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8、禾下乘涼夢

“噗!”聽着老王在這各種吐槽,盧薇薇也是忍不住憋笑:“我說老王,現代生活不好嗎?你竟然覺得古人好?難不成你想穿越到古代去做贅婿嗎?你幹嘛不去做野人?”

“這你就不懂了。”王警官翹起二郎腿,也是笑孜孜道:“首先,他們古人比較瀟灑,你看看這古裝劇上,他們都是全國各地的到處的跑。”

話音落下,王警官又開始扳起指頭比劃起來:“這什麼武當啊,峨眉啊,華山啊,去的還都是景區。”

“你要是現在的話,也能去,只不過這剛踏入人家的地界,人家就會向你鞠躬,然後就是先生您好,請這邊買門票。”

“噗!”聽着王警官在這吐槽,袁莎莎也是忍不住憋笑:“那這景區收門票也很正常啊。”

“嗯,時代不同嘛。”王警官也是有一說一,又道:“那再說這古代人吧,普通人都能擁有自己的私人座駕,那就是馬,而且還全是四驅動力,百公里僅要一捆草。”

“另外人家的排放標準和我一樣,基本上沒有啥污染的,去哪還不用限號,全程高速,關鍵還不用交過路費。”

“那會治安可不行。”盧薇薇喝着康師傅給大家試菜提供的免費蓮子湯,也是不由分說道:

“你騎着馬,很容易就遭遇到強盜打劫你。”

“對呀。”王警官默默點頭,又道:“所以那會你看,運貨的人家叫鏢局,貨丟了人家賠你,現在運貨的叫快遞。”

“反正我記得有家快遞,我朋友寄個手機丟了,人家直接就是對不起,先生,由於您沒有保價,所以只能賠償您3倍運費,45塊錢您收好。”

“啊?”盧薇薇一呆,也是沒好氣道:“只賠這麼點?”

“嗯,那我朋友肯定不幹啊。”王警官也喝起蓮子湯,不由吐槽着說:“而且最後各種爭取,才賠了他2000塊錢。”

“所以這就是說啊,人家古代人比較重義氣,現在人是看利,有的還是見利忘義。”

“那你舉個例子唄,王師兄。”顧晨也喝着蓮子湯,淡笑着說。

“很多啊。”王警官沉思了幾秒,這才又道:“你看那個三國,那個關羽說話辦事多講究啊,人家是忠義,誠信。”

“你在看看現在人,是誠信這塊差點意思,比如,借我點錢,過兩天還你。”

“結果過兩年都沒還,是吧?”

“誒?你咋知道呢?”吉喆此時也從外頭走了進來,見大家都在,也是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說道:

“聽王師兄這麼說,那是不是借咱倆錢的是同一個人啊?連說話口氣都一樣。”

“那你不會拒絕嗎?”盧薇薇說。

吉喆嘿嘿一笑:“拒絕啊,我現在一般都是這樣拒絕的,我就跟他說:錢呢,我就不借給你了,你再挺兩天,反正過兩天你就有了。”

“噗!哈哈,這奪筍啊!”聽着吉喆在這調侃,盧薇薇也是逗樂的不行。

袁莎莎則是吐槽着說:“可我怎麼感覺,好像古人不怎麼借錢。”

“對對對,不借人家也不缺錢。”王警官兩口蓮子湯下肚,也是調侃的笑笑:“這在古代,人家動不動就喊小二,來,二斤牛肉,上等的客房,呼來喝去的,多威風,感覺都不差錢的樣子,而我就不一樣了。”

“你哪不一樣?”顧晨問。

“我去飯店,從來不敢這樣豪橫,我就怕結賬的時候,老闆不給我抹那三五塊零頭。”王警官調侃着說。

“那他們古代人不需要抹零嗎?”袁莎莎一呆,也是頗感好奇。

王警官則是擺擺手道:“他們當然不需要,往往都是,老闆,這是50兩銀子,不用找了。”

右手拍在左掌上,王警官也是調侃的笑笑:“你看看,人家多豪氣。”

“呃。”盧薇薇表情一呆,也是附和的笑笑:“這麼說來,確實挺財大氣粗的。”

王警官咧嘴一笑:“對呀,所以你看,那會兒的女孩子,就是主動往上貼。”

“特別是你救她一命,她就會說,小女子無以回報,唯有以身相許。”

“這是長得帥的吧?”吉喆偷偷舀了一勺王警官的蓮子湯,送進嘴裡道:“男人長得不帥,好像不是這樣說的。”

“對呀,要是長得醜的話,人家小女子就會說,我願意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恩人。”

王警官拍了一下吉喆的手,重新奪回自己的勺子,又道:“這就是說,這輩子不行,因爲啥呢?因爲這輩子有個人等着她去以身相許呢。”

“看來那會也是看臉啊。”吉喆忽然瞥了眼顧晨,感覺就顧晨這長相,估計在古代會混得如魚得水吧?最起碼貌比潘安吧?

“呃,雖然是看臉,但是那會的女人還好養活啊。”王警官繼續舀一勺蓮子,吐槽着說:

“你看看這古代一身衣服,能穿好幾年呢,而現在的女人,一櫃子的衣服,哎呀,人家又沒有衣服穿了,這可怎麼辦呀。”

“你說的是嫂子吧?”盧薇薇弱弱的問。

王警官嗯道:“可不是嗎?”

“好的,我待會把你原話發給嫂子。”盧薇薇說完便拿起手機。

王警官汗顏,趕緊阻止道:“這不是調侃嘛,幹嘛那麼認真啊?我只是打個比喻,我只是羨慕他們那個時候的衣服質量啊。”

“你還羨慕他們什麼?”顧晨問。

“還羨慕什麼?這我得想想。”王警官託着腮幫,也是若有所思。

片刻之後,王警官打上一記響指又道:“對了,我還羨慕他們那會的婚姻。”

“那會不都是包辦婚姻嗎?”袁莎莎呆道。

“對呀。”吉喆聞言,也是調侃的笑笑:“那會包辦婚姻多好啊,我讓我爸包辦一下,我爸都說現在彩禮太貴了,包辦不起。”

拍拍吉喆肩膀,王警官也是淡笑着說道:“所以嘛,你們看古代。”

“人家丈母孃也不問你要車要房,也不問你家裡兄弟幾個呀,父母有沒有退休金啊,都不問,最關鍵你們知道是啥嗎?”

“是啥?”

所有人呆若木雞,一臉懵圈。

王警官一拍巴掌,甩了甩手指道:“就是人家能納妾啊,這太讓人羨慕了。”

“咳咳。”聽着王警官的“歪理”,盧薇薇就恨自己剛纔沒有用手機錄製下來,作爲自己要挾老王的工具。

不過聽老王同志這麼一說,感覺又蠻有道理的。

吉喆有些羨慕的道:“還真是,在古代可以納妾,感覺穿越過去,也蠻不錯的。”

“不錯個鬼啊。”盧薇薇瞥了眼吉喆,也是提醒着說道:“我說吉喆,你可別學老王這套歪理,我認爲婚姻這東西,還是得靠自己,不行你也跟何俊超一樣,相相親,總能相中合適的。”

“呵呵。”聽着盧薇薇說辭,吉喆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也是調侃的笑笑:

“我現在可不相了,每天下班,自娛自樂,感覺一個人也挺好的。”

“尤其現在不是流行躺平嘛,感覺我之前也快成了躺平青年,不過好在有顧師兄和大家這樣優秀的師兄師姐在身邊,感覺在刑偵隊不奮鬥是不行了。”

“所以你看還是現代好吧,還有各種娛樂節目,你說這古人是怎麼打發時間的?”盧薇薇抓住吉喆的邏輯漏洞,反懟老王同志。

王警官則是淡淡一笑,說道:“人家可以畫畫呀,作詩呀,對吧?人家是一喝多就吟詩作賦。”

“你再看看現在的人,現在的人,一喝多就鬧事,要不就是藉着酒勁跟人家姑娘表白。”

想了想,王警官頓時又道:“誒?說起表白的話,你看人家古人,見到美女就特別含蓄,什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再看看現代人。”

“現代人怎麼了?”吉喆問。

“現代人見到美女,嗨,妹子,你微信多少啊?”王警官也是調侃着說。

瞬間引得周圍一些旁聽的警員一陣鬨笑。

感覺這老王的各種歪理是越來越多,可想起古代的那些事情,忽然有一名旁聽的老同志遲疑的道:“誒我說老王,那照你這麼說,那會養孩子是不是也很簡單?”

“對對對。”見有人配合自己,王警官頓時來勁道:“那會不用給孩子報補習班啊,培訓班啊之類的。”

“也不用買學區房,最關鍵是時間過的還挺快的。”

“時間過的快?什麼意思?”盧薇薇有些不解。

王警官則是嘿笑着回道:“這還不懂?你看這古裝劇上,都是這樣的,字幕一顯示,20年後。”

“然後鏡頭一切換,孩子直接就長大了。”

“你再看那許仙和白娘子,就從來沒有輔導過孩子,20年後,一家人再見到的時候,孩子都已經是狀元了。”

“呵呵,那聽你這麼說,我也有點羨慕古代的女人了。”感覺老王調侃的還有些道理,盧薇薇也是吐槽着說:“這樣一來,我就不用做飯洗衣服,還有丫鬟幫忙洗。”

“也不用帶小孩了,還有丫鬟伺候着,這麼想想,我也好想穿越回去。”

“可萬一穿越回去了,你就是那個丫鬟呢?”王警官調侃着說。

頓時又把周圍衆人逗樂的不行。

那邊大家都在調侃,而另一邊,聶師傅也剛剛採購回來,發現康師傅正在返回後廚,繼續研究明天的黑暗料理材料的事情,便直接往用餐大廳走了過去。

可剛一看到那桌上還沒收拾的飯碗,頓時皺起眉頭,隨手將幾份空碗疊在一起。

頓時又看見另一頭的幾處空碗,同樣眉頭緊蹙,似乎頗感生氣。

見大家都圍攏在王警官那頭,調侃着日常。

聶師傅也是拿着那些碗筷,走到衆人身邊問:“這些飯菜都是誰吃的?”

“嗯?!”

也是被聶師傅的聲音嚇一跳,大家這才發現,聶師傅已經拿着那些空飯碗,來到衆人跟前。

“好像是……刑偵二組那幫人吧?”人羣中,一名年輕的三級警司說。

“胡鬧。”聶師傅頓時將這些飯碗,直接叩在了顧晨的面前,指着顧晨責備道:“顧晨,你看看你們部門這些警察,太不像話了。”

“這飯菜,還剩這麼多,就這麼浪費掉?吃不掉這麼多飯,也不用打這麼多嘛,每天自己吃幾斤幾兩,難道沒點數嗎?”

“上次就看見那幫人浪費糧食有些過分,就想找機會說道說道,今天又讓我碰見這種情況,這也就是看見你顧晨正好在這,我要好好批評你幾句。”

“以後讓你的人都給我聽好了,糧食,不是用來浪費的。”

“聶師傅,您消消氣,回去之後我會批評他們的。”見聶師傅今天如此火氣,顧晨也是頗感意外。

盧薇薇審時度勢,趕緊讓出一個身位道:“聶師傅,消消氣,您坐這。”

“害!”聶師傅也是就地一坐,雙手抱胸,翹起二郎腿。

頓時將其中幾名還沒將碗中飯粒消滅乾淨的年輕警員,嚇得趕緊偷偷吃掉。

聶師傅則是語重心長的道:“趁着你們都在這,我也就語重心長的說兩句吧。”

“你們這代人,都沒有經歷過餓肚子的時候,所以都感覺不把這糧食當回事。”

“你們想想袁公當年,爲了中國人能吃飽飯,那是付出了多少艱辛?可再看看你們這些人,你們不覺得可恥嗎?”

聽着聶師傅在這責備大家,大家瞬間明白聶師傅意思。

袁公剛走不久,似乎聶師傅頗感難受。

要知道,就在4年前,袁公曾經來過江南市,爲一家農業公司袁公院士工作站揭牌。

當年的聶師傅,也是有幸在現場一睹袁公風采,甚至還跟袁公做過交流。

因此這幾天對於袁公的離世,聶師傅頗感遺憾,甚至傷感,這幾天強忍着悲痛,將當年和袁公的合影打印出來,貼在後廚的牆面上。

先前大家也都有吃不完浪費糧食的情況,聶師傅最多就是說叨兩句。

可這幾天袁公的離世,讓他對這種浪費糧食的情況幾乎零容忍。

見大家都被自己的虎威給鎮住,聶師傅又道:“我這麼說你們,希望你們能聽得進去。”

“畢竟,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袁公這幾天離世,讓我百感交集,所以……”

“我們能理解。”顧晨默默點頭,也是率先表態道:“以後我會跟刑偵隊裡的同志們說,在芙蓉分局食堂吃飯,誰也不準浪費糧食。”

“嗯。”聶師傅默默點頭,也是頗爲感慨道:“你們知道袁公有個願望是什麼嗎?”

“知道,禾下乘涼夢。”盧薇薇脫口而出。

聶師傅微微點頭,也是淡淡說道:“我認識袁公,其實不止4年前,早在十幾年前,我就去高校聽過他的講座。”

“他可是首屆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得主,十幾年前就拿了世界糧食獎,沃爾夫獎,還被授予共和國勳章,還有一顆小行星以他命名。”

“袁老早已得遍這個領域最高的榮譽,而上次我碰見他,對他那件樸素的襯衣頗感好奇,他還告訴我們,他平常只穿35塊錢的襯衫,戴幾百塊錢的手錶。”

“沒錯。”顧晨默默點頭,也是附和着說道:“金庸先生有句話,叫俠之大者爲國爲民,而袁公呢,他無疑是當代大俠。”

“他曾經說過,自己有兩個夢想,一個是禾下乘涼夢,一個是覆蓋全球夢。”

“他希望超級稻能像高粱高,能坐在稻穗下乘涼。”

“他還夢想全世界如果有一半稻田種上雜交水稻,就可以增產一億五千萬噸糧食,能餵飽更多飢餓的人。”

“顧晨。”聶師傅拍拍顧晨的肩膀,也是致歉道:“剛纔不好意思,是我太過激動了,沒有控制好情緒,所以……”

“沒關係,我懂,您是看不慣浪費糧食的行爲。”顧晨也能理解,爲什麼剛纔聶師傅會大發雷霆,也是淡笑着說:

“畢竟像我們這些生於紅旗之下,生長於春風之中的人,就更加應該以青春之名,書寫清澈摯愛。”

“以心中紅星,獻禮中華,只要人民有信仰,國家有力量,民族纔會有希望。”

“嗯!”聽到顧晨表態,聶師傅也是頗感欣慰,淡笑着說:“目光所至皆爲華夏,五星閃耀皆爲信仰,清澈之愛,只爲中華。”

“而先生的愛溫暖無聲,盡在每粒米之中,神農氏返回了他的天國,留下人間稻米滿倉。”

見衆人都望向自己,聶師傅尷尬的咳嗽兩聲,笑孜孜道:“我表達能力有限,不能將我對袁公的悼念之情表達萬分之一二,只願吾輩青年不負先生生平所做貢獻,自立自強,以此緬懷悼念。”

看着碗裡那些剩下的飯菜,聶師傅也沒顧忌,直接拿起桌上一雙筷子,便開始享用起來。

嘴裡還念念叨叨:“這真是一世躬耕天下田,留得米香滿人間啊。”

“雲山蒼蒼,江水泱泱,先生之風,山高水長,音容宛在,千古流芳。”

“而我和他有過幾面之緣,在課本里,在飯桌上,在人間裡。”

“反正這一日三餐,米香瀰漫,飽食者當常憶袁公啊。”

“明白。”

衆人聞言,紛紛點頭,立馬開始檢查起自己的飯碗,是否還有剩下的米粒。

可就在此時,顧晨的手機卻忽然響起,一瞧電話,來電人是電視臺的白小蘭。

顧晨眉頭一蹙,也是若有所思道:“這小蘭大晚上打電話,莫非是有什麼事情?”

……

……

PS:請原諒我寫這一段,4年前,袁公確實來過我所在的城市,當時也只是在新聞上看見袁公的照片,第一次,第一次感覺離國士如此近距離,而之前在作者羣裡我也說過,我要寫一段愛惜糧食的劇情紀念袁公,所以……請原諒我的這點小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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