糧動態了。”
“哈哈哈。”袁莎莎笑噴在那，也是饒有興致道：“沒想到盧師姐也有這樣的奇葩朋友啊？”
“可不是嗎？朋友圈各種牛鬼神蛇都有，看着就讓人來氣，關鍵又不好說什麼。”
“還，老王。”就在盧薇薇抱怨的同時，一名帶着眼鏡的高瘦男子，頓時在馬路對邊招手致意。
王警官扭頭一瞧，頓時趕緊站起身道：“何峰這裡。”
左右看了看車流，叫何峰的男子，這才穿過馬路，來到王警官面前。
兩人相互擁抱在一起，相互拍拍各自的後背。
“老王，好幾年沒見了。”
“是啊，得有三年時間沒見了，最近好嗎？”
“也就那樣。”
“過來坐，大家就等你了。”
王警官也是熱情的將何峰邀請到自己的身邊，這才與何峰介紹道：“這是我們刑偵三組的組長顧晨。”
“哦？這就是顧晨啊？”何峰頗感意外的扶了扶眼鏡，這才說道：“聽老王說起，你們刑偵三組來了一位年輕有爲的後生，讓老王這條鹹魚如魚得水。”
上下打量着顧晨，何峰還是不免驚奇道：“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年輕？”
“我剛來芙蓉分局沒多久，很多工作還指望王師兄指點。”顧晨還是相當客氣，直接給足了王警官面子。
王警官嘿嘿一笑，擺手說道：“沒那麼誇張啦，現在是能者多勞，顧晨實力擺在這裡，我們三組是託顧晨的光。”
“很高興見到你。”何峰站起身，與顧晨握手寒暄：“我叫何峰，跟老王是高中同學，一直在魔都工作。”
“你好。”顧晨也握手迴應。
王警官繼續介紹：“何峰，這兩位就厲害了，她們可以算是我們刑偵三組，或者說是芙蓉分局的警花。”
“反正整個芙蓉分局最好看的妹子都在我們刑偵三組，人就在這，你就覺得怎麼樣吧？”
何峰打量着盧薇薇和袁莎莎，也是頗感驚訝道：“好漂亮，看來你老王跟這麼美麗的女警同事，還是同一部門，真是可以啊。”
“哈哈，還行吧。”王警官分別指着盧薇薇和袁莎莎道：“這是盧薇薇，這是袁莎莎。”
“你們好。”
“你好。”
幾人簡短的打起招呼。
看着大家熱情洋溢的招待，何峰頗感意外道：“合着你們今晚都在等我呢？”
“也不是，我們也是出來聚餐的。”盧薇薇指着後排幾桌用餐的便衣警員道：“這幾桌都是我們部門的，除了值夜班的，基本都在這裡了。”
“合着你們所有人都出動了？”何峰再一次感受到警察團隊的魅力，不由嘖嘖稱奇道：“還是你們警察好，出來聚餐就是一堆人，哪像我，在魔都工作，積累下來的朋友也就那麼些。”
“回到江南市，甚至來連找個說話的朋友都是屈指可數，你老王算一個。”
“還算你有良心。”王警官也是嘖嘖稱奇道。
這時候，店員拿着菜單過來問話：“要吃點什麼？現在小龍蝦買三斤送一斤。”
“那就來6斤吧，算8斤對吧？”王警官問。
店員默默點頭：“沒錯，那酒水喝啤的還是白的？”
“啤的吧，還會還要去看房，別別喝太多就好。”何峰說。
“那就聽你的。”王警官按着菜單，點了一些菜品後，這纔將點餐本交給服務員。
服務員離開後，王警官這才湊近了何峰，調侃着說：“唉，那個女人還有聯繫嗎？”
“你說她呀？早分了。”何峰見王警官一來就扒老底，趕緊喝杯水壓壓驚。
“唉，你當初就應該聽我的，早分早解脫。”王警官磕着手中的葵瓜子，也是不由分說道：“之前爲了她，放棄在江南市這麼好的工作去魔都，結果換來的是什麼？”
王警官繼續靠近了些，對着何峰耳邊小聲的道：“聽說她嫁給了一個有錢人。”
“對。”何峰默默點頭。
“你說這又何必呢？”王警官坐直了身體，也是沒好氣道：“爲了你這個初戀，你真是搭上了自己的所有青春，真爲你不值。”
“嗨！”何峰一來就被王警官挖苦，也是尷尬的不行。
不過只有好兄弟會說這種話，何峰也沒當回事，只能雲淡風輕的道：“感情這東西，說不清楚的。”
“唉，那這個呢？”王警官用眼神提示身後的高樓，道：“如果你前些年跟我一起在江南市買房，現在還用得着跑這一趟嗎？”
“那時候這片區域才幾千塊，還不限購，你看現在，都翻兩倍了。”
“呵呵，那我當初還想在魔都買房呢？”見服務員將小龍蝦用臉盆端上了餐桌，何峰趕緊幫忙給衆人發手套。
看着顧晨，盧薇薇和袁莎莎，何峰也是自嘲的笑笑：“其實人最大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我也是突然想起了這句話。”
“你這人就是太猶豫了，如果你那時候果斷點……”
“別提了。”何峰打斷了王警官說辭，也的淡然一笑道：“待會陪我去看看房吧，今晚要多看幾套。”
吃着手裡的小龍蝦，王警官也是搖頭嘆息道：“你這種感覺其實挺熟悉，因爲人總是這樣，一旦在現實中受挫，就會用‘如果’之類的話來幻想出一個平行宇宙。”
“什麼如果當初選擇了喜歡的工作，如果後來沒有錯過適合的人。”
擦了擦嘴角的油膩，王警官又道：“我還記得你們當初在學校舞臺劇上表演的那幾句經典獨白。”
“你對她說，‘唉，不走行不行？’她說‘不走你養我啊？’你說你養她的時候，我感覺是發自內心的。”
“那時候大家都看好你，但不看好她，早就知道你這是一廂情願。”
看着何峰失落的目光，王警官又道：“有些我們曾經堅信不疑的，後來才發現根本沒有，比如愛情。”
“在那些上了鎖的門後，永遠都有更好的可能，所以不要總是一廂情願，聽說她都快結婚了，你也該放棄了。”
左右看了看四周，王警官笑孜孜道：“你看這江南市，雖然跟魔都的繁華是沒法比，但最起碼是我們的家鄉，這裡的選擇和機會也很多，還不如留下來呢。”
“呵呵。”何峰一時間無言以對，只能默默點頭。
整個晚餐時間，基本變成了王警官的說教時間。
顧晨，盧薇薇和袁莎莎，由於不懂何峰跟王警官，還有那個他們口中“她”的故事，所以只能安靜的當個吃瓜羣衆。
從細微的線索展開拼湊，知道夜宵吃完，顧晨也大概能從兩人之間碎片化信息中得知。
這個所謂的“她”，其實是王警官跟何峰在高中時期，隔壁班的女同學。
感覺應該是挺漂亮的那種，不然以何峰這種英俊的樣貌，也不至於當舔狗。
晚餐進入到尾聲，何峰的手機忽然響起，他趕緊接通了電話，左右看看說道：“對對對，我在吃晚餐，就跟你說的那條老街上，對，紅色霓虹燈的那家。”
“什麼？你已經到了？哪呢？”
何峰頓時站起身，他這才發現，一名穿着正裝的高瘦男子，此刻正騎着一輛電瓶車，邊打電話邊找人。
“這裡。”何峰向他揮手致意。
高瘦男子將電瓶車停在路邊，這才主動走上前道：“何先生吃完晚餐了嗎？要不咱們現在過去看房吧？”
“吃完了，你吃過沒？”何峰問。
“我吃過了。”房產小哥笑笑，看着身邊的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不由弱弱的問：“你們是一起的？”
“對，他們是我朋友，來陪我一起看房的。”
“那……”房產小哥猶豫了一下，又道：“我原本以爲是你一個人，就想騎着電瓶車帶你過去看房，也挺方便，現在你這麼多朋友……”
“沒關係的。”顧晨站起身道：“我們開車過來的，待會跟在你後頭。”
“也行。”見衆人解決出行問題，房產小哥這才點點頭，直接走回到自己的老舊電瓶車旁，對着衆人勾勾手：“待會就跟着我。”
盧薇薇和袁莎莎管理着聚餐基金，因此留下來跟刑偵三組的同事們繼續吃喝。
而顧晨則開車帶着王警官跟何峰，跟在這名電瓶車房產小哥的後頭。
大家穿過幾條街道，這纔來到一處樓旁。
將電瓶車停好鎖好後，房產小哥這才從一個黑色提包中，掏出一串鑰匙，從中熟練的挑出一把，道：“這是一個新樓盤，你們可以先看看我們的樣板間。”
“好的。”
大家沒猶豫，緊跟在房產小哥的後頭，來到一處十幾層的樣板間。
推開大門，房產小哥開始專業的介紹。
而王警官和顧晨，畢竟是來陪同看房的，因此也隨機的四處看看，感受一下新房樣板間的裝修。
何峰來到陽臺處，雙手撐着護欄，對着四周左右環顧，這才道：“嗯，視野還可以。”
“這個戶型是雙衛設計的，成家有小孩後也很方便的。”房產小哥給何峰介紹說。
何峰淡淡一笑：“呵，那還早。”
“哦哦。”房產小哥默默點頭，隨後又指着外頭一處地點道：“樓下的地鐵8月份就開通了，上下班通勤不用擔心。”
“我記得去年這個地段的均價也沒這麼高啊。”王警官在欣賞完主臥後，這才走到了兩人的身邊。
“呵呵。”房產小哥乾笑兩聲，這才淡然說道：“所以才說有升值空間嘛。”
話音落下，房產小哥又接到一通來電，他趕緊拿着電話解釋道：“現在看房的人多，我先接個電話。”
“好。”何峰默默點頭，反靠在護欄上，感受着夜裡的涼風。
顧晨和王警官也先後靠在了護欄處，與何峰成並排位置。
王警官看着身邊的何峰，笑笑說道：“以前你還老說，樓市遲早會崩，現在經歷了無數次現實的打臉之後，你現在出現最多的念頭，是不是變成了如果那時候買就好了？”
“差不多吧？”何峰淡笑着說道：“有些後悔了。”
“後悔？”顧晨看着何峰那苦澀的笑臉，也是不由分說道：“人一旦有了後悔的念頭，那無論接下來要做的決定是什麼？都很難再帶來安全感。”
“對呀。”王警官也是贊同的道：“何峰你想想看，當初要是買了房，現在用得着壓力這麼大嘛？當初你就應該聽我的。”
說道這裡，王警官還用手比劃道：“像這個什麼人工成本，材料成本，這些看得見的東西，每年都在漲，房價又怎麼會跌呢？”
“是我失算了。”何峰無奈搖頭，看着接完電話的房產小哥走過來時，直接問的：“對了，你幫我算了一下，如果是30年的話，月供大概多少？”
“30年啊？你等等。”房產小哥趕緊點開手機裡的計算器，經過一番計算後，這才說道：“如果是30年，你月供大概是7000左右。”
“好，我回去考慮一下。”何峰默默點頭。
“你就不去看看那間毛坯房嗎？”畢竟這裡只是樣板間，房產小哥也是不由問道。
何峰淡然一笑：“那件毛坯房就在樓下，結構都是一樣的，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何先生，現在買房挺划算的，而且這裡交通便利，地鐵就在樓下，旁邊500米就有一個大型超市……”
見何峰並沒有購買這間的意向，房產小哥也是相當專業，轉而趕緊又道：“我手裡還有幾套房源，如果這套不滿意，我再帶你過去看看，你看行嗎？”
“可以。”何峰爽快答應。
整個晚上，何峰一共輾轉了4處樓盤。
此時此刻，已經是夜裡10點20分。
見房產小哥有些疲憊，何峰這才道：“要不今天就這樣，還有幾套沒看的，明天吧，我看你也挺累的。”
“做哪一行不累啊。”房產小哥皮膚黝黑，但笑起來卻是一口大白牙。
兩人在一處樓盤外頭閒聊了幾句，房產小哥這才騎着電瓶車離開，只留下顧晨和王警官坐在車內等候。
何峰打開後排車門，坐上顧晨的車。
“怎樣？”王警官扭頭看向後排的何峰，問：“都沒看上啊。”
“哈哈。”何峰不由乾笑兩聲，道：“還沒想好，如果你們有事就先回去吧，明天我再多看幾個盤。”
“我們沒事，我們能有什麼事？對吧顧晨？”王警官問。
顧晨默默點頭：“不急，買房本來就需要充分考慮，再說我們晚上不上班，陪你逛逛有的是時間。”
此時此刻，大家停在路邊一盞路燈下，何峰看着身旁高聳的大樓，不由感慨的笑笑：
“買房真崩潰，這也是爲什麼畢業之後，每次路過地產營銷中心，我都會下意識的保持距離。”
“不得不說，那確實是一個很打擊人的地方，但在我看來，最打擊人的並不是高昂的數字，和合同裡動輒幾十年的束縛。”
“而是在那些數字和束縛背後，身爲一顆韭菜的無奈。”
“可不是嗎？”王警官也非常認同：“現在的房價確實有點離譜了，感覺泡沫太大，來錢太快，弄得現在幹實業的都開始炒房囤房。”
“嗯。”顧晨也是默默點頭，淡笑着說道：“當一年到頭的努力，被一個月的差價輕易抹去時，你很難不感到挫敗，這也正常。”
“這裡預算有點高。”何峰打開車窗，重籲一口氣道：“我再多看幾個地方，如果可以的話，沒有哪個人願意掏空全家的積蓄，來換取一個早出晚歸的落腳點。”
舉起左手，何峰用手指依次壓下道：“但是剛需，學區，戶口，這些關鍵詞，就像是一道道枷鎖，在這場60，70後製定的規則遊戲裡，把80，90，00後牢牢鎖在接盤的位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