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一把將忘川劍插在地上,我跪倒在地,大口地喘息着。
頂着鎖妖塔散發出來的強力威壓,光是行動就已經不易,更何況是發動足以擊殺神明的攻擊?剛剛的那一擊,已經耗盡了我體內所有的靈力。
“還是沒能趕上嗎……”
站在邊緣處,我向下望着不斷翻涌的岩漿——無論是克諾索斯,還是魔禮青,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剛剛成功擊殺了魔禮青,而且也讓身爲我們之前目標的克諾索斯一同死去了。但是我心中卻油然而生了一種挫敗感。
默然站起身來,我向着身後看去,只見夜老卻是正在出神,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已經結束了。”走到他身邊,我淡淡說道。
“……”
然而,夜老卻是沒有應聲,依舊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過了許久,他才終於轉過身來。
“女媧石……在王城的寢宮裡面,在另一間密室裡……”
我剛要詢問什麼,夜老看向我,開口就這樣說道。
“嗯?”我稍微愣了一下,之前記得夜老說他不知道女媧石的位置來的?
“克諾索斯那小子告訴我的。”
悠悠長嘆了一口氣,夜老神情有些複雜。
“似乎是因爲血脈的原因,他在一開始就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剛剛的這些話,是他在臨死前通過秘術對我說的。”
“克諾索斯說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看看夜老,又看看下方翻涌的岩漿,只覺得心情相當複雜。
即使本身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是個所有人眼中,也是事實意義上的垃圾,但是有些東西也依舊不願意讓步……嗎?
我回憶起剛剛克諾索斯說過的話。
這算不算是他對於天界,對於給他折磨的這些人最後的掙扎呢?
……
“罷了……”
夜老又是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衝着我露出一個看上去完全不符合定義的笑容,道:“總而言之,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老夫也終於可以回去好好處理族裡的後事了,我們走吧!”
這麼說着,他帶着一衆亞龍人刺客,向着遠處我們來時的那個傳送門走去。
“這樣就行了嗎……”
我喃喃自語着,向下又看了一眼翻涌的岩漿,跟了上去。
“來了就想走!?哪有那麼容易!!”
然而就在我剛剛踏出一步,身後便突然傳來了如同鬼哭神嚎一般的嘶吼聲,無比淒厲!
我忙向後看去,只見之前落入岩漿之中的魔禮青居然還活着,儘管身體依舊血流不止,氣息也亂得一塌糊塗,外表看上去更是狼狽不堪,但是卻滿是憎意地怒視着我。
“給我好好見識一下吧!這鎖妖塔真正的面目!”
此時的魔禮青狀若瘋狂,只見他落在地上,身體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卻是猛地一拍地面,鎖妖塔附近的地面立刻龜裂開來!
緊接着,一隻無比巨大的手掌——真的是無比巨大,光是每根手指居然就有一輛普通巴士的大小,手掌從地底伸出,猛地拍上了地面,緊接着,一隻難以形容的巨型怪物,從地底爬了出來!
這怪物的外表着實無法形容,它有着類似人類的形狀,但是身後卻拖着數條狀態各異的尾巴,臉上的五官像是往地上撒豆子似的隨意隨意生長着,眼睛長在了嘴巴的位置,而原本應該有耳朵的地方卻是一邊一根碩大的牛角……
總而言之,這怪物看上去就像是用各色各樣的屍體,胡亂拼湊起來的一般。
而從這怪物身上,除了如同兇獸一般的強烈煞氣之外,還散發着另一種奇異的氣息……並不像是靈力或者煞氣這種法術本源的力量,而是其它的什麼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的東西……
憎!這個詞在我腦中一閃而過。
沒錯,濃郁到肉眼可見的憎惡和恨意,正從那怪物身上無限地散發出來,如果被這種濃厚的負面情緒包裹起來,就算是心智再健全的人,恐怕也會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好好感受一下吧!這就是你——你們這些骯髒的妖孽最終的命運!”
魔禮青發狂似的笑着,大吼大叫道:“這是由數千年以來鎖妖塔降服的所有妖孽的最終模樣,怎麼樣?看到自己的同類,有覺得很親切嗎!?”
“那纔不是我的同類!”
我看向這隻狂亂的怪物,儘管它看上去面目可憎,但是我卻只覺得一陣陣心痛。
“那只是一羣可憐人罷了!”
“吼——!!”
我話音剛落,只見原本被魔禮青命令了要來將我們趕盡殺絕的怪物,卻並未衝着我們攻擊過來,反而是高高舉起需要數十人合抱的手臂,對着魔禮青一掌拍了下去!
“什麼!?”
魔禮青大驚失色,慌亂之中用靈力凝出一道金光罩將對方巨大的手掌撐住,卻無奈身負重傷,而且雙方力量差距懸殊,光罩在出現的一瞬間已經佈滿裂紋。
“混賬!你這……”
“轟——!!”
魔禮青目眥欲裂,卻連話都沒說完,就被怪物沉重的一掌按了下來,頓時煙塵滾滾,地面寸寸龜裂。
“轟!轟!轟……”
而那怪物在一掌拍下去之後,卻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又是一掌接着一掌砸了下去,一張看不出表情的臉,此時卻是顯得如此猙獰。
“轟……”
最終,地面無法承受它這般沉重的力道,直接向下塌了下去,那怪物也緊接着沉入了下方的岩漿之中。
在怪物掉下去的同時,似乎是也觸及到了鎖妖塔的本體,只見那巨柱在搖晃了幾下之後,轟然陷了下去!
“自作自受……”
看着魔禮青和他的鎖妖塔最終悽慘的結局,我的內心卻是並未起什麼波動。
這怪物原本就是被鎖妖塔煉化的妖怪的集合體,自然對身爲塔主的魔禮青有着無限的怨念。魔禮青連這一點都意識不到,自以爲死去的妖怪只是他的傀儡,最後落得這種結局也是毫不奇怪。
“小子,該走了。”
站在一邊默默看着這一切的夜老,望了望已經裂開縫隙,隨時會倒塌下來的洞壁,這樣說道。
“嗯,我們走吧。”
點點頭,我跟着夜老離開,沒有再回頭看哪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