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聲看清楚了被撞到的人,心裡暗道,果然,這麼驕縱的語氣,除了她還有誰,今天還真是倒黴。
路露不小心撞上的人是學校裡赫赫有名的陳蔓妮,她自持家裡有錢,平時在學校裡一向頤指氣使,從來都是擡臉看人。其實說句良心話,要不是她老爸有錢,估計應該有很多人容不下她,因爲她得罪的人可以拿幾輛卡車來慢慢載。不過錢就是奇妙的東西,明明被她呼來喝去,還是有人喜歡殷勤地跟在她身邊,鞍前馬後地當差。
“對不起,一時沒留意。”
路露很誠心地衝陳蔓妮道歉,陳蔓妮瞟一眼路露,用那種很不客氣的語氣說道,“原來是你啊,也好,我也不用走了。”
陳蔓妮說到這頓了一下,從她的包裡拿出一個信封,然後用兩根手指夾着伸向路露,“你把這封邀請函交給胡飛霜,告訴他我陳蔓妮邀請他加入學生理事會。”
路露皺了一下眉頭,還是伸出手去接信封,我一下把她的手給攔了回來,不冷不熱地回了陳蔓妮一句,“不好意思,我們和他不是很熟,你還是自己親自給他吧。”
陳蔓妮登時暗下臉,很不爽地瞪向我,“我又沒有叫你送,你摻和什麼!”
“我也沒有義務替你送,你兇妙紗幹嘛!”
路露衝陳蔓妮哼完,立即拽着我頭也不回地撇下陳蔓妮一羣人向前走。
“行了,和那種人慪氣,不值得。”
我看到了宿舍區外面路露還是鼓着一張臉,不得不開解開解她。
“她說我無所謂,憑什麼說你啊!”
路露氣憤地低述道。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最鐵我,不過那種人的話你就當蚊子叫好了,而且是母蚊子的叫聲。”
聽到我後半句話,路露終於撲哧一聲,笑了,邊笑還邊打我,”你還真能比喻。”
“當然,我本來還想說她像燒開水的茶壺
不過又覺得茶壺比起她還是相當有美感的,不能讓她掉了茶壺的身價。”
我笑眯眯地繼續逗路露,路露對着我又一陣猛撓,才大吐一口氣,說,“好了,我回宿舍看書了,你要不要去我那邊玩會再回去?”
“不去了,你上去吧。”
我朝路露擺擺手,目送她上樓後,我自己也回了宿舍。
次日,我按照慣例和路露一起去教室,仍舊坐我的老位子,路露則坐回她的前排,因爲女生們已經基本停止了寫字條的無聊行爲。
我正百無聊賴地四下亂看的時候,突然看到胡飛霜沿着走道直直地走到我旁邊,就要坐下,我想也不想,直接伸手橫到位子上,“不好意思,這裡有人坐了。”
胡飛霜愣了一下,隨後笑得很隨意地問我,“是誰?”
“是……”
我條件反射地應他,一開口才反應過來應不出來。但是又不想讓他坐在旁邊,不然我今早的清靜世界又要魂飛魄散了,所以,我索性厚着臉皮回他一句,“反正就是有人坐了,麻煩你另找佳坐,謝謝。”
我以爲自己都把話說得那麼白了,他應該不可能還要硬坐這了,沒料到,胡飛霜居然很自然地抓着我的胳膊往旁邊一挪,大喇喇地坐下了。
“喂,我都說這裡有人坐了。”
我有點惱地瞪向他。
“那這樣可以了吧。”
胡飛霜笑盈盈地往旁邊挪了一個位子。
“……”
看着自己和胡飛霜中間空着的那個位子,我極度無語……還不如不挪,一想到等會自己旁邊要坐下一個香氣逼人的女生,我鬱悶得狠翻白眼。
只好抿抿嘴,準備另找位子坐,不想一擡頭就看見陳蔓妮扭腰甩臀地走到跟前。
還真是……不走運!
我快速地把書本扔回包裡,然後起身跟胡飛霜說,“麻煩讓一下,謝謝。”
胡飛霜不解地看我一眼,“你不坐這裡了?”
這不廢話,我還不想自己身上被人瞪出兩個窟窿來。
我無語地眨眨眼,很乾脆地應胡飛霜,“對,所以麻煩你趕快讓我出去,非常感謝。”
“飛霜,你就讓她趕緊走吧,她在這多多餘啊!”
陳蔓妮嫵媚並親暱地推了胡飛霜的肩頭一下。胡飛霜掃了她一眼,又回頭看了我一眼,終於起身讓出道。
“謝謝!”
我道完謝,立刻挎上包走人。沒想到掠過陳蔓妮身邊的時候,她忽然用只有我和她聽得見的聲音哼了一句,“算你識相!”
弄得我不由頓了一下腳步,回頭瞟向她,就看到她很是得意地坐到胡飛霜旁邊,驕傲地擡着下巴掃向四周,那模樣是相當地享受其他女生或嫉妒或羨慕的目光。
我瞬間很有股想回頭諷刺她一番的衝動,不過想想似乎除了逞逞口舌之快外,也沒有什麼意義,便吐口氣,掐掉了心裡的衝動,甩着包大步走向最後一排座位,只有那裡還空空如也。
我隨意挑了個位子就把包包撂下,坐下後一擡眼就看見陳蔓妮緊挨着胡飛霜的背影,便忍不住瞪一眼胡飛霜的背影,似乎一碰上他我就無可避免地倒黴,估計上輩子不是他和我有仇就是我跟他有怨。
“哼!”
又朝他的背影輕哼了聲,我才稍微心理平衡地收回目光,轉而看我的書。
看着看着,不知不覺就打起瞌睡,於是看一下手錶,發現還有幾分鐘也要下課了,便雙手一疊,中場小眯一下。
睡意朦朧間,感覺旁邊似乎有個人坐下,以爲是路露來找自己,便眼也懶得睜開,直接含糊說了一句,“我睡會,要找什麼自己翻包。”
咕嚕完,我繼續自己的小憩。
睡了好一會,隱約聽見上課鈴聲響了兩遍,便擡起頭,揉揉眼睛醒神。然後感覺旁邊的路露還沒走,就脫口說她,“你不回前面去坐了?”
“我就不能坐你旁邊嗎?”
沒想到回答我的聲音竟然胡飛霜的。
“耶……你怎麼坐到這裡?”
我連眨幾下眼睛,條件反射地以爲自己是不是還沒有睡醒。
“難道這個位子也有人坐?”
胡飛霜問我。
“對……我的包要坐!”
我突然想起好像剛剛是把包包放在胡飛霜坐的椅子上,他不會視而不見就這樣坐上去了吧?
“你的包在這裡,我已經另幫它找了個位子。”
胡飛霜笑盈盈地指向他身邊的位子,我伸頭瞟過去,果然看見包包躺在上面。不過我還是不爽,教室裡這麼多空位子,他爲什麼一定要擠到我旁邊來擾我的清靜之地。
“同學,你就不能去其他地方坐嗎?”
我問他。
“我不想去其他地方坐,說實話,我就想坐你的旁邊。”
⊙TTKдN⊙¢ ○ 胡飛霜笑得很純粹。我怔了一下,心想,不會是因爲我坐的地方夠僻靜,沒人吵吧?
“因爲你不會像其他人那樣來煩我。”
胡飛霜的話印證了我的想法,看來他也有讓女生纏怕的時候,不過,這不代表他就能來侵佔我的地盤吧。我皺了皺眉頭,說他,“那你也沒必要坐到我旁邊吧,同學,你可以坐到那一頭,不是嗎?”
我用下巴指了指座位另一端的盡頭,胡飛霜卻很果斷地搖頭,“坐到那一頭,旁邊還是有空位,還是會有人來吵。”
“但是,我好像也沒有義務當你的免費驅花劑吧。”
我好心地提醒他,沒想到胡飛霜卻笑容滿臉地糾正我的話,“你當然有啊。”
“誰說的!”
我不爽地問他,一下沒注意,聲音有些大,惹得老師瞬間把他威嚴的目光掃蕩向後面,我趕緊低下頭趴到桌子上,躲避老師的掃視。而胡飛霜卻毫不在意似的正襟危坐地笑臉相迎老師的目光,扯的是老師的目光和胡飛霜的交接時,老師居然一下露出慈愛的微笑,還點了點頭!接着又恢復嚴肅的眼神繼續掃向別處。
這樣都可以?
我無語地舔舔嘴脣,看來系裡的老師都是非常態地喜歡胡飛霜這個高材生。
“是班主任說的,我有麻煩的話可以找你幫忙。”
胡飛霜低下頭笑得有點……得意!雖然實際上他的笑容裡大概也許沒有包含這層意思,可是我就是覺得他的笑容有點得意。
“那我好心教你一個杜絕被人侵擾的辦法。”
我往旁邊靠了靠,因爲他的靠近讓我有點不自在。
“什麼辦法?”
胡飛霜不懂是不是留意到我的動作,自己也把身體往回收了收。
“毀容,這樣,那些外貌協會的女生就不會再煩你了。”
我指指他的臉,假笑兩下。
胡飛霜聽了我的建議後先是一怔,然後笑得很瞭然,“古語有云,體之毛髮,授於父母,如果隨意進行自殘行爲,是爲大不孝。”
還真能扯!
我眨眨眼,又抿抿嘴,沒想到這傢伙還這麼會擺道理。
“請問,你有其他更實際一些的建議嗎?”
胡飛霜見我不講話,笑得更加開心。
“抱歉,小女子才疏學淺,沒有了!”
我硬邦邦地回他一句,然後扭頭看自己的書,讓他自己得意去。