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說這個？我問你問題，你準確回答就是了，主次懂不懂？”王警官眉頭緊皺，一下午時間，接連遭到兩波打擊。
如果再加上上午趙文靜的那次，那就是三波。
感覺現在人與人之間的溝通，難道就不能直接點？非要用那麼多的不確定的委婉來表達？
警察的職業習慣，那就是對方必須配合，一問一答最舒服。
而所謂的“好像”，“大概”，“也許”這種不確定的回答，往往會很傷腦筋的。
“那你在趙小米家，有沒有喝過什麼東西？”顧晨感覺王警官的問話，似乎是有點心肝上火。
對於現在這種腦子裡，裝滿各種新鮮事物的年輕人來說，王警官的溝通會顯得有些吃力。
“喝過一杯冰鎮松仁茶。”頓了頓，小石頭又道：“還有一杯冰水，因爲昨晚實在太熱了。”
顧晨刷刷幾下記錄完畢，然後擡頭看着她：“所以，你們最後還是不歡而散對嗎？”
“是的。”小石頭點了幾下頭，道：“趙小米說會考慮，但需要給她一些時間，畢竟她手裡還有不少作者呢，都是我這種類型的。”
詢問暫停，顧晨用眼神提示王警官，看看他是否還有需要補充的內容。
最後在王警官的確認下，顧晨再問了一些簡單的問題，包括趙小米平時的爲人如何？最近有沒有得罪過哪些人？
可不問不知道，這個趙小米，還真是個財迷，不僅對手下作者進行壓榨，甚至對印務公司的賬款也是一拖再拖。
這樣一來，趙小米得罪的人，可就不是一般二般的多了。
“警察同志，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小石頭見顧晨幾人反覆商談，便多問了一句。
“你先回去吧，保持手機24小時開機狀態，暫時不得離開江南市，有問題我們隨時聯繫。”
王警官冷着臉回覆道，比起先前的態度要柔和許多。
小石頭趕緊站起身，對着大家深鞠躬：“謝謝各位。”
送走了小石頭，審訊室忽然間安靜下來……
王警官不斷低頭看錶，此刻的時針，已經到達下午四點的位置，卻依舊不見趙小米的前夫王德發前來協助調查。
王警官不由疑惑，他直接敲了敲桌子，提醒身邊的顧晨道：“你去給這個王德發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麼情況？怎麼現在還沒來？”
顧晨“嗯”了一聲，然後拿起手機開始撥通電話。
然而就在此時，通道內卻響起一陣電話鈴聲。
“喂？我到了，是前面那個審訊1室對嗎？好的，我明白。”
顧晨剛掛斷電話，一名高大的中年男子便叩響大門，他伸出腦袋問道：“請問哪位是顧警官？”
“我就是。”顧晨回答的很乾脆。
眼前的中年男子，表情很沉重，直覺告訴顧晨，這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因爲顧晨擁有入門級觀察力，不僅對細小事物有一定的敏感度，甚至是人物的表情，也很難逃過他的眼睛。
跟前兩個嫌疑人不同，中年男子似乎並不緊張，也不膽怯，完全有種會見客戶般的成熟穩重。
“你就是王德發？”一旁的王警官冷着臉問他。
遇到這種自帶氣場的人，王警官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是的警察同志，我就是趙小米的前夫，王德發。”中年男子的回答不緊不慢。
“知道爲什麼叫你過來嗎？”王警官又問。
“知道。”王德發低着頭，若有所思。
“看王先生也是個商務人士，你應該知道時間的重要性。”顧晨也插嘴說道，因爲王德發比警方要求的最晚時間，延長了整整一個小時。
如果說王德發早已到達芙蓉派出所附近，那這一個小時，會不會是他故意爲之？
當然這僅僅是顧晨的猜測。
“坐吧。”顧晨掏出筆錄本，準備對最後一名嫌疑人進行詢問。
在經過身份確認後，顧晨得知，原來王德發是一名私企老闆，跟趙小米之間的經濟關係極爲複雜。
兩人離婚時，還曾因爲財產分配問題對薄公堂，就是現在，也依然還有不少財產分配沒理清。
在理清這些問題後，顧晨開始根據王德發與趙小米之間的關係圖，進行各種可能的分析。
“你跟你前妻的關係，好像並不太好？”一旁的盧薇薇詢問道，她也對這個表情冷淡的男人有點興趣。
“不，並不是這樣。”王德發否認道：“我和趙小米雖然離婚了，但我們仍然是不錯的朋友，我還經常會去她住的地方找她，甚至給她做飯。”
這點顧晨倒是相信，因爲趙小米的室友趙文靜，在之前也說過，趙小米的前夫經常會來她們的住所。
兩人之前有爭吵，也有和睦，但趙文靜感覺非常不方便，畢竟這套房子是兩個人合租的，經常來個大男人，多少會有些不太方便的。
趙文靜其實是一個很保守的女人，認爲趙小米跟她的前夫離婚後，最好就不需要三天兩頭的來相見，如果是這樣何必當初要離婚呢。
但趙小米卻不以爲然，爲此兩個人的關係也變得有些冷淡。
“你昨天晚上是幾點去的趙小米家？”在一陣煙霧彈問題後，顧晨拋出關鍵性問題。
“七點到七點半之間。”王德發回答的很乾脆。
“你確定嗎？”一旁的王警官表示懷疑，挑着眉問他：“從你剛纔遲到的習慣來看，你好像並不太注重時間？”
“你們又錯了。”王德發再一次否認道：“我恰恰是非常遵守時間的，只是因爲今天一早出差去外地，可忽然就被你們警方的電話通知，要我放下手頭所有工作，在下午三點前趕到這裡，所以，我盡力了。”
似乎是無懈可擊。
顧晨在冥冥之中，總感覺這個王德發，一直在防備着什麼，彷彿也是有備而來。
警方其實最怕遇到這種有城府，有心機的人物。
因爲他們在做任何重要的回答前，都會進行短暫的思考，與之前劉三貴和小石頭完全不同，這兩人膽小如鼠，要說殺人似乎有些牽強了。
但凡事無絕對，並不能說明膽小的人就不會有殺人動機，而沉穩的人就一定殺心太重，凡事還得講證據。
“我已經沒什麼好問的，王師兄，盧師姐，你們繼續吧。”顧晨簡單交代幾句後，詢問環節便交給王警官和盧薇薇。
而顧晨則是掏出手機，編輯短信發送出去。
詢問還在繼續……
王警官感覺，今天算是碰上對手了。
王德發的回答，幾乎是無懈可擊，有時候還會拋出反問句，一度讓王警官有些尷尬。
就在大家口乾舌燥時，三組的老張同志，忽然提着一袋冰鎮飲料走進來：“我剛纔去買了些飲料，你們要不要？”
“老張，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大方了？”盧薇薇看見飲料，眼睛都直了。
“什麼話啊？我一項很大方的好嗎？”老張同志說着，便將飲料分發給大家。
顧晨多拿出一瓶冰鎮可樂，隨後走到王德發麪前道：“給，你也喝一瓶吧，大熱天讓你來回奔波，確實有些過意不去。”
“對不起。”王德發忽然拒絕道：“我胃不太好，喝不慣冰鎮飲料，我只喝礦泉水。”
作爲一個經常跑業務的人來說，王德發確實比較自律。
但此刻，顧晨卻將冰鎮飲料立在桌上，並笑孜孜的對他道：“我看也是，你今晚就別走了，留在派出所喝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