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的問話讓廖平很不適應。
作爲一名頂流藝人的經紀人，廖平自然知道，爲自家藝人設立一個良好的人設有多重要。
作爲羅斌的經紀人，自然要全面維護羅斌的形象不受負面新聞影響，因此在公益方面，公司也是不遺餘力，讓羅斌在收穫流量的同時，也能通過公益活動獲得良好的人設屬性。
因此顧晨這樣套話，顯然與自己公司運營藝人的理念南轅北轍。
要是告訴顧晨，顯然風險很大。
但目前經紀人廖平還並沒有打算完全信任顧晨團隊，自然不會透露太多。
搖了搖腦袋，廖平也是直接回道：“對不起，我並不知道，也無可奉告。”
“你這人什麼態度啊？”感覺剛纔的客氣，都是對大家的虛僞，王警官有些坐不住了，也在直接反問廖平道：
“廖先生，首先是你主動找到我們芙蓉分局，想讓我們芙蓉分局找到那名寄信人對吧？”
“沒錯。”廖平默默點頭。
王警官一拍巴掌，攤開雙手又道：“可你現在什麼情況？我們需要了解更多，但你卻開始含糊其辭，這讓我們如何調查，總不可能通過技術手段，將羅斌的經歷翻個底朝天吧？這樣也根本不現實。”
“這……”知道自己剛纔有些冒失，廖平停頓了幾秒，這才主動道歉說：
“剛纔是我不對，因爲你們也知道，羅斌目前是國內頂流藝人，他稍微有點負面消息，那在全網都是爆炸性的。”
“所以作爲他的經紀人，我有權力保護羅斌的隱私不受侵犯。”
“可是你搞錯了呀，我們是警察，不是狗仔。”感覺這廖平還真有意思，竟然把大家當做狗仔來對待。
可之前是他主動找到芙蓉分局，現在又來這一招。
盧薇薇反正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要吐槽幾句。
“對不起。”廖平默默點頭，也是一改剛纔的強勢，虛心接受道：“主要是羅斌的一切都太過敏感，我的團隊不能有半點閃失。”
“至於你們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訴你們。”
“你說。”顧晨掏出筆錄本，剛想記錄下來。
廖平卻是搖搖腦袋：“我真的不知道是誰？我也沒有所謂的目標人物。”
“畢竟你們也知道，現在的娛樂圈競爭有多激烈？拼的不光是藝人的綜合素質，還要拼資源。”
“許多有錢的二代們，更是帶資進組，金主爸爸給錢多，誰的資源也就多，這是不變法則。”
“可即便是這樣，在一些關鍵資源方面，競爭也是白熱化。”
“有時候我們爲了能讓手上藝人拿到更多資源，不得不得罪一些同行，所以仇家也挺多，但你要說誰要殺羅斌，這我真不知道。”
“好了，我也不爲難你。”知道在廖平這裡也問不出太多線索，顧晨感覺，關鍵點還應該在羅斌身上。
想着羅斌晚上纔會趕到香格里拉酒店入住，顧晨決定晚上找羅斌好好聊聊。
於是又問廖平道：“羅斌什麼時候到？”
“大概晚上8點左右吧。”
“那能安排我們跟他見見嗎？”顧晨問。
廖平猶豫了幾秒，這纔回道：“見面當然是可以的，畢竟，羅斌也需要了解自己所處環境的安保力量。”
“尤其是你們芙蓉分局，我們給出了是紅色工作牌，這種工作牌，可以自由進出羅斌的工作地點，跟其他藍色工作牌來說，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行吧。”低頭看錶，發現時間還早，於是顧晨又道：“能不能先帶我們去熟悉一下現場環境？”
“當然是可以的。”廖平有求於芙蓉分局，因此對待工作也不敢懈怠。
直接站起身，朝着門外走過去道：“你們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看看羅斌住的房間，就在隔壁。”
“隔壁？”盧薇薇目光一怔，卻也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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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隔壁看上去也不像是什麼特別高檔的房間，主要是房門之間的間距，跟其他標間並無差別。
反倒是廖平住的這套房間，看上去還勉強過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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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房卡，打開房門，廖平也是讓出一個身位道：“各位請進，這就是羅斌今晚入住的酒店房間。”
“不是吧？”盧薇薇快步走進房間，隨後在原地轉上一圈道：“羅斌作爲國內頂流藝人，就住這麼普通的房間？”
有些不可置信的盧薇薇，直接指向門外道：“可你剛纔入住的酒店房間，豪華程度可遠比這裡。”
“是不是有點顛覆想象？”感覺盧薇薇有些大驚小怪，廖平也是淡淡一笑，與衆人解釋：
“沒錯，隔壁的確是我住的，那原本應該是羅斌的房間。”
“但是非常時期，輿論風口很重要，畢竟羅斌在慈善方面頗有建樹，公司也爲他立好了人設。”
“因此，羅斌給大衆的印象，就一定要簡樸，不能太奢華，以免給別有用心的無良媒體落下口實。”
“所以，羅斌只能住這種單人標間。”
“可這也太那啥了……”袁莎莎也是思考一番，又道：“就是設立的虛假人設，把本來不是這樣的羅斌，包裝成這種正面形象，這樣真的好嗎？就不怕人設翻車嗎？”
“呵呵。”見袁莎莎一針見血的提問，幾乎是問到了要點。
廖平乾笑兩聲，也是直接回道：“本來是不想跟你們聊這麼多的，但是看在你們幫忙的份上，我也就簡單跟你們說幾句吧，但是希望你們很快能忘記，也不要說出去。”
“放心吧。”見廖平不信任大家，王警官也是拍着胸脯保證道：“我們都是專業警察，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職業素養這方面，你就放心吧。”
“那行。”見王警官已經表態，廖平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解釋說：
“你們剛纔說的沒錯，現在的流量藝人，那都得包裝啊，得砸重金。”
“沒話題的，去搞點動靜，或者跟其他藝人相互報團取暖，互炒CP，或者做公益，用不經意的方式，透露給媒體。”
“再不行，可以假裝收養一些流浪小動物，與動物相處過程中，透露你喜愛小動物的人設。”
“反正怎麼能上熱搜就怎麼炒作，再花錢買點流量，熱度很快就上去了，現在的經紀公司都這麼玩，你不這麼玩，那就得涼涼。”
見大家聽得雲裡霧裡，似乎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門道。
廖平會心一笑，又道：“藝人的人設，都是公司精心包裝出來的，也是根據藝人的不同性格，量身定做，這樣不容易出差錯。”
“這背後是資本博弈，如果確定某位藝人能火，那就得在他身上投入重金。”
“藝人火了，經紀公司自然也能賺到錢，有時候爲了爭奪同一個頭部資源，幾家經紀公司的競爭，那可是堪比宮鬥戲啊。”
“那這種包裝出來的人設，就不會翻車嗎？”盧薇薇問。
“會呀，當然會，你要是不小心，那就得翻車。”廖平走到房間窗邊，將窗簾拉到最大，也是將窗戶推開，透透空氣。
隨後又對衆人道：“總之一句話，沒有不合格的藝人，只有不合格的經紀人。”
“之前就有一個流量藝人，原本有虐待小動物的傾向，但是公司經紀人卻愣是把他包裝成一個愛貓愛狗人士。”
“結果，表面上面對媒體，各種秀自己養的愛貓愛狗日常，結果背地裡卻各種虐待，手段堪稱殘忍。”
“結果一不小心，被狗仔拍到在家的虐狗視頻，直接翻車，人設崩塌。”
“經紀公司重金打造的人設藝人，也就此翻車。”
幽幽的嘆息一聲，廖平也是無可奈何道：“說到底，也不能全怪藝人，是經紀人沒有根據藝人的性格來建立人設，結果導致藝人翻車。”
“可你們要知道，公司要捧紅一個流量藝人，那得投入多少真金白銀？”
“一旦藝人被全網封殺，危機公共做的好，那還可以挽回頹勢。”
“可一旦藝人做的過於非常過激的行爲，且被實錘，還不好洗地，那不管公司花多少錢，也都不值得，也沒效果。”
“那這種藝人豈不是前途盡毀？”顧晨感覺，這些表面光鮮亮麗的流量藝人，其實背後也隱藏着各種隱患。
尤其聽廖平這麼一說，感覺還真像那麼回事。
廖平也是默默點頭，說道：“基本上是涼涼的，公司一般會選擇冷藏一段時間，畢竟還有合同在身。”
“如果前期的真金白銀投入進去，沒有獲得良好的產出，那這個藝人所帶來的收益，就屬於負債狀態。”
“但如果冷藏一段時間，再擇機低調復出，或許還能利用之前的人氣，圈一波快錢。”
“畢竟公司也要回本的，所以經紀人運作，需要掌握很多技巧。”
“可如果操作不當，那不僅是毀掉了手頭的藝人，成本也很難收回。”
頓了頓，努力平復下心情，見芙蓉分局警察聽得認真，廖平也毫不避諱的道：“所以像羅斌這種頂級流量，之前是公司花了大價錢，一點一點捧紅的。”
“如果正是幫公司賺錢的時候，但是一旦負面新聞纏身，那恢復起來需要很長時間，需要粉絲們忘記這些。”
“所以，許多競爭公司，巴不得羅斌出事，他們好從羅斌身上搶資源。”
“因此我斷定，這次不管是什麼情況，是不是這些人使得壞招，我們都必須頂住。”
“放心吧。”見廖平說起此事，也是心事重重，顧晨趕緊安慰他道：
“這件事情交給我們，一定幫你找出幕後黑手。”
“謝謝。”廖平微微鞠躬，也是帶着感激的口吻說道：“如果是造謠污衊，那還好說，可就怕是真的。”
“畢竟那份死亡威脅信，你們也都看過了，那是句句誅心啊。”
“這沒有深仇大恨的人，是很難寫出這種惡毒的信件，因此我和我的團隊，也是在反覆權衡商量之後，才希望能夠得到你們芙蓉分局的支持。”
“我們當然支持，不管這人的動機是真是假，這已經構成了犯罪。”
“而如果這都不能抓到他們，那要我們警察還有什麼用？”
顧晨也是道出心中想法。
這讓廖平感覺很暖。
畢竟這幾天，廖平是愁眉苦臉，
爲了處理這件事情，夜不能寐。
可現在警方派人過來調查，自己當然希望一切都在掌握中。
隨後，廖平又帶大家參觀了一下工作人員的酒店房間。
總體來說，羅斌的經紀公司，直接包下了酒店的13樓。
這裡在一週內，將會有大量工作人員入住。
而羅斌的房間周圍，住的都是他的助理。
當盧薇薇得知羅斌光生活和工作助理就有5個之多，也是驚訝不已道：
“有時候真的感覺，你們公司這些做藝人的，更像是做皇帝，各種生活起居都有人伺候。”
“哈哈。”參觀完畢之後，廖平將大家帶回自己房間，這纔跟盧薇薇解釋道：
“其實也得看是誰？在我們公司，手底下的藝人也不少，但凡你能有羅斌這種流量的藝人，別的不說，助理管夠。”
“而對於其他一些沒流量的藝人，或者流量不大的藝人，公司能給配一個助理就算不錯了，有的甚至是跟其他藝人一起拼個助理。”
“反正一句話，這個行業就是贏者通吃，但凡能在公司的幫助下，憑藉自己的努力闖出名頭，要多少助理，我們都能招募。”
“畢竟，頂級流量藝人，就該做頂級流量藝人該做的事情，剩下的全部交給助理去解決。”
“有道理。”聽廖平這麼一說，先前感覺有些嚇人的盧薇薇，頓時感覺這些都有道理。
畢竟伺候的是頂級流量藝人。
可現在想想，距離見到羅斌還有段距離，盧薇薇就興奮不已。
於是準備再次問問廖平，羅斌趕到酒店的具體時間會否提前？
可話還沒開口，經紀人廖平的手機電話便響了起來。
廖平毫不猶豫的掏出手機，直接劃開接聽鍵：“喂！小露，什麼事情？”
頓了幾秒，廖平在大家的目光注視下，忽然間變得緊張起來：“什麼？你們已經提前到了？什麼情況啊這是？你們沒開玩笑吧？”
話音落下，廖平也是站在原地愣了幾秒，這纔沒好氣的提醒道：“行吧，那你們直接過來，注意不要讓人發現，嗯，就這樣，我在老地方等你們。”
掛斷電話，廖平扯了扯領口處的風騷蝴蝶結，也是有苦說不出。
可剛纔一聽廖平接電話的神情，感覺明顯不對。
因此顧晨趕緊追問他道：“剛纔打電話過來的人是誰？”
“是……是羅斌的生活助理。”廖平說。
“她說什麼啦？看把你緊張的。”感覺廖平的臉色慘白是有原因的，於是盧薇薇也問。
廖平也是唉聲嘆氣，不由吐槽說：“我們捧這羅斌，已經夠受累的了。”
“畢竟他曾經在剛出道時，也曾是流量的巔峰，只是後來慢慢沒落。”
“可現在不同了，一部戲捧紅了人設較好的羅斌，他做事情也開始越來越放飛自我。”
“所以……”顧晨似乎感覺，廖平說這麼多，重點卻都在羅斌手裡，因此也是十分好奇。
廖平卻是不敢面對道：“本來說好是晚上到賓館的，畢竟那時候天色已晚，可以起到很好的掩護作用。”
“可現在呢？羅斌不聽我們之前的再三提醒，竟然現在就帶着生活助理小露，已經趕到了香格里拉酒店附近。”
也難怪經紀人廖平會不知所措。
這要是羅斌在路上被人碰見或認出，那可又得遇上麻煩，這纔是廖平最擔心的問題。
可現在人已經到了，盧薇薇和袁莎莎二人，也都早早趴在窗邊，佔據有利角度，快速觀察着樓下停車場位置，看看是否有異常情況。
也就在此時，一輛黑色商務車，剛好從道路右側行駛過來，穩穩停在了一處空餘停車位上。
而此時，黑色商務車的司機並沒有將車再開走，而是停在那兒靜靜等待。
顧晨趴在盧薇薇和袁莎莎身後，扶住二人的肩膀，也是來到窗邊湊個熱鬧。
見此情況，顧晨直接回頭一笑，提醒着說道：“應該很快，你的電話就會被人打進來的。”
顧晨的嘴似乎跟開過光似的。
這一說，又中。
經紀人廖平的電話，也很快響了起來。
顧晨示意開免提，廖平也是聽話照做，直接劃開了接聽鍵道。
“喂，小露，你們是到了嗎？”廖平問。
很快，電話那頭也傳來回應：“沒錯廖哥，我現在已經跟羅斌來到了香格里拉酒店停車場，麻煩你派點人過來，好讓羅斌順利進入香格里達飯店。”
“沒問題。”意料之中的事情，廖平只是淡淡一笑，說道：“那我去。”
掛斷電話，廖平又跟顧晨幾人溝通起來，希望大家能待在房間，自己稍後就上來。
緊接着，大家就趴在窗臺，一直看見廖平緩緩走進了那輛黑色商務車，卻又遲遲沒有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