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到媽咪已經把你爸爸惹生氣了嗎?所以要趕快補救啊……”沈墨說着,已經衝出了飯廳,向衣帽間跑去了。步履如疾風,速度到足以參加馬拉松。
“什麼情況?”蕭北也是一頭霧水。
這一大一小兩個套娃一般的人兒,就這麼詫異地對視着,然後,同時聳聳肩。
十五分鐘後,沈墨已經換好了一套適合晚上聚餐的黑色連衣裙,簡潔大方,又不失性感,裙襬的蓬蓬設計,又顯出些許俏皮。而且絲緞般的黑色,沉得她的皮膚更加白皙,眸子也更加清亮。柔順的長髮如同瀑布一般隨意傾灑下來,更突顯了整個人出塵的氣質。
看着打扮成這樣站在她面前的沈墨,蕭北楞了半晌。
直到搖搖的小手兒在他面前晃了晃,這纔回過神兒來。
“阿北,你在發呆哦,爲什麼會這樣呢?”小傢伙一臉壞笑。
“看到個精神病,嚇的。”蕭北嘴硬道。
“喂,話說清楚啊,你什麼意思啊?”沈墨道。
“在家裡穿成這樣進廚房,你不是腦子壞掉了?”蕭北說着,指了指自己的頭。當然,他想要說的是沈墨的頭。
沈墨看到蕭北在那兒一臉得意的坐着,完全是一副大爺派頭。
瞬間感到頭疼欲裂。
這小子可不是那種聽不明白話的主兒啊!很顯然他知道她的意思是,要和他一起去員工聚餐。現在這樣,就是故意在激她咯……
“不是說要去員工聚餐嗎?怎麼我都換好衣服了,你還在這兒端坐着不動?”沈墨順着蕭北的意思問道。
心想不就讓我問出口,然後求求你嗎?姐姐大人有大量,豈會和你一般計較?‘
沒辦法,就是這麼好脾氣,就是這麼有原則。
“哦,這樣啊”,蕭北故作爲難的樣子,想了想,道,“但是既然已經回到家裡了,現在過去很麻煩啊。”
“沒關係,我開車。”沈墨繼續笑靨如花。
蕭北仍舊一臉爲難:“但是坐車也很累……咳咳……哎……要是晚上有人給按摩一下……或許我可以考慮。”
“沒關係,我提供這個服務。”沈墨笑道。
“好吧”,蕭北道,“給你這個面子。”
沈墨已經在心裡將蕭北腹誹了千萬遍,然後臉上仍舊是那副“您請自便,開心就好”的標準微笑。
“走吧!”五分鐘後,蕭北已經穿戴整齊站在她面前。
“搖搖乖,自己乖乖吃飯。半個小時候會有周伯伯來陪你。”蕭北道。
“不要啦”,搖搖道,“你叫來的那些黑衣人很討厭誒。”
“寶貝乖,那些叔叔是來保護你的哦。不然爸爸媽媽不放心啦。”沈墨摸摸搖搖的頭,道。
小傢伙很不耐煩,但還是點點頭,妥協道:“好啦好啦,只要你們開心就好。快走吧,玩兒得開心哦。”
看到小傢伙這麼懂事的樣子,沈墨忽然有種深深的罪惡感。
怎麼能爲了自己的“約會”,而把小傢伙一個人扔在家裡?也太不盡職盡責了吧?怎麼做媽媽的?
但是蕭北好像並沒有意識到這些,拉着她就往門外走。
“寶貝乖,媽咪會早點回來的哈……”沈墨回身對搖搖道。
“好啦”,搖搖道,“我是男子漢誒,你這樣我很沒面子的啊。”
被蕭北拖着拽上了車,剛想要問蕭北,爲什麼急着拽她走,又不是忙死去。
就聽得蕭北道:“男孩子就要自小鍛鍊。你從前對搖搖太溺愛了,他的獨立空間太少,以至於靦腆內向。你如果現在還不學着放手,以後等他的性格養成了,再想要更改可是不容易。”
“誰說自小獨立的就活潑開朗?你……咳咳……行吧,我以後注意。”
沈墨想說的是“你不還是悶得像個悶油瓶”,但是不知怎麼的,又把話收了回來,好像是害怕觸碰到蕭北的哪根敏感神經似的。
“我是個例外。”但是蕭北卻已經領會到了沈墨的意思,而且並沒有覺得怎樣,反而很坦誠。
“嗯嗯,聽你的就是。”沈墨道。
“噗……”蕭北看向沈墨,好像能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奇妙的東西一樣。
這女人,脾氣真是越來越好了。
員工們先是在錦繡中餐廳定了大包房聚餐,隨後定了去魅族夜總會唱歌。沈墨和蕭北到的時候,員工們用餐已經進行一半兒了。但是聽說蕭北和沈墨要過來,都停住筷子,不敢再動一口。
這一次並非是大規模的員工聚餐,而只是龍騰的各部門主管,以及研發部的員工。因爲陸氏竊取蕭氏龍騰研究成果的事,使得蕭氏士氣低迷。幾個部門主管一起提出這個聚餐的提議時,蕭北變痛快批准下來。而且所有經費都由公司出,讓他們痛快吃痛快玩。
“蕭總,太太。”
看到員工們戰戰兢兢地起身和他們打招呼,沈墨就知道,蕭北平時在公司裡,一定是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老虎。就是那種典型的惡毒老闆,剝削者。
“大家隨意一些”,蕭北道,“我們已經吃過了,你們繼續。”
沈墨默默嚥了口口水……蕭總,您吃過了,我還沒吃呢……
而且貌似您也沒吃啊!
看到餐桌上被左一筷子又一筷子夾過的菜品,沈墨就知道蕭北爲什麼說他“吃過了”。
但是沈墨卻不在意這些。忙活了一天,早就腹中空空了。
“大家別拘束啊”,沈墨道,“你們老闆不善言辭,但是他今天前來的本意,就是想和大家多熟悉熟悉。你們要是太拘謹了,反而更顯得我們多餘。都吃啊,快吃吧。”
蕭北已經掛下了一臉黑線。
這女人,瞎說什麼?
誰說他是爲了和員工們打成一片纔過來的?他是老闆,有必要和員工弄得這麼熟悉嗎?
但是看起來,好像效果還不錯。
“太太,我們懂的。”最調皮的營銷部小劉,向沈墨一挑眉,滿眼瞭然的樣子。
“是啊……哈哈……蕭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們都懂的!”其他員工也鬨笑起來。
“咳咳……”蕭北這張冰塊兒臉已經快要凍實誠了。道:“好了。”
都是在職場上打拼的人,哪能不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員工們,紛紛端起酒杯,敬了蕭北一杯,就不再繼續調侃下去。
看到沈墨拿着筷子大快朵頤,邊吃還邊和身旁的策劃部吳姐聊得火熱。蕭北很想要提醒她一下——喂,別打我臉,我剛說過我們吃過飯了。
“太太,您沒吃飽吧?”小劉道,“不如再給您點幾個菜?您看我們這些人吃的,邊聊這天兒,就什麼都忘了,也估計不到你。”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看到沈墨面前的那一盤藍莓山藥糕,已經被沈墨吃的空空的。而……在沈墨落座之前,那盤山藥糕是滿的。
還以爲沈墨是因爲夾不到別的菜,所以只能吃那個。
“你不是吃過飯了?”蕭北悶聲道。
看到蕭北那滿臉無奈的樣子,沈墨嘴裡沒嚥下的一塊山藥糕,好懸沒把自己給噎着……
“我,沒……沒吃飽。”沈墨邊說着,邊用力嚥下了這口山藥糕。
吳姐忙遞了果汁過來,笑道:“蕭總,您嚇着太太了。”
“嗤……”蕭北看了這被噎着的女人一眼,道,“她膽子大得很。不是嚇的,是蠢的。”
就不知道先把東西嚥進去再和他說話?
“沒關係啊”,沈墨笑道,“他愛怎麼說怎麼說去,咱們說咱們的,不用理他。”
“哈哈……太太果然是高手”,老趙向沈墨豎起大拇指,道,“能無視蕭總髮言的,也就只有太太你了。”
“不必理他……”
有人誇沈墨胖,她就喘上了。
有了沈墨的調節,大家很快就都不拘謹了。蕭北不愛說話,板着一張臉,那就讓他板着去唄。反正用太太的話說,就是——不必理他。
“太太,我代表研發部以及我個人,向您敬三杯賠罪酒。”宴散之前,邢總監滿臉愧疚道。
“不必了”,沈墨笑道,“我能理解邢總監當時的做法,而且也爲蕭氏能有這樣忠心且不畏各種關係的員工感到欣慰。
“不行……一定要敬,不然我心裡過意不去……再不就是太太您不原諒我。”邢總監可能有些喝多了,態度十分堅決。
沈墨笑笑,舉杯,道:“不如藉此機會,我也向大家表明一下我對蕭氏和對陸氏的態度。對蕭氏而言,大家看我可能是個外人,但因爲這是我丈夫的事業,所以在我心裡,我把蕭氏看得很重。但若說蕭氏和陸氏,到底孰輕孰重的話,我想我真的分不出個高低上下來。”
“就像一個已經出嫁的女兒,但凡是一個合格的妻子、一個合格的女兒,她都不無法分清楚,到底是孃家更重要一些,還是婆家更重要一些。所以一旦婆家和孃家有了糾紛,我想但凡是一個明事理的女人,她都會處在中立的態度上。她不會去幫着孃家害婆家,也不可能幫着婆家害孃家。”
沈墨笑笑,道:“所以這就是我的態度,希望諸位能夠理解。邢總監,既然您非要敬我三杯,那麼我也還您三杯。這三杯酒,是向研發部的所有員工說一聲,‘抱歉’。但是這聲‘抱歉’僅代表我個人,而並不代表陸氏。龍騰和陸氏在商場上的較量,自有商場上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