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纔是孫東繞了一大圈,想要告訴徐帆的東西。
雖然你徐帆在俗世中修爲很強,但是你沒有背景,孤身一人,別說是黃家了,就算是在這孫家,你徐帆也帶不走孫菲菲!
而且,孫東的話說的很清楚,孫家無意與徐帆爲敵,這一切,只是善意的提醒。
這會兒,徐帆倒是沒什麼反應,可孫東身後的瞎眼老頭,這會兒卻是神色大變。
瞎眼老頭之所以一直呆在孫家,並將自己對孫菲菲的感情深深隱瞞,爲的就是在關鍵時刻,給孫菲菲留一條後路。
如今,徐帆踏入孫家之門,瞎眼老頭一時間也是無比的興奮,甚至忍不住整個人都有些微微顫抖,可孫東這一番話,卻是如同一盆涼水般潑在了瞎眼老頭的頭上。
徐帆的背後,沒有隱世家族支撐?
既然如此,徐帆拿什麼跟黃家鬥?
一時間,所有人望向徐帆的眼神都是無比的紛雜,而徐帆這會兒,卻是輕輕笑了笑,往前踏出一步,有些突兀的朝着孫東問道,“孫家家主之前不是重病臥牀不起嗎?如今怎麼這般精神?”
所有人都是被徐帆這句話給問得一愣。
孫家家主託故臥牀不起,當然是爲了閉門謝客,即便是孫家家主撒了謊,可比起眼前的黃家,那隻能算是區區一件小事。
徐帆難道還沒明白孫家家主話裡的意思?
而孫東這會兒望向徐帆的眼神中,則是帶上了一絲失望之色,“前些天染上了風寒,聽說菲菲回來後,算是衝了個喜,現在已經無恙了。至於下人們的話,多少有些誇張罷了。”
三言兩語,孫東便是將之前自己閉門謝客的事推的一乾二淨。而徐帆這會兒,嘴角則是噙着幾分冷笑,“比起孫家家主口中的話,我倒是覺得下人們口中的話更可信一點。身爲家主,推卸責任,玩弄心機,冷血無情,自毀長城,可笑整個孫家,被你一人攪得烏煙
瘴氣,還不自知!”
“如今,我雖然孤身一人,雖然沒有隱世家族作爲背景,可我卻是在儘自己全部的努力在保護菲菲,而反觀你們孫家,偌大一個孫家,不僅沒有一人保護菲菲,反而是一把把的將菲菲推進深淵裡。”
“如今,你們居然有臉面在這裡告訴我,說我不夠資格?”
徐帆這些話,字字誅心,如同一柄柄利劍般,深深刺入孫東的心臟之中。
究竟是誰不夠資格?雖然徐帆孤身一人,可至少,徐帆是在保護孫菲菲,爲了孫菲菲,徐帆可以毫不猶豫的站在黃家的對立面。
而反觀孫家,反觀他孫東,卻是從來沒想過要反抗黃家,而是拼命的勸導着孫菲菲,要孫菲菲爲了家族利益,去做出不應該做出的犧牲。
這會兒,孫東的臉色,格外的難看,眼中閃爍着憤怒的火焰,彷彿是一隻擇人而噬的野獸。
“你說整個孫家,是因爲我一人而成爲這幅模樣的?”
比起孫菲菲的事,顯然徐帆的這個觀點,更加讓孫東無法接受。
而徐帆,則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也許你年輕時候算是個人物,但這些年,你的確太讓人失望了。”
咯咯!
孫東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死死的握着拳頭,彷彿是在拼命忍耐着什麼一般,這會兒嘶啞着聲音朝着徐帆開口道,“你最好說服我,否則整個孫家即便是覆滅,今日也要將你斬殺!”
“你難道沒長眼睛嗎?孫家已經爛成了這幅模樣,難道你覺得這是整個世界的錯?整個世界都在針對你孫家?”
“菲菲的父母,當年是被你生生逼死,如今菲菲又被你逼着嫁入黃家。孫家這塊地,爲什麼就容不下菲菲這樣心底善良的人?爲什麼只能讓孫雷孫麗之流活得如魚得水?”
“呵呵。”孫東這會兒的臉色扭曲的可怕,“徐帆,你根本就不明白隱世家族的恐怖,倘若孫家不變成這樣,當年早就被黃家抹殺了!整個孫家都沒有了,懂嗎?”
“天階之下,皆爲螻蟻!既然是螻蟻,孫家拿什麼跟天鬥?”
“你以爲我想要逼死阿默?當年的阿默有多優秀?整個京城都爲其資質而顫抖!你明白嗎?你以爲我想要把菲菲嫁入黃家?螻蟻而已!哪裡有什麼選擇?”
整個黃家大院的氣氛,壓抑的有些可怕,只有孫東沉重的喘息聲不停的迴響,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
徐帆微微沉默之後,這會兒一臉認真的朝着孫東問道,“當年菲菲的父親,可曾認同你這個觀點?”
孫東一滯,愣在了原地。當年的孫默,何等的意氣風發?地階後期的修爲,卻是能夠擊敗地階巔峰,號稱地階之中無敵!在孫東的印象中,孫默從來就沒有絕望過,即便是聽到家族的決定後,那雙銳利的眼眸裡,依舊沒有過
絕望,有的,只是失落。
其實,孫東又何嘗忍心讓孫默去送死?只要孫默眼神中微微流露出幾分乞求,孫東一定會阻止孫默的離去,一定會站在隱世家族的對面,不惜一死。
然而,在孫默轉身離去時,孫東明明有時間挽留,卻神使鬼差的看着孫默一步步的離開了這孫家大院,走向了身死之地。
想到這裡,孫東就忍不住有些顫抖,當年的孫默,一定對自己充滿了失望吧?
這會兒,望着徐帆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孫東竟然有些恍惚,隱隱之間,當年的孫默彷彿又活過來了一般,只是變得更加冷靜,更加決絕。
“一腔熱血,便可以用來當作對抗隱世家族的底氣?”
恍惚之後,孫東已是回過神來,卻是依舊沒有改變自己的觀點,錯了幾十年的人,怎麼可能因爲幾句話,而承認自己錯了大半輩子。
“聽說你也號稱地階之內無敵,可在我看來,在黃家面前,你也只是螻蟻而已,你拿什麼跟黃家鬥?”
徐帆並沒有回話,而是靜靜的站在那裡,望向孫東的眼神中,充滿了憐憫之色。正在這時,一道大笑聲卻是突然從遠處傳來,“徐老弟!來京城也不通知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