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柳如月她爸瞪大了眼睛，憤怒的注視着柳如月。
柳如月毫不示弱，“我再說一遍又怎麼樣？我說了，你下次要是再這樣，我就跟你斷絕關係！”
“你……”柳如月她爸被徹底激怒，揚起手來就要打。
“你打！”柳如月也絲毫無所畏懼，仰起臉來，說道，“你要打就打！”
我連忙上去拉，“叔叔，別這樣。”
她爸震怒未消，舉在半空中的手停了下來，看着柳如月，緩緩放了下來，自己回屋裡去了。
她姑姑說道，“如月，你怎麼能這麼跟你爸說話？他再怎麼樣，畢竟也是你爸。”
柳如月也哭着跑了出去。
我連忙追了出來。
柳如月站在街上掉眼淚。
“好了，別生氣了。”我說道。
柳如月哭，“他怎麼能這樣？你說他怎麼能這樣？我真的是心疼我媽，”頓了一下，她又擡起頭來，看着我說道，“現在更心疼你。”
“好好跟他談吧。”我說道，“吵也解決不了問題。”
“又不是沒好好談過。”柳如月說道，“這麼多年了，都談了多少次了，沒救了，我都想好了，如果他下次再這樣，我真的就不理他了，我就當沒這個爸爸，反正我這當女兒的，該還的養育之恩都已經還清了。”
“哪兒能呢。”我說道，“也別這麼絕望，我覺得他說的對，其實他已經有所進步了，最起碼這次，他確實不是去賭博才欠債的。我覺得這個出發點就跟之前有本質上的區別。”
柳如月擡頭看着我，說道，“他害的你背了這麼多債，害的你委屈自己，你還幫他說話。”
我笑道，“那有什麼辦法呢？他縱有千般不是，但他會生呀，誰讓他爲我生了這麼好一媳婦呢。”
柳如月笑了，又哭了，投進我的懷抱，“討厭，幹嘛非要惹人家哭！”
我也笑了。
“於浩，其實我真的不好。”她在我懷裡喃喃的說道，“現在想想，
你總對我這麼好，可我呢？我以前居然還做過那樣的蠢事……如果你找了其他女孩，這會兒一定比現在幸福的多的多。”
“好了，”我連忙將她打住，說道，“以前的事兒不許再提，而且我也不覺得你做錯了，是我做的不好在先的。”
柳如月默默的點了點頭。
“行了，回去好好跟你爸說說吧。”我說道。
“不。”她說道，“我不會那麼快就原諒他的，不可能的。”
“父女倆嘛，沒有這個必要。”我說道。
“不可能。”柳如月說道，“我要是這麼快原諒了他，誰知道他會不會得寸進尺，很快又給闖出什麼禍來？”
這點其實我也擔心，我想，是該好好和我那老杆子丈人談談的時候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飯桌上大家都沒有說話，氣氛十分尷尬。她爸打破氣氛的說了幾句，但除了她姑姑之外，沒有人搭茬，不了了之了。
吃過飯，柳如月和她媽媽在廚房收拾，我對她爸小聲說道，“叔叔，跟我出來一下吧。”
她爸一愣，看着我，似乎在猜測。
“走吧，咱們爺倆隨便聊聊。”我說道。
她爸點點頭，跟我走了出來。
“於浩，有什麼就說吧，咱們都是男人，沒必要拐彎抹角的。”出來以後，她爸說道。
我笑，說道，“叔叔，其實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爸打斷我說道，“我知道，這次是我的錯，害的你們爲了贖我，花了不少錢，你也想像柳如月一樣教訓我是不是？來吧，沒關係，你想罵什麼就罵吧，反正我在女兒面前都沒什麼尊嚴和麪子了，在你跟前，也無所謂了。”
“坐吧。”我走到街邊的長椅跟前對他說道。
他愣了一下，笑了，說道，“這挨批評的人，哪兒有資格坐呀。”
“叔叔，我不是來批評你的，我是想跟你好好聊聊的。”我說道，“坐吧。”
她爸這才坐下。
“你到底要跟我
說什麼呀。”她爸說道。
“沒什麼，男人之間的談話呀。”我說道。
“男人之間的談話？”他爸笑了，“談什麼？”
我掏出煙，遞給他一根，自己點了一根，抽了一口，說道，“叔叔，我想說的是，您以前經常去打麻將吧，那裡面一定有很多有錢人，他們的家人都過的什麼日子，您應該也有所瞭解吧？”
“當然瞭解啊，”他說道，“怎麼了？你是想說我沒錢，沒本事唄？”
“我的意思是啊，您有沒有想過，有一天，讓我阿姨和柳如月他們也過上那樣的日子？”我說道。
他爸一聽這話，頓時愣住，沒有說話。
“是這樣啊，叔叔，你看我呢，我還年輕，暫時還沒有體驗過父親和丈夫這樣的角色，不瞭解那樣的感受，可能說的不準確，但我也說說我的理解，我覺得吧，其實男人作爲一個家庭的支柱，不僅僅是物質上的，更大層面上，其實是精神上的。”我說道。
“什麼意思？”他說道。
“就是說呢，評價一個男人的標準，不應該以他有多少錢來評價，畢竟在這方面，每個人的能力和財運不同，有錢的混蛋也多的是。我覺得標準應該是，他肯爲這個家，爲家裡的每個人所付出的努力程度，肩負的責任，如果你肯爲這個家拼，哪怕你並沒有什麼錢，那你在你的女人和孩子心裡，也會是他們的英雄。對，就是英雄，我認爲，這就是英雄，每個合格的男人，都應該成爲這個家的英雄。所謂的英雄，不是能力大，而是責任大。”
她爸沉默不語。
“就拿我爸來說吧。”我說道，“在我心裡，他就是我的英雄，一直都是，本來這次我媽是不同意我借錢來幫你還債的，她把錢藏了起來，但我爸認爲，我作爲如月的男人，這個時候，就該肩負起一個男人應有的責任，所以，他幫我們把錢拿了出來。我爸他一輩子都順着我媽，從來沒有跟她大聲說話，別人都說我爸是怕老婆，可只有我知道，這並不是他怕她，而是發自內心的疼她，愛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