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快跑！”
王警官已經顧不得矜持了，直接扶住虛弱的胡凡真，將她推到木梯跟前。
而趴在入口位置的盧薇薇和袁莎莎，也在瞬間伸出雙手。
在接觸到胡凡真的瞬間，兩人齊心向上一拉。
王警官也在下頭用力推送，讓胡凡真踩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此時此刻，越來越多的灰塵和碎屑, 在不斷墜落。
耳邊也不時傳來“嘎嘣”的脆響，各種老舊木樁都在斷裂。
將胡凡真拉上地面之後，王警官和顧晨也用最快速度衝上地面。
也就在衆人剛爬出地面沒幾秒鐘，剛纔被顧晨踢斷的木樁位置，忽然發出一陣“轟隆”的巨響。
只不過片刻功夫，整個地道已經坍塌一半。
在外頭看守周燁和徐軍的其中一名警員，也趕緊從外頭衝了進來, 查看衆人的具體情況。
“顧隊，你沒事吧？”看見整個地道早已塌陷，二級警司也是擔心着說。
顧晨擺了擺手，摘下帽子，拿在手裡撣着灰塵。
而王警官的頭髮也被灰塵染成灰白色。
但相比較王警官和盧薇薇，被率先救上來的胡凡真，則直接躲過一劫。
“呸！”王警官吐上一口唾液，也是沒好氣道：“差一點就被埋在下面。”
回頭看了眼顧晨，王警官也是下不爲例道：“顧晨，這次就算了，下次可別再這麼幹了，麻煩一下消防也沒什麼。”
“明白。”顧晨也是救人心切，在充分勘察過周圍的情況之後，這才決定鋌而走險。
現在看來，好在大家都沒有大礙。
幾人攙扶着胡凡真, 從屋內走出。
由於長期被關在黑暗的環境當中，胡凡真的雙眼害怕光線。
但好在此刻已是深夜，天上的月光也被雲彩遮蓋。
也僅有幾束手電燈光提供支援，對胡凡真的雙眸刺激並不算大。
但爲了安全起見，盧薇薇還是將消毒繃帶取出, 利用清水給胡凡真的雙眼做完清潔工作之後，這才用繃帶給胡凡真纏住雙眼。
一番處理之後，胡凡真被衆人帶到警車面前。
而此時此刻，周燁和徐軍也是緊張不已。
見顧晨幾人將胡凡真帶到跟前，兩人的表情明顯變得難看起來。
“你們兩個還有什麼要說的？”顧晨問。
周燁不由低下腦袋，感覺現在有些無力狡辯。
而徐軍乾脆也是閉口不談。
畢竟，現在胡凡真已經找到，狡辯什麼的，幾乎就是無用功。
之前還在警方面前各種大言不慚，什麼躲債？
可現在看來，被綁架人員已經找到，任何狡辯都無法撼動事實的存在。
見兩人閉口不談，顧晨直接命令道：“帶走。”
“是！”
聞言顧晨說辭，行動四組的三名警員，立馬又將周燁和光頭徐軍帶回警車。
而這一次夜間行動，可謂是大獲成功，不僅找到了失蹤的胡凡真, 也找到了綁架參與者周燁和徐軍。
……
……
凌晨3點。
芙蓉分局。
一號審訊室。
在給胡凡真進行了傷口處理之後，並給胡凡真提供了一些營養餐和牛奶。
胡凡真的精神狀態, 似乎已經從剛被發現時的樣子，恢復到正常情況一半的水準。
“慢點喝。”見胡凡真將骨頭湯一飲而盡，顧晨不由提醒一句。
胡凡真砸吧嘴，長舒一口重氣道：“這骨頭湯真好喝。”
“這是我們食堂聶師傅剩下的一點骨頭湯，專門給你熱了一下。”袁莎莎說。
胡凡真微微點頭，也是用着虛弱的語氣感謝道：“謝謝你們。”
“胡凡真，這幾天他們有沒有虐待你？”王警官問。
胡凡真搖搖腦袋：“沒有虐待。”
“那他們有沒有不給你吃的喝的？”顧晨又問。
“也沒有。”胡凡真繼續搖頭，也是肯定的說道：“他們除了不讓我出去之外，基本上吃的喝的就沒少過我的。”
“但是，他們每天只送一餐，每天也只來一趟。”
說道這裡，胡凡真也是一臉委屈。
見胡凡真的情緒基本穩定，也恢復到正常狀態，顧晨將碗筷拿開，放置在一旁的桌面上。
這才重新走回到審訊桌前，將筆錄本打開道：“胡凡真，這次你來江南市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看……看望葉娟娟啊。”胡凡真有氣無力道。
顧晨眉頭一蹙，又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跟我們說實話？”
“是啊胡凡真，如果你真的只是來看望葉娟娟，那這些人幹嘛要綁架你？”盧薇薇說話之間，也和王警官，袁莎莎一道，重新坐回到審訊桌前。
爲了照顧胡凡真的雙眼，大家甚至將審訊室內的燈光調至昏暗狀態。
也僅僅是打開了插在牆壁插座上的一盞小號柔光燈泡。
此時光線打在胡凡真臉上，胡凡真擡起憔悴的面容，不由搖搖腦袋：“我不知道你們想說什麼？我也不知道這些人爲什麼要綁架我？”
“可能是看我獨自一人在江南市，所以……他們想拐賣人口？”
“胡凡真。”見此時此刻，胡凡真依舊在耍着心裡的小聰明，顧晨不由搖搖腦袋，提醒着說：
“我來問你，那天你跟我們道別之後，又去過哪裡？”
“我……我就待在賓館裡啊，就江南北站附近的賓館。”
“胡凡真，說實話。”王警官見胡凡真還真是嘴硬，不由改變了剛纔的溫和態度，也是再次提醒。
盧薇薇也趕緊附和：“你去過哪裡？我們都一清二楚，你在返回到高鐵賓館之後，又在晚上離開賓館。”
“並且在附近打了一輛出租車，然後直接去往公墓陵園。”
幽幽的嘆息一聲，盧薇薇有些不解道：“可我們下午纔剛去過公墓陵園，你爲什麼晚上又得再去一趟？是誰讓你去的？”
話音落下，現場忽然間安靜下來。
胡凡真短暫的沉默之後，這才又繼續解釋說：“我太想念葉娟娟了，從下午回到賓館之後，我就忍不住自己悲傷的心情。”
“畢竟，這麼多年，我們之間都是最要好的朋友，幾乎是無話不談。”
“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單獨跟葉娟娟分享，可她卻不聲不響的走了，甚至都沒來得及跟我打招呼。”
深呼一口重氣，胡凡真也是頗爲無奈：“所以，那天下午，我在葉娟娟的墓碑前，哭了很久。”
“但是由於當時有媒體在現場，還有你們，所以我有很多心事，不好直接在那訴說。”
“你們之間有秘密？”顧晨問。
胡凡真並沒有否認，只是微微點頭，卻又道：“我們之間的秘密有很多，就比如我們喜歡什麼款式的衣服？什麼類型的明星？什麼好看的影視劇？以及喜歡什麼樣子的男生？”
“這些都是我們的秘密，而當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到葉娟娟，卻是在她的墓碑前。”
“太多的傷心事，讓我忍不住想再去找她傾訴。”
哽咽了幾聲，胡凡真也是抽泣着說道：“所以，下午從公墓回來之後，我吃了一點東西，就忍不住再去公墓。”
“我就想在葉娟娟的墓地前，跟她好好聊聊，單獨的那種。”
“真的假的？”袁莎莎聽聞胡凡真說辭，感覺雖然這種說法讓自己十分感動，但畢竟大家也不傻。
在胡凡真失蹤之後，葉娟娟父母的怪異舉動，還有光頭徐軍和周燁的牽扯進來，都說明，胡凡真這次去往公墓陵園，絕對是帶着某種目的。
尤其是胡凡真去往公墓之後，葉娟娟的骨灰便不翼而飛。
可見，這件事情跟胡凡真是脫不了關係。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胡凡真微微點頭，似乎也是格外委屈。
但顧晨卻是搖搖腦袋，開門見山道：“你說的並不是真的，我問你胡凡真，你大晚上去公墓陵園，你是怎麼進去的？是通過門衛幫你打開的門？還是通過什麼途徑進去的？”
“因爲夜裡的公墓陵園，都是被封閉管理，你又是怎麼進入陵園的？”
“我……”
感覺這就有些尷尬了，但胡凡真卻沒有逃避問題，也是直接開門見山道：“我……我自己爬進去的，就爬過那道鐵門，並不困難。”
“你撒謊。”聽聞胡凡真說辭，盧薇薇直接反懟着說道：
“守陵人老大爺，就住在門口的辦公室裡，你要想進去，直接敲門找他就行，又何必翻閱護欄呢？”
“那是因爲我不想打擾到他。”
“是不想打擾還是害怕打擾？”顧晨問。
胡凡真心裡咯噔一下，不由吞了口唾液，這才又道：“我……我怕打擾到人家，所以……所以我就沒去敲門。”
“而且，我知道，大晚上跑去公墓陵園，正常人看來，這都跟神經病沒有區別。”
“所以，我估計這個守陵人老大爺，也不太喜歡我深夜到訪，估計也不會讓我進去的。”
“因此，想想與其這樣，那我還不如自己翻越護欄進去，還可以跟葉娟娟單獨相處，這樣豈不是更好？”
“這就是你的理由？”聽着胡凡真的一番說辭，王警官不由冷哼兩聲，這才又道：
“那我問你，胡凡真，爲什麼你去過葉娟娟的墓地之後，葉娟娟的墓地，就被人挖開？甚至連骨灰都不見了蹤跡？”
“啊？你們說什麼？”
聽王警官這麼一說，胡凡真當即表示非常驚訝，整個人驚呆的張大嘴巴，也是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們說，葉娟娟的公墓被人挖開？她的骨灰也不翼而飛了？”
“不然呢？”袁莎莎也是沒好氣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胡凡真此刻焦慮不已，也是不停的搖着腦袋，表情也變得驚詫起來。
顧晨拿起桌上的一杯水，不由輕輕抿上一口。
放下之後，這才右手轉筆，繼續追問：“胡凡真，我問你，當初葉娟娟跟你說起過的江北美食驢打滾，到底什麼情況？”
“什……什麼江北驢打滾？顧警官，我腦子有點累，我好累，我需要休息。”
似乎是想有意迴避這個問題，胡凡真忽然雙手扶額，感覺整個人都昏昏欲睡。
盧薇薇見狀，也是提醒着說：“你先把問題說清楚，然後我們再讓你休息。”
“不行了，我真的好累，請讓我休息，有什麼問題，明天再說好嗎？”
胡凡真似乎並不理會盧薇薇的意思，整個人趴在審訊椅的摺疊木板上，似乎精神已經到達極限。
眼看現在也已經來到凌晨3點40分。
深夜辦案，的確讓人非常疲憊。
因此顧晨也不想爲難胡凡真。
感覺這女人心裡藏着許多事情，尤其是她與葉娟娟之間的某種秘密。
就算她不肯承認，但這種事實卻依然存在。
想想之後，顧晨也是同意着說道：“行吧，我們現在帶你去休息，但是這個問題，你明天還是需要回答我。”
話音落下，顧晨瞥了眼袁莎莎，說道：“小袁，帶她去警員宿舍那邊的專門房間，讓她休息。”
“明白。”聞言顧晨說辭，袁莎莎也放下手頭工作，趕緊過去將胡凡真扶起。
隨後，架着胡凡真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將她送出審訊室大門。
王警官喝上一口枸杞茶，也是提醒着說：“現在，是不是該審訊一下那兩個傢伙？”
“走吧。”顧晨將桌上的記錄本放在桌面上頓了頓，直接起身提醒着說：“去二號審訊室。”
來到隔壁的二號審訊室，此時此刻，光頭徐軍就坐在那裡，整個人雙手戴着玫瑰金手銬，似乎也是非常疲憊。
顧晨幾人打開門進屋的同時，光頭徐軍這才身體一顫，從打盹狀態中回過神來，趕緊擡頭看了眼幾人。
“徐軍。”顧晨叫出徐軍的名字，坐在對面的審訊桌前，問道：“你爲什麼要綁架胡凡真？”
“我……我沒有綁架她，這不是我乾的。”光頭徐軍似乎並不配合，當即便否認起來。
盧薇薇“哼哼”兩聲，也是沒好氣道：“還說不是你綁架的？胡凡真就是被你綁架之後，塞進你那輛紅色轎車的後備箱，然後被帶到廢棄小學藏匿起來。”
“你不說也沒關係，反正我們也已經在你紅色轎車的後備箱裡，找到了胡凡真身上的服裝纖維。”
“你總不可能說，這胡凡真自己跑到你轎車後備箱裡吧？”
畢竟來這之前，大家率先將紅色轎車後備箱裡，抽檢到的一些纖維樣品，再和提取到胡凡真身上的纖維樣品一道，送去了市局技術科。
這種纖維檢測速度快，因此當大家返回芙蓉分局，開始對胡凡真審訊的同時。
在市局技術科值夜班的高川楓，便很快將檢測結果發送了過來。
因此大家現在心中有底牌，自然不慌。
看着光頭徐軍各種撒謊的影帝級表情，大家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笑。
見警方是掌握了證據，光頭徐軍頓時不由低下腦袋，但卻不願配合。
“你跟葉娟娟的父母是怎麼認識的？尤其是葉娟娟的父親葉文啓，你跟他很熟？”顧晨問。
“不……不熟。”光頭徐軍搖搖腦袋，擺出一副不熟的樣子。
但結巴的說話語氣，卻暴露出光頭徐軍內心的膽怯。
盧薇薇乾笑兩聲，也是沒好氣道：“你跟葉文啓不熟？那你爲什麼要聯合葉文啓，一起綁架胡凡真？”
“我……”
徐軍剛想開口，卻欲言又止。
王警官也是沒好氣道：“徐軍，你也別裝了，大老爺們，敢做敢當。”
“你那天晚上，開着紅色轎車在東街附近等候多時，其實就是在等葉文啓。”
“而葉文啓坐上你的車之後，你們兩個便直接驅車前往公墓陵園。”
“可好巧不巧，這個地方，當天晚上，胡凡真也第二次來到這裡。”
“要說是默契那都不爲過，很顯然，胡凡真或許是收到了某個通知提醒，纔會選擇來到這裡。”
“但她胡凡真爲什麼要深夜到訪，想必你跟葉文啓最清楚，對不對？”
面對王警官的質疑，徐軍只是低下腦袋，似乎並不願配合的意思。
顧晨右手轉筆，一雙犀利的眼神死死盯住面前的徐軍，也是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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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軍，我們調查過你，就在葉文啓得知女兒葉娟娟的江北網友胡凡真要來江南市，看望去世的女兒後，葉文啓就去往你在繁盛路250號的店面裡。”
“你們兩個談了很久，之後葉文啓便離開了。”
“而在你們實施綁架的當天，葉文啓甚至假裝陪妻子一起逛街，但實際上卻是在打掩護。”
頓了頓，見面前的光頭徐軍聽得認真，顧晨這才又道：“葉文啓的真正目的，其實是在東街的那家五金店。”
“畢竟，那家東街的五金店，老闆就是他葉文啓的弟弟葉文濤。”
“因此，當天晚上，葉文啓在葉文濤的店裡，和葉文濤換了衣服和身份，由弟弟葉文濤，跟着自己的愛人返回家中。”
“而他葉文啓，卻神秘兮兮的來到你停車的地方，跟你一道去往公墓陵園。”
深呼一口重氣，顧晨努力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難道說，這一切也是巧合？”
“費盡周章，不就是爲了掩人耳目，去往公墓陵園嗎？”
“可你別忘記，這個時候的公墓陵園，胡凡真也在，之後你們兩個便對她實施了綁架，我說的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